第77章 药
    李教授虽不明白纪莫年为什么这么问,但从专业的角度给他解答了,“遗传性精神疾病虽不能说百分百发病,但遗传学上讲,染色体肯定有异常,这种精神类疾病遗传是很霸道的。

    而且越遗传在染色体中的占比越大,通俗一点讲,越往后的子女发病越早。这类人群是不建议有子女的。”

    “也就是说,如果母亲是四十岁发病,女儿发病的时间只会比四十岁早,三十多,甚至二十多岁就会有表现。”

    李教授点头,“甚至更早都可能,但我也说了,并不是基因携带后,就一定有外在表现。

    临床发现,有极少部分只是性格或者心理上更加敏感,终生都没发病的几率虽然非常小,但并不代表不存在。这基于成长环境,外在刺激,以及饮食结构等等诸多因素。

    如果从小到大都没有过太大刺激,发病时间就会晚,这一点你学过的,很多隐性精神疾病遗传的发病多数是刺激所致。”

    纪莫年心提起来,“那如果这个有遗传精神疾病的人,早年经受过极大刺激,甚至被诊断为创伤后遗症,是不是能证明她精神上有问题,发病时所做的一些表现说的话不具备法律效应。”

    纪莫年紧张的,一下脱口而出,但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多了。

    李教授果然严肃起来,看着他,“莫年,你和这个女孩什么关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纪莫年低下头,“我能有什么事啊,我的性格,李教授你还不知道,我爸妈限制我,我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是一个朋友而已。她这种情况,能侧面证明有精神疾病吗?”

    李教授叹了口气,“如果她母亲发病时的状态有伤人倾向,这一条是可以侧面作为证据,但她是否在发病时不具备行为能力,还要专业鉴定。”

    纪莫年的心终于定了,不需要专业鉴定,如果华瑶哪天拿出他的视频和照片,他可以一口咬定是合成的,之后再侧面证明华瑶有精神类疾病,他就不用惧怕这种威胁了。

    “不过。”

    李教授皱眉看着那份就诊记录,“你这个朋友的病,有点问题啊。”

    “什么?”

    “她的症状和你姐姐莫笙当年非常像,你看过她发病的时候吧。”

    纪莫年心一紧,“对。”

    “这种程度的创伤后遗症,对人精神刺激是相当大的,你说她母亲是遗传性精神疾病,并且是断崖式发病对吗,之前没有什么征兆?”

    纪莫年点头,他给华瑶还债后,就下定决心过要好好帮她,弥补他在同样创伤后遗症过世姐姐身上的遗憾。

    所以托人去疗养院了解过她母亲的病情,当时他也想着有时间让李教授看看华瑶母亲的病例,看有没有治疗的必要。

    此时从手机里拿出华瑶母亲的病例,李教授打开看了半天,“她母亲的症状,属于爆发性遗传精神病,很严重的伤人倾向,这种遗传在染色体上,属于缺陷了。

    你朋友应该早就发病了才是,可她就诊记录上在精神发病症状栏写的无。

    你这个朋友,都留下创伤后遗症了,却没有任何遗传精神分裂状态,她简直就是医学奇迹了。

    当然我不排除她的特殊性,但以我的临床经验看,我更倾向于,她母亲的诊断有问题,精神病是肯定的,但未必是遗传性的。”

    纪莫年有些没听懂,“什么意思?”

    “判断是不是遗传性精神疾病有几个点,第一,家族里有精神病史,第二,早年有发病征兆,第三,染色体异常。

    可你朋友母亲的病历里,没有染色体检查报告,也没写家族病史,在早期发病征兆上写的无。她所在的这个疗养院不太正规,前些年还被严查过。所以我觉得,她母亲的诊断证明百分之八十吧,有问题。”

    “那如果不是遗传精神疾病,是什么原因造成现在这个后果?”

    “就是普通精神疾病,受刺激所致,但看样子并不像。普通精神疾病都有个发病过程,这种突然爆发的几乎没有。

    只有染色体异常的遗传类精神疾病才可能突然爆发,这是遗传性的最主要特征。”

    说到这,李教授盯着纪莫年的眼睛,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造成这种状态。就是误食某些药物导致,然后被误诊了。”

    纪莫年心里一沉,手不自觉的摸向后口袋里的白色药片,“可她母亲已经好些年了,如果是误食什么药物,药效过了后就会恢复正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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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不不,有些药物对大脑神经的损伤是很严重的。我之前美国时遇到过一起病例,就是患者误食,有种药物叫司林博咗,原本是治疗脑瘤的,但这种药物中的黄麻碱达到一定剂量,或者持续一段时间,就会刺激脑神经和海马体去,产生永久性的损毁。

    但这种药物这几年已经被禁止了,就是因层出不穷的问题,副作用太大。现在算是违禁药品,市面上买不到,所有成分也是不流通的。”

    李教授观察着纪莫年的脸色,补充了一句,“当然,我没有看到病人本身,只是猜测,这些不一更准确。

    莫年,我知道这女孩的创伤后遗症发病症状,很像你姐姐莫笙以前的样子,但,那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人要学会释怀。

    从很多方面来说,如果你觉得看到这女孩会心里不舒服,最好的办法就是尽量远离,明白我的意思吗?”

    纪莫年回过神来,木然的点了点头。

    从医学院出来,他坐在车里,想点支烟冷静一下,却发现拿着打火机的手在颤抖,不自觉的想起那天晚上,华瑶给他点烟的样子,那目光惯窃,楚楚可怜,和第二天早晨威胁他的样子重合,让他忍不住脊背发凉。

    他从口袋里摸出,还粘在透明胶上的白色药片。

    沉思了良久,打了个电话,“帮我个忙,化验一个东西。”

    ……

    陈立从第三监狱回到刑警队,就接到了岳明的报告,昨晚那场暴风雨,导致那家酒店足足有五间房的客人受伤。

    但大多数是被碎玻璃划到的轻伤,毕竟电线砸破玻璃声音很大,把他们吵醒了,及时逃生了。

    只有一个房间的客人,不仅脸上手臂被碎玻璃划伤极其严重外,还因充电插排正好放在了窗台上导致连电,被发现时他已晕死过去,抢救后,人勉强活下来了,但双腿保不住了。

    之所以这事告诉陈立,一是因为这个人,很巧的,竟然是冯严飞车案的第五个受害者。

    二是这人醒了后,像是受了极大刺激,一个劲嚷嚷着说有人要杀自己,要见警察,并且指明了,要见陈立。

    冯严飞车案第五个受害者,焦东,三十岁左右的男性,是个医药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