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哥训了一顿，沈南沈北都有些怏怏的。
沈青时拍马屁，“大哥威武！”
沈东放缓了脸色，摸摸妹妹头上扎的两个揪揪，“行了，继续写作业吧。”
“也不知道爸妈在楼上说啥呢！”沈青时有点不放心。
两个多小时了，她妈一直没下来，谈什么能谈这么久？再说时间也不早了，串的菜中午卖了许多，要加紧补上才行。
沈东想了想，“你悄悄上去看看，要是没吵起来就让咱妈先下来。”
沈青时自然乖巧应下。
她上楼声音很轻，家里的门是关着的，四周静悄悄。沈青时胆子大了点，耳朵一点点凑近，贴着门听里面动静，然后……然后黑线了，心里啧了两声，没多待，直接转身下楼。
爹妈在里面妖精打架，她能怎么着？当然是装不知道啊。
只是爸妈也太不讲究了，大白天的就在屋里这样那样……
这样一来，妈妈还能不能坚持立场就有些说不准了。
沈东见妹妹是自己下来的，不由问，“他们还没说完？”
沈青时不知道该咋说，想了想，只能含糊的点头默认。要不然呢？总不能跟大哥说爹妈正在楼上翻云覆雨吧！
沈东眉心拧了下，让妹妹继续去写作业，自己则拉着弟弟沈南切菜串菜。沈青时哪里能干看着，索性收起作业，过去帮忙。
沈北也凑过来，“姐，我帮你吧？”
沈青时压下心里的烦躁，点头说好，“你把菜递给我，我负责串菜。”
姜芳是三十分钟后下来的。
她身上看不出什么痕迹，唯独嘴角的笑意和脸上的风情显得有些不同。
见四个孩子都忙活开了，姜芳心里有些不自在，忙去洗了手，然后吩咐闺女，“青青，你给你爸买包烟送上去，把小北也带走，等会儿该忙了，别让他在店里待着，不安全。”
沈青时哦一声，接过妈妈递来的钱，“妈，你没和我爸说赚了多少钱吧？”
姜芳嗔她一眼，“你妈又不傻，放心吧，没事。”
沈青时有点高兴，她爸这次的美色没起作用！
晚上关店前，姜芳把今天赚的钱藏在了店里洗菜池下面的管道后边，这才带着留下帮忙的老大老二上楼回家。
沈广为正在屋里看书，家里没电视，除了看书也没别的事打发时间。沈北在沈青时的床上睡着了，沈青时抱着自己的小被子，一脸乖巧，“妈，我晚上想去大哥二哥那屋睡，有几道题不会，想让大哥给我讲讲。”
姜芳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只是叮嘱，“别睡太晚。”
沈青时嗯嗯点头，今天刚听到爸妈的妖精打架，作为成年人，实在没脸继续留下和爹妈同睡一屋，还是到哥哥那里避一下，万一晚上再听到点啥……算了，不能想不能想。
爸爸第二天一早就走了，理由依然老套——忙忙忙。
沈青时不知道她妈信没信，反正她是打死不信。不过妈妈这次守住了底线，她还是很欣慰的。
过完十一假期，之前的期中考成绩出来了。
她考了双百，是整个年级唯一的一个满分成绩。这当然大大肯定了她的能力，跳级实至名归。班主任邱老师下课把她叫到办公室，又递了两套练习册过来，“这里面有不少特色题型，你慢慢看，有不会的随时可以过来问我们。”
沈青时乖乖接过，“老师，这个多少钱？”
“要什么钱啊，”邱老师觉得小姑娘很实诚，笑笑，“你好好学习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了！”
沈青时迟疑，“别的同学都没有，是老师花自己的钱买的吗？”
邱老师和她解释，“是我家孩子以前买的练习册，当时买太多了，这两本他没顾上写，正好给你用。”末了又补充“放着也是当废品卖，你不要有负担。”
沈青时哦，“老师，我这是不是占您的便宜啊？”
“胡说！”邱老师佯装生气，“前天我去你家吃串串的时候你妈妈不是还送我家孩子一瓶酸奶吗？那是不是我也占了你家便宜？行了，别啰嗦了，回去也别让你妈妈跑过来送钱知道吗？”
沈青时原本也只是试探两句，没想到真的是老师友情赞助，而不是所谓的学校出资，差点感谢错人。
以前上学最怕老师，把老师当成洪水猛兽，能不单独接触就不单独接触，现在重生回来，换个角度再看，其实老师们都挺好的。
*
天气越来越冷，家里的生意相应的越来越好，每天盈利都保持在130到150上下，有时还会破二百大关。这无疑是最让人喜闻乐见的，晚上关了店，娘几个跟往常一样把今天挣的钱拿出来开始数，最后一算，好家伙，净赚203块6毛！
“怪不得我觉得今天特别累，菜也下去的快，”姜芳捶捶自己的肩，脸上笑眯眯的，“哎呦，要是天天都能挣这么多，再累也值啊！”
沈青时爬过去帮老妈捶背，一边问大哥，“哥，咱这一个月总共挣多少了啊？”
沈东脸上也带着笑，“我昨天就算过了，再加上今天的一共4328块9毛！”
“哇！”
“妈，明天我想吃牛肉！”
沈青时和沈南的声音同时响起。
沈青时：“……二哥你怎么就想着吃啊！”
沈南：“挣钱了不吃点好的那我还想啥？”
沈青时：“……”好朴实的回答。
