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
“早上好。”
周迩远走进训练室，神采奕奕地跟熟识的人打招呼。
“deer早上好——你昨晚没睡好吗？”
只见鹿溪午靠在电竞椅背上，眼下青黑一片，双目无神地盯着电脑，机械地做着基础的训练，随着手臂的摆动，颈侧若隐若现地露出几点红梅。
周迩远十分关切，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分清澈的愚蠢：“是晚上有蚊子吗？”
鹿溪午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抬手捂了捂颈侧的皮肤：“是啊，蚊子。”
略知内情的张风回在一旁翻了个白眼：是啊，冬天的蚊子对吗？！
鹿溪午摸索着进寝室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的时候了。他昨天正卡着三小时的时限踏进集训基地。
毕竟是找徐泽开的后门，鹿溪午不想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
贺存估计也没想到自己的男朋友，才新鲜出炉不到俩小时，就得给送回基地，每天靠着那半小时的通话凑合。
谁家谈恋爱是这个样子的？这下真成牛郎织女了。
贺存把鹿溪午送回基地，一想到还有整整半个月的集训时间，心里就不怎么好受。
而同样不好受的还有贺晋城。
接到程寅雪电话的时候，他还在高尔夫球场上谈事，身边的球童是一位盘靓条顺的明艳大美人。
“我回国了，见一面吧。”
“现在？”
“现在。”
程寅雪的单刀直入让贺晋城皱了皱眉，他瞥了一眼安静站在一旁不言语的美人，不得不遗憾地叹了口气。
“好，你在哪儿？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我订了地方，一会儿发给你。”
说罢，程寅雪便挂了电话。
美人朝着贺晋城温婉一笑，端的是知性温柔：“贺总，今天的晚餐是由米其林三星的主厨掌勺，您要试试吗？”
贺晋城摇摇头，起身跟合作伙伴告辞，在众人的挽留声中离去。
想到今天那位格外对他胃口的大美人，贺晋城心下也不由得觉得遗憾。
但程寅雪做事一向雷厉风行，贺晋城也尽量不在这些方面跟她发生冲突。
毕竟是能在国外市场呼风唤雨的程大小姐，华曙集团的另一位掌门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软绵绵的性子。
自从贺存挑破了两人的关系，他们也就不再伪装了，一年也就春节的时候见见面，糊弄糊弄长辈，商讨华曙的发展总方向。
今天不年不节的，程寅雪主动提出见面，多半是跟儿子有关。
贺晋城在路上就把这次谈话的主题猜了个七七八八。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是为小存的事来的。”
两人的视线顿时对在一起。岁月似乎格外优待美人，程寅雪的容貌跟贺晋城记忆中的别无二致，连偶尔的细纹也是时光的风味。
贺晋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习惯性地打太极：“你是指？”
程寅雪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嘴角向下，紧紧抿着：“别跟我兜圈子，小存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我不知道，小存不是个会跟我们谈心的孩子。”贺晋城放下茶杯，语调淡淡。
“我们当初有协议，华曙未来只会交到小存的手里。”
“当然。”
“所以，我给小存安排了一门亲事，但他拒绝了。”程寅雪似是不可理解，“后来我去查了查，发现他谈恋爱了。”
“这不挺好的吗？现在华曙又不是我们当年那个时候，小存也不需要联姻来稳固自己的地位，他喜欢就随他好了。”
“可是华曙……接手它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
贺晋城见程寅雪还是一副执拗的样子，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便轻轻敲了一下桌面，唤回她的注意力：“你觉得像你我现在的婚姻真的好吗？”
程寅雪紧绷的神情顿时一松：“……我只是想让他能更轻松一些。”
“小存可比我们想象得厉害多了，我倒觉得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
.
