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子煜,我和霍清辞十多年朋友,那天你看到我和他在车里,是因为我和他一起回T大。”
那天过后,靳子煜那张温和平静的脸,犹如利器的直视,常常盘桓她眼前,孟秦书知道他想知道,那么她就说给他听,“你看到的那一幕,不是你想的这样子,我差点撞上你们的车,当时太紧张了,解不开安全带,霍清辞钻进来是帮我解开安全带。
锅里的汤沸腾的厉害,热气萦绕在水面上,像薄纱似的挡在两人眼前,靳子煜有轻微近视,他看不清对面那张脸,但他能感觉到她极度认真的在跟他对视,正如她说话的口气一样。
他真的想不到孟秦书会主动谈起此事。
孟秦书不是个愿意和别人解释的人,因为对面这个人是她男朋友,她可以为他破例,“靳子煜你有什么问题,问出来,能答的我都告诉你。”
靳子煜是有问题,还不少,他选了一个最想知道的,“小书和霍清辞是朋友,那是不是说你们两家……家庭条件相当?”
学艺术的十个有八个家庭条件都不错,那时他就想像孟秦书气质这么出众的女生背后一定是个殷实的家庭,后来在旁人的一言两语中,确实得到了证实。
由于从小到大学业一路顺利,深受老师器重,靳子煜对自己向来自信,但同时他是个务实的人,确认自己喜欢孟秦书那一刻起,他曾假设过两人的差距,残疾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除此以外是经济条件,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但他仍不由地想,若是孟秦书的家境与他那位叔叔相差无几,那么他将来做研究员的工资以及研究员的名声,是否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想到后面,他还是有些怯了,不然也不会暗恋孟秦书这么久。常听说在喜欢的人面前会变得自卑,这句话一点儿不假。
孟秦书不疾不徐地声音响起,“靳子煜,我们家远不及霍家,我和霍清辞从小认识是因为我爸爸曾是霍清辞父亲的秘书,后来我爸爸经商,现在是一名民营企业家。”孟秦书懂靳子煜问这句话的深处涵义,亦是懂他担忧什么,她想告诉他,“靳子煜我没你想的那么高贵,所以你不用在意什么匹配不匹配,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又有新的疑问,但现在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以后我会慢慢告你,现在你可以问第二个问题了。”
听完她一长段话,靳子煜感受到了孟秦书对他的重视,他的眸光变得更柔软,笑笑说,“小书菜煮烂了,吃菜吧,我没其他问题。”
孟秦书是喜欢他的,如果不喜欢他怎么会为他做那些,推心置腹说这些话,怎么会当着成千上万人,答应做他女朋友。
所以——
他们来日方长,他又何必急于一时。
用餐途中,两个不善言辞的人,只顾蒙头吃,嫌少说话,靳子煜不时给她小碗里添煮熟的菜,用的是公筷。
好巧不巧隔壁桌也是一对情侣,这对情侣说笑声时高时低,话题一个接着一个,时不时眼神互通,甜蜜气味老远都能感受到,反观他们有一丝尴尬不似尴尬,暧昧不像暧昧的气息裹在袅袅气雾中,孟秦书不禁想,她和靳子煜什么时候能跟他们这样。
想上次他们吃完那顿饭和平分手了,不知道靳子煜会不会有心理阴影,想到这里,孟秦书嘴角下意识地撩了两下,忽觉靳子煜在盯着她看,一抬头果然是这样,热气不知何时散去,他舒朗清浅的眉眼,清晰到根根分明的睫毛。
锅内的汤不在冒泡,原来是靳子煜关了火。
靳子煜双手平放在桌上,上半身往前抻点,眸色微微转深,“小书,我想有必要和你说一些有关于我的家庭和我个人的一些情况”
孟秦书她放下挑着几片娃娃菜的筷子,拿起纸巾擦擦嘴,静待他说下去。
“我爸爸在我三岁时为救一个跳湖的女人而成了植物人,缠绵病榻两年后还是过世了,我爸爸去世后,我跟着妈妈和奶奶生活,在我十岁时最疼爱的奶奶也因病去世,再后来到了我十四岁,本该上初三的年纪,我却出了车祸,右腿严重外伤只能做截肢手术,同年我妈结婚,不是说我妈不爱我,相反她把我看得比她的生命还重,是我出的这档子事,拖延了他们的婚期。”
孟秦书微阖唇静静凝听,靳子煜断断再说,“我那位继父你上次也见过了,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他有一个儿子跟我同龄,叫张明阳。张明阳之所以这么恨我是因为,叔叔和我妈结婚前一天,张明阳的妈妈跳楼自杀了。”
“后来张明阳和你道歉了吗?”孟秦书问起那件事。
“叔叔逼着他跟我道歉了,我原谅他了。”靳子煜回道。孟秦书这一问倒是让靳子煜想问一个他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小书你那天来派出所是为了我来的吗?我一直有个疑问,你怎么知道张明阳做的那些事以及你是怎么认识的我继父还有我母亲的。”
孟秦书不能把她请霍清辞帮忙去查靳子煜被打这事说出来,如果靳子煜知道一定会觉得自己欠了霍清辞人情,孟秦书难得糊弄:“都是学校里再传,结合传来传去的消息,站在你母亲身边又刚好是四五十岁,不难猜测出是你的继父,而你和你母亲的脸有五六分想象,更是好认了。”她自认说得没有半分破绽,默了片刻,出声:“我确实因为你去的派出所。
靳子煜澄明的眼瞳光影影绰绰,有被她感动到,“谢谢,小书。”
“靳子煜,张明阳的母亲不是你害死的,你没必要觉得亏欠他,若是他下次再有这种恶行,不能再放过他。”孟秦书声音不大,对待厌恶的人,她每个字沾着凉气。
家里的复杂情况三言两语道不清,靳子煜挺起身,双手在桌上交握,几秒过后,他说:“小书我的家庭大致是这样,你如果现在反悔也没关系。”
“不反悔呢?”孟秦书马上反问他。
至始至终靳子煜唇边含着浅浅淡淡地的笑意纹路,反而在她问完‘不反悔呢’之后,他敛起笑容,如墨般深邃的眼定定望着她,分外坚定地对她说,“我会喜欢小书七十九年零十个月,永不更改。”
那晚回去的路上孟秦书复盘靳子煜这句话,转而明白他话中之意,他会一直喜欢她到一百岁那天,到生命终止那天。
孟秦书眼里浮起一层水汽,靳子煜的话直击她的心灵,是这十八年里她听过最动听最真诚的话。
孟秦书泪眼蒙蒙的样子,惹人怜惜,看得靳子煜心在剧烈波动,左手不受大脑控制地伸向她的脸,想摸摸她的脸,但靳子煜马上意识到唐突,可就在他往回收手的一刹,孟秦书倾身上来双手抱住他的手腕,空气恍若凝固,周边一点声音也没有。
少倾,孟秦书向他承诺,表明自己的决心:“靳子煜,我说过不反悔就不会反悔。”
说不清为什么,她就是相信靳子煜,相信他一定能说到做到.
