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毁了一辈子
    警局每天进进出出多少人?

    那个女人是什么时候来看过他的。

    陈立脑子嗡的一下,警局这里除了内部的警员,就是犯了事带过来审问的,要么是受害者家属。从郝大伟的案子开始,郝哲在警局被询问,到被怀疑逮捕审问,这中间他见过什么女人吗?

    陈立完全没有头绪,心里更是有一丝恐惧。

    如果是郝哲被捕前,在警局外见过假冯云,不会是这种反应。

    自己最后那句话反而让郝哲坚定了下来,说明那个女人是在他被捕后,想办法和他见面的,冒着极大风险,才给郝哲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

    但那个女人到底怎么见到他的?在哪,是谁?

    郝哲中间还去了一次医院急救,所以,是在警局里,还是在医院?

    陈立想到什么,叫了一个小警员过去,“去查监控,从郝哲被捕,他每一次被提审,哪怕是提审路上,凡是见到的,包括女警,包括别的案子相关的女人,只要有擦肩而过的,都给我找出来,他在医院那段时间也是,一个都别放过。”

    小警员惊讶地赶紧要去找,陈立又拉住他,“不,范围再广一些,从第一次将郝哲叫到局里询问郝大伟的事开始,他在警局走廊上遇到的所有相关,不相关的,只要和他打过照面的女人,全都给我找出来。”

    可这是个大工程啊,警局每天进进出出多少人,而且从郝大伟案子到现在,快一个月了,郝哲也被提审过无数次,从暂时羁押的地方走出去带回来,甚至在医院也是很多人。

    但没有办法,陈立只能想到最笨的方式,最起码缩小了那个假冯云的身份范围,不是吗?

    陈立想到此还是脑子一阵发麻,有些不可思议。真的来见过他?

    陈立仿佛透过审讯室里的郝哲,看到了暗处的对手,那个女人真厉害啊。

    陈立突然没了之前的自信,这一个疏忽,会不会再也不能从郝哲口中得到答案了。

    他不甘心的攥紧拳头。

    除非,现在出现一个新的可以击溃郝哲的点,比如,要是此时知道那个假冯云真正的名字身份是谁,就还有机会。

    陈立站在玻璃窗外,此时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却看到角落里的纪莫年突然说了一句什么,而一直保持平静的油盐不进的郝哲,面色一下就变了,甚至站起来,冲着纪莫年咆哮,陈立赶紧拉过耳机,就听里面,郝哲喊着,“你说什么,你在胡说。”

    陈立皱眉拉开审讯室的门,“怎么回事?”

    他不可思议的看到郝哲愤怒,询问旁边记录的小警员,刚才纪莫年说了什么,能如此激怒郝哲。

    那小警员也是惊讶,其实就在刚刚,纪莫年也看的出来,陈立最后那句试探适得其反了。

    他也想到了,或许在郝哲被捕后,那个女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见到了郝哲,这才让郝哲死心塌地。

    可在纪莫年看来,人心都是自私的,再爱,再灵魂相依的爱情,在患得患失敏感的郝哲眼中,也会有那么几个瞬间扪心自问值不值得吧?

    纪莫年之所以能共情,是因为他其实也是这种敏感的人。

    他也在回忆,每一次提审,在警局里都遇见过哪些女人,他甚至打开了几次提审,拍摄的一些视频记录,可依然毫无头绪。

    而此时看着郝哲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纪莫年不知道是什么心态,大概他最近内心矛盾烦躁纠结的自己,也有些对郝哲感同身受吧,只觉得眼前的郝哲不是看不清,而是不想面对自己的内心,才被那个女人拿捏的死死的。

    他不是警员,原本审讯,纪莫年是没有说话的份的,可此时还是忍不住。

    “她到警局来看你了对吗?你觉得冒着风险,你很感动,但实际上,能有什么风险,她也不过是以别的名头和你远远看一眼吧,就像当初轻飘飘几句话,却毁了你一辈子。

    郝哲,你的人生就这么轻易被毁了,你仔细思考一下,没觉得不值吗?”