“我知道了，谢谢您，爸爸。”贺存挂了电话，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程寅雪去找贺晋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贺存也没有把握爸爸会说服妈妈。
贺存对于接手华曙这件事本就有把握，并不需要通过外界的助力。既然母亲对这件事有疑问，那他就证明给她看好了。
助理适时敲门而进：“小贺总，合作方都到了。”
“知道了，叫上其他人，开会吧。”
最近贺存的动作在业界早已不是秘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想要利用直播的粉丝经济快速变现，看来平台的打赏分成并不能填满这位商业新贵的胃口。
利用主播的粉丝群体打开实体商品的销路才是贺存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这样的共生经济到了后期，工厂自己都能直面消费者，作为平台的我们，就是唯一的中间环节。”
“这意味着什么自然不用我过多赘述。”贺存环视四周，大多数人都面带惊叹，显然是一副被说动的模样。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贺存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我们星河直播献上了自己的诚意，至于未来，那可就掌握在诸位的手中了。”
诸位不同领域的公司负责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即便咬咬牙一拍桌子：“签，这个单子，我签了！”
贺存眉眼含笑，示意站在自己身后的助理送上合同。
会议结束，星河直播的负责人脸都快笑出一朵花儿来了：“贺总，这比我们预计的情况要好太多了啊！很多在前期摇摆不定的产品都跟我们签了合作。”
“主播那边商谈得怎么样？有多少人愿意参与？”贺存倒是镇定得多，第一步的成功可不能代表整个计划的成功。
负责人对答如流：“大部分头部主播都愿意参与，我们已经在做他们的粉丝群体调研了。”
“后面跟合作商对接的时候，一定要一份他们的用户画像，越详细越好，让我们能迅速筛选投放带货链接的主播。”
“不管是选品还是内容产出，都要严格把控，我先从华曙借些人帮你们一起审核视频的内容和直播的脚本。公司的人手也要尽快扩招了。”
贺存有条不紊地跟负责人交代细节：“还有，佣金和底薪都要尽可能照顾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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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贺存！你又不接我电话！”谢嘉怒气冲冲地打断了贺存的话，“每次都是你叫我帮忙，结果每次你都不接电话，你要气死我呀？”
贺存这才想起自己开会时调成静音的手机，上面已经有六个未接电话。他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刚开会来着，没听见。”
谢嘉此时还手提行李箱，一看就是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他一脸地痛心疾首：“你还有没有良心啊？叫我来帮忙又把我一个人晾在机场，得加工资啊！”
“行！”贺存也答应得干脆，招呼着让助理帮着谢嘉把行李送到酒店。
星河直播这边的摊子铺开了，事情比贺存预料的要多得多，他只好连夜把谢嘉叫来帮忙。
贺存上前跟谢嘉默契碰拳：“我先带你熟悉熟悉。”
“好啊，我随时可以开始。”
别看谢嘉平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只要涉及到专业相关的事情，他就会迅速进入正经工作的状态。
“你的这个想法是从那次组会开始的吧。当时我还以为你是在开玩笑，结果你还真弄了出来，牛啊存哥！”
谢嘉啧啧称奇：“通过网络商品交易将粉丝群体经济快速变现，这又得是一篇核心吧？先说好，我能二作吗？”
“先做正事，论文现在还不是要考虑的事情。”贺存赶紧将谢嘉打发到负责人身边去，要他去一起完善方案。
直到谢嘉揣着手晃悠悠地出去找负责人去了，贺存才松了口气，毕竟不是谁都能抗住谢嘉的废话攻击的。
.
“拿给我。”
林沂天接过秘书的文件，拿起笔在文件的最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对秘书嘱咐说：“这个项目你亲自交给小刘。”
“是。”秘书收好文件，小心翼翼地走出办公室的低气压氛围。
近几年受互联网的冲击，林氏的不少投资被迫终止，甚至近几年资金的回流隐隐有些问题。
本来指望能拿下华曙的单子解决燃眉之急，但如今也是鸡飞蛋打。眼看美国那边马上就要上市了，如果不能保证上市后六个月内的持续盈利，退市都是轻的，怕的是被拉进纽约证交所的黑名单！
林沂天头疼地摁了摁额角，心中也存了不少对贺存的怨怼，贺晋城倒是大方，这大一个摊子拿给小辈练手，也不怕牵一发而动全身真的影响到华曙未来的发展。
最近似乎听说贺存在海滨市搞了一个大动作，联合了不少相关领域的人物。似乎是想把娱乐圈的粉丝经济运用到网红身上去，看看能不能套现。
要是以往，林沂天一定对这些把戏嗤之以鼻，看都不会看一眼，然而林氏如今的危机越发明显。
林沂天也顾不上这些古板思想，要是贺存真的做成功了的话，林氏或许也可以试试这种方法。
“小郑。”林沂天打了内部电话，叫了自己最信任的心腹，“你去找个人，盯着海滨市贺存的动作，把他的动向都记录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挂断电话，林沂天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远在美国的长子，只要把上市的工作完成，林修就能回来，他也能喘口气了。
林沂天摸着办公室的相框，半晌，重重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