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吱呦不断的轻响不再,手中,刚才被召唤出的长刀也消失。
安哲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突如其来的困意,与梦中脑壳的猛地一痛。
隐约间感觉自己好像被嫌弃了的安哲皱眉,他打量四周,发现跟他一起回来的沉默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不知道去了哪里。
安哲想了想,也起身向外走去。
摸去其他两个房间敲了敲门,不出意外的没有得到回应。
房门紧闭的两个房间里都黑洞洞的,安哲贴在胖虎他们房间外的门上听了一会儿,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出去了,没有一点声音。
刚才做梦时听到的吱呦声,应该是院里的水井辘轳发出来的吧?
脚步轻轻地从后面的卧房中离开,安哲绕回前厅,饭桌上,他们之前吃剩下的餐盘还在,被仔细地摞起收好。
残留着点冷渣和油污的菜盘摆在桌上,冷冷倒影着映进前厅的月光。
安哲从前厅走出,步伐慢慢地向外走去。
三间卧室在前厅后面,窗户对着的都是一片荒芜的后山和后院,理论上来说,除非使用道具,否则卧室里的人是看不到前院发生的景象的。
安哲走进前院,此刻一阵风吹过,乌云飘来遮住了月亮,月光黯淡下来。
在昏暗模糊的光线中,安哲拨开雾气,发现原先歪斜在水井右侧旁的木桶,已经悄悄挪到了左边。
“你这演技,”实在没忍住笑了一下,安哲小声吐槽:“不怎么好啊。”
说话间,原先静悄悄的辘轳开始疯狂旋转。
垂在水中的麻绳大幅度摇晃着上抽,高昂刺耳的吱呦声里,一团乌黑色的东西被捞了上来,阴冷散发着寒意的水飞溅。
在安哲凝神等待中,被捞上来的东西顶端突然扭转。
一个被泡到肿胀的人头180度扭动,睁眼冲安哲张开了嘴,赫然就是那个沉默女人的脸!
“……嗯?”
强烈的晕眩感再度袭来,安哲恍惚一瞬,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之前的房间里。
他仍旧坐在凳子上,身体轻斜地靠着柱子,在他身前,刚在他梦中出现的沉默女人正站在那里。
她无声伸手,低头向安哲看来,似乎是想查看安哲的情况。
“我没事,”安哲搓了搓脸,今晚第三次站起身来。
窗外,邦邦的梆子声响起,更夫嘶哑低沉的嗓音拖长了传来。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3点了,快睡吧。”
似乎确定了安哲没事,沉默女人收回了手,她发音强调有些古怪,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的样子。
“床上就一床被子,晚上雾气大,我们可以一起盖。”
“没事,不用。”
感觉到了沉默女人对自己释放的善意,安哲冲她笑了笑,不再装高冷高手。
“你盖就行,不过如果不是很困的话,不建议在副本里睡太沉,周围最好放个道具。”
微笑着活动了一下手腕,安哲转身向外走去。
“我去外面探索一下,你自己留在房间里小心。”
沉默女人没有应声,依旧沉默,安哲离开房间前看了一眼,发现她已经躺在床上,给自己盖好了被子。
关上房门后往外走,只不过这一次是从左到右,安哲依旧敲了敲剩下的两间房门,两个屋内也依旧安静。
走过走廊前往前厅,前厅里,吃剩了的菜盘凌乱摆在桌面上,并没有人收拾,一如他们今晚离开时的样子。
安哲笑眯眯的往前院走,伴随着他的靠近,吱呦吱呦的,水井辘轳把手旋转摇晃的速度也跟着提升。
哗啦啦,不知何时被扔进水井中的木水桶被提起,泛着血腥气的死鱼在木桶中乱蹦。
特意过来看看,看它还能不能将自己队友变出的安哲歪头。
所以说,刚才的那些都是障眼法?
安哲静静扫了地上长出牙齿,互相撕咬着却不敢靠近他的死鱼一眼,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就这。
见状,似乎是再也受不了安哲的骑脸挑衅,地上胡乱攀咬着的死鱼动作一顿,肉芽组成的畸形手脚从鱼腹上长出。
在满地乱蹦的血水与牙齿中,死鱼大军流水般向安哲爬来,嗤嗤乱叫着,呼吸间满是肉腐与血腥气。
安哲笑眯眯地没有动手,似乎成竹在胸的样子。
在死鱼大军即将爬来的那一刻,安哲转身,猛地向他身后空气挥刀劈出。
仿佛什么都不存在的阴影里,一团黑暗中游动着的污秽被劈中,头大瘦小的婴儿哇哇乱哭着飞速爬走。
在安哲“小哥哥别走,告诉我点情报啊”的笑眯眯低喝声中,觉得自己遇到了变态的大头婴儿爬得更快了。
青紫色的小手和小脚灵活无比的飞快挥动,在安哲的刀即将落下的前一刻,爆发出了身体全部潜能的小婴儿终于一个猛蹿,蹿回了水井辘轳中。
伴随着他的回归,木质的水井辘轳上,那团奇形怪状的暗色污迹再度浮现。
看着心安理得蹿进辘轳里装死的大头婴,安哲沉默片刻,疑惑上前。
“你躲进这里的话,我不更好逮你了吗?”