“妈，明天咱把钱存银行去吧，放家里不安全。”沈东没理弟弟妹妹的斗嘴，而是很稳重的提建议。
姜芳也觉得钱放家里不安全。只是之前一直忙没顾得上，现在今非昔比，家里钱这么多，就算耽误半天生意也得赶紧存银行了，万一真丢了那才是要人命。
一个月就挣了四千多，这是姜芳从来没敢想过的！她看着跟前的三个孩子，终于说出这几天都在琢磨的事：“我是这么想的，要是下个月生意也稳定，老家欠的账就开始慢慢还了吧，也省的以后回去老偷偷摸摸的不敢见人。”
沈青时有些惊讶，再没想到妈妈会惦记还账的事，毕竟那些债务都是她爸整的烂摊子，真要还钱也该是她爸还大头！
“为啥是咱还账啊，那是我爸欠的钱让我爸还！”沈南第一个跳出来表示反对。
姜芳瞪他一眼，“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爸欠的钱就是咱一个家欠的的债！你爸不还咱得还，沈南我跟你说，你可不能不懂事，人家的钱也不是天下掉下来的，咱家以前没条件还不了，现在有条件了就得先还钱，把钱还了咱才能挺直脊梁骨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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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噘着嘴不高兴。沈东拍了下他后脑勺，跟姜芳说，“妈你还吧，把债还干净了咱心里也踏实。就是……这事咋跟爸说？”大头的债务都是他们爸搞出来的，欠条什么的也在他爸手里，甚至到底欠了多少钱他们娘几个都不知道，这怎么整也绕不过他们爸。
真跟他爸说还钱的事，到时钱咋解释？不是一天就挣二十吗？咋有这么多钱还账？
最重要的一点，把钱交到他们爸手里，谁能放心？谁知道他到底是拿钱还账了还是自己私吞了？
随着儿子一句句的诘问，姜芳有点懵，她是真没想那么多。
沈青时悄悄对大哥竖拇指，不愧是我大哥，脑子转的就是快！于是跟着点头附和，“对啊妈，我觉得大哥说的有道理，咱这个钱可以还，但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还，还是再等等吧，要不……嗯，要不咱先买块地盖房子吧，自己的房子才是家，一直租房子我同学都瞧不起我。”
姜芳：“……在学校受欺负了？”
沈青时“……”说顺嘴了。她忙找补，“也不是受欺负，就觉得怪自卑的，不敢跟同学交朋友，怕他们看不起我。”
看闺女说得可怜兮兮的，当妈的心里当然不好受。
“买地……”姜芳有些心动，“这事我先打听打听把。”
沈青时就知道她妈不会反对。
只是买地加盖房就算是现在这年代，少说也得几万块，省会城市，肯定要比老家贵很多。
家里这点存款可不够看。
沈青时把下巴搁她妈肩上，声音软乎乎的商量，“妈，咱可以把地买下来，然后先盖一间房，往后再慢慢扩建。我们数学老师说以后土地会越来越贵，越来越值钱，咱现在买了以后肯定亏不了。等赚够钱咱也盖个二层楼租出去，每个月光收租也不少钱。”
姜芳说，“亏不亏没啥，主要是有个家。”她是个很传统的人，对家有根深蒂固的执念，日子再苦，吃的再不好，只要有个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那再多的苦与难就都不是事！
沈青时趁热打铁，“所以啊妈，房子和地才是大事，而且你信不信今天和我爸说还账，明天他就敢伸手从咱这里要钱？到时你给不给？给了，这都是咱的血汗钱，不给，那是我们爸你老公，你不给说得过去？”
姜芳：“……青青，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沈青时：“……”艹啊，说突突了！
“没人教啊，”她天真懵懂脸，“我就这么想的，妈……我说的……不对？”
姜芳表情略复杂，把闺女拽过来搂进怀里，“妈知道你跟普通小孩儿不一样，在外面可别乱说话，乖啊。”
闺女太聪明也怪让人操心的。
沈青时说，“妈，我在外面很文静的，一般不说话。”
沈东听着好笑，摸摸妹妹的头，“妈，那咱就先存钱买地盖房吧，还债的事缓一缓，不过买地盖房的事也不能提前跟我爸说，你心里有个数。”
姜芳算是看出来了，孩子都防着他们爸呢！
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想到之前因为丈夫害的一家子颠沛流离寄人篱下，大儿子被人诬陷偷东西她这个当妈的都不敢硬气出头……姜芳心沉了沉，有些难过的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行，都听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