    郝哲盯着他的脸,仿佛一下看透了纪莫年此时的愤慨更像是对自己的无声挣扎,有些轻蔑的笑了。

    纪莫年皱眉,“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毁?纪导你觉得成功的人生是什么样的?”

    郝哲反问道。

    纪莫年皱眉仔细想了想,“家庭幸福事业有成,成家立业,平稳度过一生,我不觉得成功的定义是狭隘的,平凡的幸福,也是一种成功。

    当然对你来说,郝哲先生,你的人生比普通人已经好很多,你是个有社会地位的诗人,受人尊敬的师长,还有个有钱的哥哥,有房子有工作有事业,即便你和你哥哥又爱又恨,可你这些年对他的不顺心,不痛快,也都发泄出来了,他从未反抗过你的报复。

    你心里也明白郝大伟这些年对你相当不错,你抢他的女人拿他喜欢的东西,他都对你千依百顺,你心里的痛苦都得到了发泄,其实只要你放下执念,你的人生就是美好的,即便恨意放不下,你也是痛快的。

    警方调查过你和郝大伟,不管是随着你的年龄增长,还是郝大伟的表现,近些年你不再像以前那样针对他了,即便还有时还如任性孩童一样的报复,但次数少了很多。

    说明,你成熟了,你也渐渐在放下过去的恨意。

    归根结底,你恨的源头,也是因为爱他,不是吗?如果没有这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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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出现,我猜你和你哥哥不会走到这一步吧。

    可就因为这个女人,哄骗你以为是多崇高的爱情,不断地放大你内心的痛苦,才让你不断地犯错,最后甚至杀了你哥哥。

    你以为那是和他多年恩怨的了解,实际上就是那个女人在利用你,借你的手杀人。

    你扪心自问,你和她之间真的是爱吗?

    你真的觉得帮她就是正义吗?就算是正义,为此亲手毁了你自己和你的亲人,打破原有看得见的平静,和未来的幸福,真的值得吗?

    你自己都回答不上来,你和其他那些被她利用的男人有什么不同吧,某种程度上说,你比他们更蠢,因为他们被利用后,就抽身了。

    可你,只有你,杀人入狱,身败名裂,还害死自己唯一的亲人。

    她把你利用殆尽,你们之间,你在哪一瞬间确定这是爱?你的行为哪一点又是正义的,她即便是受害者,可她的行为现在和加害者又有什么不同,伤害的无辜,包括你这个无辜,造成的后果,仅凭一个为了自己能得到正义的理由,就可以被赦免吗?

    郝哲,清醒一点,别让她真的毁了你。”

    “什么叫毁了?你觉得现在的人生就美好?我过去过得是什么日子,什么叫毁了?”

    郝哲情绪终于从无动于衷开始有些激动。

    纪莫年攥紧拳头,他问出这些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在问自己,真的要为所谓看不见的“正义”,撇下亲人吗?他何尝不是和郝哲一样,在做抉择。

    可看到郝哲的下场,纪莫年曾坚定下来的心,又开始动摇了。

    纪莫年此时甚至也分不清,究竟怎么做才是对的。

    一面是亲人,哪怕中间爱恨纠葛,对正义与公平的矛盾,对自己良心的拷问。一面是所谓帮助正义,自己心之所向,道德制高点的桎梏。

    可究竟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不走到最后,又有谁能定义,谁敢定义?

    “郝哲,你以为真是你下了听话药,逼得你哥郝大伟,自杀的吗?”

    “什么意思?”

    纪莫年突然心里划过一丝邪恶,眼神盯着他,“你哥从会所出来,在便利店呆了好几个小时,还喝了好几瓶苏打水。

    你就没注意过吗,为什么郝大伟过了那么久,才去酒店,又过了那么久,才跳楼。

    你也怀疑过吧,可结果和你预想的一样,所以,你也不敢再多调查,反正你就是想让郝大伟死,以自杀的形式,保全你的爱人。

    但你以为是你一步步诱导他,像对桃子那样,给他吃了听话的药,给他下命令,让他去酒店自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