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以为宁越是想早点知道检验结果,赶紧把带来的样本给了技术员,请人家快点做检验。
因为是上午第一单,检验报告很快出来,杨文海和杨主任染色体都正常,不属于超雄综合征。
许天有些意外,说实话杨主任不太像,他更老奸巨猾,可杨文海真的很像,智力不算太低下,但又一根筋,还冲动易怒,对杀人没有一点心理负担,甚至觉得很愉悦。
看到结果,她也说不上失望,就是觉得意外,看来还真可能是环境影响。上梁不正下梁歪,再加上杨家有钱了,对两个儿子肯定惯着宠着,做错什么事都有人兜底,杀了亲爷爷,爸妈都没把他怎么样,才会养得嚣张跋扈,做事不管不顾。
许天借了检验室的电话打回局里,是小廖接的,听她说了检验结果,他也有些意外,“那就是反社会人格了?动不动就杀人,肯定不是正常人啊。
“谁知道呢?这就得高教授来判定了,小廖,你跟宁队说一声吧,我马上就赶回去。
小廖忙说:“先别挂,宁队找你是有别的事,你等一下,我去喊他。
没一会儿,宁越接起电话,“小许,检验的事无所谓,他们是不是超雄并不影响判决。你去一趟省公安厅,有个从蒙北押解回来的女逃犯,当时咱们都在忙,去了两名男同志,路上恐怕有些不方便,而且这名女逃犯好像有自残倾向,你帮忙盯着点,尤其是上厕所的时候。
许天一愣,没想到还有这差事,“女逃犯?是在豫北犯的案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五年前的案子,她杀了叔叔和堂兄,畏罪潜逃,一直没消息,没想到在蒙北落网。
许天不由问:“杀了叔叔和堂兄?什么原因?她被他们侵犯了吗?
“没有,她交了男朋友,家里不同意,两人就想私奔,结果被她堂兄发现了,喊来她叔叔阻拦。哪想到这父子俩失手把她男朋友打死了,她就暴怒杀了叔叔和堂兄。
许天皱眉,“宁队,我还是觉得很奇怪,这叔叔和堂兄居然也能管着她?甚至为了阻拦还把她男朋友打死了?正常情况下劝几句,赶紧回去告诉她爸妈才对啊。
宁越叹口气,“你急什么?当事人死的死,逃的逃,这是根据现场勘查和她家人的口供得出的结论,人已经找到了,总会查清楚的。小许,我说你这性子也真是毛躁,还没看案卷,第一反应就是性侵?
许天无奈道:“宁队,这真不怪我,性侵猥亵在熟人亲戚之间的比例本来就很高,尤其是侵犯未成年人的案件
,熟人作案的比例远高于陌生人,有些地方这个比例甚至高达百分之七八十。我一听她杀了两名男性亲戚,肯定先想到被侵犯啊。对了,她多大了?能想到私奔应该还小吧。”
“那年才十九岁,还在中专上学,你好奇的话回来直接看案卷吧,现在先去省厅找汪队和小陈他们,一起把人押解回来。”
“好,我马上去。”
许天挂了电话,跟技术员道谢,又去招待所收拾好东西,这才坐车去了省厅,她到时,两人正在食堂吃饭。
省厅的接待人员直接把她带到食堂,许天之前见过小陈一面,不是很熟,倒是小陈十分热情,“许法医?久仰大名啊,一直没机会认识。”
“什么大名?”许天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十分无语,打趣道:“是不是听人说我坏话了?”
小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哈哈,哪有人说你坏话?就是觉得一个小姑娘当法医,特别厉害,我听说你面对什么尸体都面不改色,拿着镊子往外挑蛆虫,手特别稳,佩服佩服。”
“没什么,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啊。”
许天刚想谦虚几句,旁边那位筷子一放,苦着脸说:“小陈,正吃饭呢,你夸什么不好,非提这种恶心事。”
小陈笑起来,跟许天介绍,“这位是治安管理支队的汪队长。”
见对方盯着自己,许天忙打招呼:“汪队好,我是刑侦队跟队法医许天。”
汪队很正式地跟许天握手,“我还以为老宁会派梁荷过来,没想到是你。”
“我正好在省城,顺道跟你们一起回去。”
“两点的车票,省厅有人开车送咱们过去,先吃饭吧。”汪队说着指指打饭窗口,示意许天去打饭。
许天确实饿了,点了碗牛肉面又加了卤蛋。
汪队好像没什么胃口,盘子里的东西没怎么吃,等许天和小陈吃完,他领着两个把犯人提了出来。
许天看了眼文件上的名字,女犯人叫郝文静,她人长得也很文静,只是跟实际年龄比有些苍老。
犯案时十九岁,现在应该是二十四岁,跟许天差不多年纪,可她看起来像三十四五岁的样子,不过气质倒是不错,不说话的时候甚至有几分书香气。
她柳叶眉,一双大眼,很大气的长方脸,脑后梳着不长的马尾辫,头发稀疏焦黄,显然生活状态不是太好。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额头上的绷带,看位置应该是她撞到墙上受了伤。
许天打量郝文静时,对方也在打量她,从上到下,好像十分好奇
。
这时小陈挡住郝文静的视线,让她上车。
开车的是省厅的人,汪队坐在副驾驶位置,许天和小陈一左一右夹着郝文静坐在后排。
去车站的路上,只有汪队跟省厅的人闲聊,许天和小陈都是第一次押解犯人,难免有些紧张。
等下车时,小陈拎起郝文静的行李,许天从里边找了件外套盖在她手上,遮住手铐。
郝文静诧异地看了许天一眼,突然低声道:“女同志,可以帮我解开铐子吗?我不会跑也不会自杀!”
