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谈话,沈漫漫知道了太多太多。什么神明、什么异鬼。
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迷茫。
如果说异鬼都是像唐书雁那样的怪物话,自己又为什么是正常人的样子呢?
圆圆的月亮隐蔽在厚厚的云层之中,耳边的心跳声铿锵有力,路边的草丛里是不是发出呱呱的虫叫声,她想不明白这些,老老实实地由苗乌禹抱着,回去的路上格外地沉默。
“漫漫姑娘,从你们能听到神明的呓语,就代表你们踏上了另一条路。原本教主只是安排你修习简单的蛊术,如今看来,就算没有乌蒙贵之事,你也注定是圣教弟子,我和艾黎长老今日所言,一是告诉你们世界的真相,二是告诉你们,只要你们没有堕落成异鬼,圣教永远是你们的后盾。”
曲云的话回响在她的耳边,
“至于你们在异鬼身上所获得的东西,它叫做‘药’。可以提升你们的实力,唯独使用起来要小心,你伤未好,今日和你说这些,也是怕你不知轻重,免得落得唐书雁那般下场。等你伤好后我会告诉你关于‘药’的使用。”
副本掉落的叫做“药”?
她打开系统面板,朦胧的月色下,邮件旁边出现了一个新的标记,看上去方方正正,随着视线的停留跳转到正中间。
五个小格子排放整齐,其中两个格子,一个显示着光晕,一个显示着蓝色书本。
这是游戏‘背包’
沈漫漫只在一瞬间就判断出它的功能。
她关上系统面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个世界在真实、游戏、诡异之间游荡,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
“漫漫姑娘。”苗乌禹突然出声,“会怕吗?”
沈漫漫抬起头,正撞进一双复杂的眼神当中,很快苗乌禹移开视线,目视前往。
“嗯”苗乌禹的反常她看在眼里,沈漫漫轻缓地点点头。
随着她的回答,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苗先生,你会怕吗?”沈漫漫问了回去。
他的脚步突然放缓,抱着沈漫漫的手臂缩紧,沈漫漫等待一会才听见苗乌禹说。
“不怕”
“我也不怕。”沈漫漫语气有些无所谓,“就是太突然了。”
“人活到最后,庸庸碌碌一生也好,跌宕起伏一生也罢,最后都是个死。我从前也从未想过自己会经历这些。”她摸了摸胸口,手上的伤随着动作隐隐作痛,
“漫漫姑娘豁达,苗乌禹不及。”苗乌禹停了下来,脑海中一片混乱。
过去的日子是真的,洞里的异鬼也是真的。
平凡安静的十八年和此时面对的一切让他生出一种惶恐,像是树上的一片叶子,叶子随风而落,你以为它和世上的每一片落叶一样,掉到地上,揉进泥土里化成养料。
有人突然告诉你。
嗨,树叶,你吸收的每一个滴雨露,感受到的每一缕阳光,都是神明对你成长的帮助,你不知树叶你本身是一只将要掉落的蜘蛛。
他们说,千万别掉下去,下面不是大地,而是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
雨露既可以让你生存,同时也会变成狂风暴雨让你随时掉下去。
“那你看错了我了。”沈漫漫动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一眼苗乌禹,故作轻快说道,
“我这人怕死得很,平平常常一辈子也算是我毕生所愿,但我也知道你不找事,事也会找你,这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唯一能做到的,不过是在事情发生后,咽下所有情绪好好地活下去。若是一直担惊受怕,不去正视它,那才完了。”
“人只要一害怕,离死就不远了。”
苗乌禹静静地听着,沈漫漫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进去。她原本并不想管,什么融入值,什么乱七八糟的系统,一切的一切都在时时刻刻提醒她。少说,少做。
但苗乌禹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是她穿越后接触最多的人。
他又多大呢?严格说起来,自己比他大多了。艾黎让他当作护卫,无论是何危险,他从来都站在她身前。
沈漫漫就算是铁石心肠,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别想这么多了,教主和长老说得吓人,可明日一早太阳还会照常升起,世界是真是假,人也要吃饭,喝水。”沈漫漫撞了撞苗乌禹的胸口,“回去睡觉吧。”
苗乌禹被撞得惊了神,赶紧抱紧怀里的人,脑子虽然还乱七八糟的,比起刚刚要安心许多。
他看了看远方,原本一片漆黑的夜幕,在他眼中是不过昏暗了一些,连绵不断的山脉和天地连接在一起,树枝高耸入云,天上没有星星,血月高挂苍穹。
光看了两眼,太阳穴胀得难受,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少女,沈漫漫打了个哈欠,受伤后她十分嗜睡,明明已经睡了一天,这会还是困了。
白色的绷带从衣襟里露出来,头发烧焦后,是阿莎给她剪的,凡是短了一截的头发都被编了个辫子,蛇形银饰挽在一起,一看就是阿莎的。
呓语改变了他的眼睛。
见他未动,沈漫漫在他眼前挥了挥手,这么小的动作也带着伤口刺拉拉地疼。
“想什么呢?”沈漫漫说。
苗乌禹见她忍痛的表情顿时一笑,万种忧愁逝去,
“在想明天太阳应该不会升起。”
“啊?”