话音未落,水井辘轳上的把手顿了一下,又开始疯狂摇动。
在大头婴摇出下一桶死鱼大军前,安哲走上前去,一刀将安置着水井辘轳的架子砍断,而后用刀将辘轳拨到地上。
见状,污迹阴影立马游动,兴奋不已地准备蹿进地面跑路,而就在他即将成功蹿进地面里的那一刻,黑色冤魂桀桀怪笑着从刀中冒出。
比死鱼群还要强横无数倍的浓郁血腥凶气狂冒,大头婴立刻就被震住。
它化作的污迹团抖了抖,很明显地往麻绳下方遮盖着的地方游去,接着陷入自闭。
不是大哥你谁啊,邪祟化作的人类过来跨村砸场子的吗?
谁家好人身上能有只这么凶的凶灵!?
“这个,能吃不?”
闻到香气,已经馋疯了的黑色冤魂冒着哈喇子,站在那里疯狂点头。
“行,”安哲见状满意笑了,接着挥手将黑色冤魂打发。
“那你先把地上那堆死鱼吃了,记得吃干净点嗷,明天要是被人看出来了,没你好果子吃。”
黑色冤魂:“……?”
怎么是去吃死鱼,不是吃这个吗?
黑色冤魂对安哲的命令不敢反抗,但也不愿意放过眼前这顿大餐。
他拖着飘散黑红长烟的拖尾,慢吞吞地往地上那堆胡乱蹦跶的死鱼飘去,猩红的眼睛依依不舍地盯着藏在辘轳里的大头婴,眼神满是渴望。
这个好吃,这个有用,让我吃这个吧!
安哲不耐烦挥手,想想安哲那结实小拳头,已经被安哲揍得差点魂飞魄散一次的黑色冤魂不敢再磨叽。
他捧起地上的死鱼,皱眉往自己嘴里塞入,第一口啃进去的那一刻,黑色冤魂的眼泪一下子就飙了出来。
你吗的,好难吃啊!
死鱼大军本就是大头婴用来使鱼群战术,用井水里的下脚料随意捏成的消耗品,不管是原料还是其中蕴含的能量都一等一的次。
塞进嘴里的那一刻,啃屎的鲜明错觉立马在黑色冤魂的脑海中腾腾升起。
嫌弃无比地yue了一声,黑色冤魂塞着满嘴的死鱼回身,控诉地向安哲看去,然后顺利无比的,迎回了安哲一个超级加倍的嫌弃眼神。
“快点吃啊,”同样觉得有点恶心的安哲皱眉。
都已经选择当坏蛋了,难道还指望别人会对你有同理心和照顾情吗?
冷酷地盯了黑色冤魂一眼,安哲好心提示:“再不快点吃的话,就要挨揍了哦。”
黑色冤魂:“……”
并不存在的颅骨开始隐隐作痛,猩红的血泪潺潺飙出,捧起地上的死鱼往嘴里狂塞,黑色冤魂边吃边掉泪之际,也终于升起了一丝后悔之情。
你吗,怎么就被这个小变态给逮到了!
是的没错,黑色冤魂并不后悔作恶,他后悔的只是自己一时失察,不慎被安哲逮到罢了。
被打上灵魂烙印后,黑色冤魂已经彻底变成了安哲的所属物,隐隐感受到黑色冤魂那边的想法,安哲懒得跟这个纯种坏胚讲理,只是微笑着用眼神催促,催促着这个坏玩意尽快啃屎。
在安哲的无声催促下,黑色冤魂动作飞快地将蹦跶满院的死鱼和地上掉落的那些乱七八糟物塞进嘴里。
啃完这些安哲还是有点不放心,担心满院血污的导致他第二天露出马脚,安哲想了想,又让黑色冤魂把院子里的土也吃掉了一层。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黑色冤魂吃完土后又用身体在地上碾了一圈,现在地面平整干巴得跟他们刚过来时一样。
满意地向手中最后一个破绽看去,安哲发现木质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辘轳里,大头婴化作的污迹已经蜷缩到了辘轳里离他最远的角落,疑似脑袋的污迹旁,还有不少星星点点状的小点污迹散落。
见安哲的目光移了过来,大团污迹抖了抖,周围的小点污迹变得更多了。
……这是被吓哭了?胆子这么小的吗?