许天看着她如小狗一般湿润又可怜的眼神,十分为难,但还是坚定道:“抱歉,这是规定。”
汪队马上提醒她:“非必要不要跟被押解人说话。”
许天嗯了一声,跟小陈一起带着郝文静往进站口走去。
郝文静却不肯安静,“非必要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跟我说话?”
许天耐心解释:“这是规定,你放心,等到了地方有你说话的机会,现在除了吃饭喝水上厕所,其他都是非必要,明白了吗?”
“我撞墙不是自杀,是他们没拉住我,才害我撞到墙上,我并不想死。”
许天跟小陈对视一眼,两人都十分无奈。
郝文静却像打开了话匣子,说起她是怎么在草原上放羊的,“草原可真大啊,我只要人家管饭不要钱,也没人问我是从哪儿来的,做过什么。等到他们换草场时,我就换地方,我以为我可以一辈子在草原上牧马放羊,甚至可以找个放羊倌嫁了,生个可爱的孩子,没想到你们还是找来了。”
没人理她,她也不生气,盯着许天问:“你去过草原吗?特别美,现在是秋天,能打猎,花也特别多,韭菜花还能做成韭菜酱。”
汪队在她身后道:“安静,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
郝文静噘噘嘴,还是听话地不吭声了。
因为汪队已经跟车站联系过,所以他们直接走了特殊通道,等上了车,汪队把四人座位调成面对面的两排,才松了口气。
许天跟郝文静坐一排,她看汪队一直紧绷,就知道郝文静大概没有看起来这么弱,不管是逃跑还是想自杀,她肯定力气不小,才能撞破头,而且动作肯定也很快。看她眼珠子转来转去,不时想跟他们搭话,这脑子肯定也没问题,甚至还挺机灵,确实得好好防范。
列车员知道这边有押解犯人的,每次过来都会盯上几眼,郝文静却一点不慌,像是出来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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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的一样,又开始跟她后边的人搭话。
“你们是回豫北还
是去终点站啊?”
那边的女乘客不知道她是被押解的嫌疑人,热情地回应着,“我跟我对象去豫北,我是头一次去,也不知道准婆婆会不会刁难我。”
坐她旁边的对象笑着说:“不是都打过电话了吗?我爸妈都可喜欢你呢。”
那名年轻的女乘客却还是很担心,见郝文静在认真听,就跟她倾诉起来,许天虽然觉得没必要阻止,但还是看了眼汪队。
汪队叹口气,见那名女乘客已经站起身,跪在座椅上面朝着郝文静,似乎想要长谈,他就干脆拉起郝文静手上的衣服,故意把手铐展示给她看。
那名女乘客先是一愣,然后吓了一跳,打量着对坐的四人,不敢再聊,匆匆转身坐好。
她对象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迭声地问:“怎么了?你不会连坐火车都晕吧。”
女乘客扑到他怀里,两人低声交谈,时不时好奇地往后瞅一眼。
郝文静长叹一声,盯着汪队,“我又不给你们捣乱,凭什么不让我说话?人家女同志想跟我聊个天都不行吗?还没判刑呢,你们没权力剥夺我的权利!”
汪队摊摊手:“哦,那你聊吧。”
可不止后边的两名乘客,此时其他人也都知道了郝文静的身份,谁也不敢再跟她说话,过道那边的一个年轻妈妈甚至抱着孩子要找乘务员换座位。
郝文静很失望,又把目光投向坐在她身边的许天,“你是新警察吗?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许天还是头一次被人叫新警察,也是头一次碰见这么有倾诉欲的嫌疑人,“郝女士,等到了豫北,有的是时间让你说,这里不方便,人太多,还有孩子。你包里不是有书吗?我找一本给你看,好不好?”
郝文静却摇头:“我心里很乱,只想找人说话,不想看书。”
小陈说:“要不你睡一会儿,到地方我们再喊你。”
郝文静却起身道:“我想上厕所。”
汪队在她起身时,手就往腰上放了,这时皱眉道:“下次想干什么先说报告,再行动。”
郝文静瞪着他,“我连上厕所的自由都没有吗?”
许天拉住她胳膊,“没人说不让你上厕所,走吧,我带你去。”
汪队先起身走在前边,小陈断后。
许天拉着郝文静到车厢连接处找厕所,让她没想到的是并不是每节车厢都有厕所,走了五节车厢才到,而且里边很脏很小,还开着窗户,门也只能从里边插上。
汪队先打开门查看,窗户不能锁死,门却能从里边锁上,外边还不能打开,他不由皱眉。
小陈凑过去看了眼,“早知道还不如开车押送!要不就等那批新列车,听说已经运营了。”
郝文静很自觉地抬起双手,让他们帮她解开手铐,嘴上还说:“这车已经很好了,当年我坐车去蒙北,厕所就是隔间里的一个桶,满了不到站也不能倒,你们说多恶心吧。放心,我不会跑,也跑不了啊,难道我还能跳车吗?”
许天看着厕所里的明窗,觉得也不是没那个可能,她干脆说:“汪队,我跟她铐在一起吧,上厕所一只手也够用了,门虚掩着,我站外边她站里边。”
“也好,辛苦你了小许!我们站外边也不合适。”汪队说着掏出钥匙解开手铐,把其中一只铐在许天手上。
郝文静抬手晃荡着胳膊,眼睛却打量着许天:“你叫小许?跟我铐在一起,不怕我拉着你跳下去吗?”
许天没回答,只是把她拽到厕所门前:“我看你也不像尿急的样子,到底去不去?别磨蹭。”
郝文静却说:“我确实不尿急,只是有点拉肚子,小许,你有纸吗?”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