*
电影院在六楼,他们坐着观光电梯上行,上行途中,靳子煜拉开拉链拿出小包里的手机递给孟秦书。
“小书你看下想看什么电影?”
孟秦书没伸手接,“我来买电影票。”
靳子煜由她,手机重新装入包中。
他们在说话,电梯里十多个人都在看他们,都是结伴同行的青年男女。
六楼到了,等其他人走了,他们最后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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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路过来,所看到的一对对情侣要么十指紧扣,要么女生挽着男生,每对都是亲密无间。
靳子煜垂眸目光落在自己握的那拐杖上,虽说他是用右手握拐,左手空着的,但是自己用拐杖走路能很轻巧,如果左手边站人并挽着他,两人走道都会很别扭。
“靳子煜,我买了两瓶水。”孟秦书双手各握着一瓶矿泉水朝他走过来。
电影开场还有三十分钟,他们找了一张沙发坐下来,孟秦书把手里这瓶水递给靳子煜。
“在想什么?”
“没什么。”靳子煜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盖上盖子,瓶子抱在手中,渐渐拧起眉,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孟秦书买水回来走向他的一小段路,影院大厅里好几对情侣都在用奇异的目光看他们,男女来这儿看电影,十有八九是情侣,这么好看的女生跟着一个残疾男生,很容易让人遐想连篇,尽管他们说得很小声,但仍是被靳子煜听进去几句,猜想最多的无非是男的一定很有钱,女的看中他的钱。
说他可以,这么说孟秦书,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道道赤裸//裸目光孟秦书怎么会不觉,但她全不在意,她甚至带点故意地往靳子煜身边靠靠,一不注意她的大腿碰到他的右腿残肢,她的心咯噔一颤,她还没躲开,靳子煜先往回收腿躲开了她。
人体的触感神经是很灵敏的,即使隔着布料,猛然间一落空,孟秦书那颗心仿佛坐过山车俯冲下去那刻产生的心惊肉跳,哪怕现在她心里都是毛毛的。
眼睛看和直观感受真的是完全不同的。
孟秦书微仰头,看到的是靳子煜的侧脸,他看得的收银台的方向,他不看她,是不是怕看到她害怕他的表情。
他在紧张,尽管极力他掩饰着,尽管他外表依然平静如水,他微拢起的眉心,握紧瓶身的指尖,一一暴露了他的内心。
靳子煜十四岁截肢了,也就是说十四岁前他是完完整整的,他是怎么走出来的,并且还能成为这么乐观向上的一个人,他怎么能这么坚强。
孟秦书佩服他,亦心疼他。她歪头慢慢靠到靳子煜的胳膊上,而靳子煜浑身的肌肉像进入战斗状态一般高度紧张,孟秦书低低地问,“靳子煜,我有点累了,可以靠着你吗?”
这里都是情侣,孟秦书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靳子煜挺起身,脊椎拉的笔直,他低头盯着孟秦书的发缝,呼吸紊乱,嗓音轻颤:“可以。”
*
电影放映结束从影院出来,是下午的四点整,靳子煜提出楼下逛逛,吃过晚饭再回去。
晚饭他们去负一楼吃,下面有很多小餐饮,经济实惠果然是大部分人选项,相对于楼上的幽静,楼下拥挤吵闹得和菜市场似的。
他们进了一家专做咖喱饭的店,找了个两人位面对面坐下,靳子煜把腋拐靠在墙上。
孟秦书请客,她拿自己的手机点,点完自己想吃的,她把手机给靳子煜,靳子煜选了和她一样的,选好后再把手机还给孟秦书。
隔壁桌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男孩很调皮在皮座凳上蹦蹦跳跳,孟秦书发现墙边摇摇欲坠快被小孩震倒的拐杖,立即大声提醒,“靳子煜拐杖!”但已来不及,拐杖往侧后方倒,朝着男孩的身上砸过去。
闻言,靳子煜扭转身,看到的是拐杖正面敲到男孩的脸,男孩“啊”一声惨叫,拐杖落到桌下,男孩对面的父亲跟着拍桌而起。
小孩呜哇大哭起来,心疼自己孩子的男孩父亲,手指着靳子煜,不仅骂人还爆粗:“是不是你的东西,你TM自己的东西不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