“明日有雨。”
“呃…”沈漫漫听他情绪稳定,也跟着轻松说道,“这里经常下雨吗?”
“嗯。快入秋了,雨一下天气要慢慢变冷。”
苗乌禹抱着她往树顶村走去,两人的一问一答渐渐消失在这路上。
第二天果然像苗乌禹说的一样,整个树顶村都仿佛在白雾之中,如同童话里的仙境。
细雨绵绵,潮湿的气息让屋里散发着一种奇怪的霉味。
阿莎给她上完药就急匆匆离开了。
从苗乌禹那得知,阿莎的噬心蛊快要炼制成功,成功后就可进入灵蛇使麾下修习蛊术。
“那你呢?引蝶卫。”沈漫漫不大自在地接受苗乌禹的投喂,她现在还是个重伤患者。“我记得玛琪说过,你曾是‘引蝶卫’”
“已经没有‘引蝶卫’了。”苗乌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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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无措,拿碗的手顿了一下,说道,“我现在也只是普通弟子。”
“普通弟子也是双蛊同修吗?”自然不是。
她现在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这几日也算是知道了蛊术的基本知识。
苗人自小就要到双生蛇王那里进行洗礼,和五毒一起生活,等到三岁时就要接受测验,选择五毒中任意一个进行饲养培养契合度。到两年后,大泽祭祀上若是与圣兽契合度高就能成为圣教弟子,若是契合度太低就要回到苗寨中,做一个普通的苗民。
果然苗乌禹支支吾吾地回答,“那都是些陈年往事,不管之前…,以后圣教都…都没有…引蝶卫。”
这引蝶卫究竟是什么?沈漫漫想了又想,也没在记忆中找到只言片语。
见沈漫漫不语,苗乌禹放下碗将话题扯到另一件事上。
“长老说,大泽祭祀要开始了,要提前为你契合圣兽,好选出修习之路。”
“我这样…也能修习?”沈漫漫果然被这事吸引,举起包裹严实的双手,指了指不能行动的双腿。
苗乌禹想起艾黎的叮嘱,提前透露,“教主对这事很上心,说你以后学习蛊术会比常人更快,就算契合度低一点也不用担心,祭祀上只要在五圣兽面前露个脸就可。”
“祭祀什么时候开始?”等了这么久,总算跨过理论知识进行实操,沈漫漫有些激动。
“三天后!刚好伤口也能结痂拆开。”
“这么急?”沈漫漫有些担心,“我从未接触过圣兽……”
苗乌禹把碗重新端起来一口一口喂饭,“放心好了,教主早已经想好对策,知道跟随圣蝎使学习蛊术,特意为你选蝎子,会在前一天让你和它接触。这个日子实在难得,之所以这么着急,不仅是为你契合圣兽。你成为圣教弟子跟随圣蝎使学习蛊术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更重要的是宣布你成为五毒教弟子之事。”
“我再去盛一碗。”
饭见底,苗乌禹起身往屋外走去。被喂了一肚子的沈漫漫赶紧喊道,
“吃饱了。苗先生别光顾着我,你也去用饭吧。”整天在床上躺着,她胃口很小吃不了两口。心中感叹,还好过两天就能拆掉纱布。
“嗯。”苗乌禹笑着应声,又回来将她脸擦干净,细致地让沈漫漫的如同接受酷刑,浑身僵硬直到苗乌禹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床上睡得人骨头疼,沈漫漫撑着手肘从床上艰难起来,靠着墙往外看去。
苗乌禹就坐在矮棚里,捧着碗,和许多苗人用头巾将头围起来不一样,苗乌禹大部分时间都散着头发,用一片银饰固定住。紫色的苗服早已洗得发白打着补丁。
这会坐在那里,看上去十分可怜。
她莫名勾起嘴角,待收回目光左右在屋里看了一圈,绷着腿挪到窗户边,用手肘顶开窗户,窗外细雨顿时飘到她的脸上,冰冰凉凉的。新鲜的空气透进来,脑袋都清醒不少。
熟练地打开系统面板。在背包处犹豫片刻,五个格子出现在她面前。
沈漫漫的目光带着探究和思考,半晌,还是决定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