安哲愣了一下,回头向黑色冤魂瞪去。
“早就给你说过了吃饭时要文雅一点,不要总跟狗刨的一样,你看,又吓哭了一个。”
在黑色冤魂欲言又止,气得周身黑气都开始泛红的委屈目光中,安哲转过身去。
“小哥哥别害怕,我跟他不一样,我是个好人。”
“来告诉哥哥好不好,你都知道些什么呀?”
安哲冲瑟瑟发抖,疑似正在狂哭的大头婴露出一个灿烂微笑,安抚的声音轻缓而又柔和。
在他的温柔安抚下,效果可以说是十分明显。
肉眼可见的,大头婴更害怕了。
系统里的负面情绪记录已经从原先的一秒半页,飙升到了一秒两页这堪称奇迹的刷新速度。
感受着大头婴那边源源不断传来的恐惧,咳,负面能量,一时间,安哲也有些头秃。
手下太吓人了也不好,招安都不好招安呐!
无奈地瞪了黑色冤魂一眼,丝毫没有自己才是罪魁祸首觉悟的安哲沉吟片刻,开始思考补救措施。
既然大头婴不配合的话,那就只能小黑魂上了。
黑色冤魂今晚刚在安哲的压迫下吃屎吃土,刷新了自己邪恶无比的鬼生底线记录,此刻难得看到安哲吃瘪,黑色冤魂揣手飘在安哲身后,心里美得吃屎都没那么难过了。
然而还不等他乐一会儿,猝不及防间,就看到安哲猛地回头向他看来。
“他不配合,你钻进去伪装一下吧。”
黑色冤魂:“……?”
不是,这个小崽种不配合,关他啥事?
配合什么,配合你**个***吗?
在黑色冤魂和大头婴懵逼的目光中,有了黑色冤魂这个刀灵后,对魂灵类的鬼怪好像莫名加了点特攻的安哲伸手,在精神力的配合下愣是把大头婴从辘轳里拽出。
见状,被从寄宿地拽出的大头婴整个鬼都是傻的,它在半空中蹬腿疯狂挣扎,张嘴凄厉的呐喊狂叫。
赶在它哇哇狂哭的前一刻,安哲动作飞快地将大头婴塞进刀里,而后轻轻地松了口气。
还好他动作快,不然让这家伙哭出来把队友们吵醒的话,他今晚的举动可就不好解释了。
那个什劳子“噩梦委员会”的成员感觉阴嗖嗖的,还是低调点好,不得不防。
安下心来的安哲满意点头,而在他旁边,围观了全程的黑色冤魂整个鬼都惊了。
不是阿Sir,它进去了,那我去哪?
“咦,你怎么还在这里?”
奇怪地看了黑色冤魂一眼,安哲抬手,将大团污迹已经消失,重新恢复古朴的木质辘轳塞进黑色冤魂怀里。
往水井那边努了努嘴,安哲示意这家伙别发呆了,不要再墨迹。
“记住刚才它的样子了吧?钻进去后记得伪装得像一点,把辘轳重新安上……唔,有被刀劈砍的痕迹,你再捏造个幻象上去,别被人看出来嗷,不然……”
就这么温温柔柔地交代了一番,在安哲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下,被毫不掩饰威胁了的黑色冤魂扛着辘轳往水井那边飘,气得整个魂都在抖。
天杀的人类,这该死的世道。
别人家的武器灵也会被这么使唤吗?现在的小年轻懂不懂一点尊重啊!
黑色冤魂嫌弃不已地将自己塞进辘轳中,怨气十足地发起了伪装。
站在院子里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疏漏后,安哲满意地点了点头,提刀准备和刀里他刚塞进去的大头婴讲讲道理。
就在他将刀提起的那一刻,院门外,打更人嘶哑的声音从远处模糊传来。
“早睡早起,保重身体——”
伴随着‘梆’的一声轻响,安哲眼前的世界模糊起来。
熟悉的轻微眩晕感飘过,安哲眼前一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屋里。
还是熟悉的位置和姿势,还是熟悉的凳子和柱子。
逐渐亮起的光线从窗边透过,安哲活动了一下因长时间未动而有些僵硬的身子,感到有些惊奇。
竟然还是幻觉吗,这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