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小朋友的友情就是来得不讲道理。

    仅仅见了几次面,山口忠在女孩面前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一点也看不出之前战战兢兢的样子。

    他边原地垫球,边说:“我可以叫你阿青吗?感觉这样很好听!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

    青井柊沉吟片刻,说:“阿忠。”

    “嗯!阿青!”

    他说:“你能帮我看看,我手型是对的,为什么我垫球还是容易乱飞?”

    青井柊看了看,指出了他的错误:“你的右脚往前一点,嗯对,然后重心微微下压,保持在两个腿之间,你太往前倾了,往前一点点就好。”

    山口忠按照她的指令调整自己的姿势。

    青井柊点了点他的手腕:“你在触球的时候,手腕要向下压,这样能更好地让小臂接触到球。因为你现在无法准确让球落在正确垫球区域,就是小臂的平面,容易用到手腕去接球,所以会垫飞。”

    “你好专业啊!”山口忠佩服地说。

    “那当然。”

    山口忠慢慢调整到正确姿态后,球果然不那么容易飞了,只是还是没打多久,他手臂就疼得必须得休息。

    他看着出现在自己小臂上的红点,试探地用手指按压,被疼得“嘶”了口气,说:“我的手不会出血了吧?”

    青井柊说:“这是正常的,我刚开始也这样,你休息几天就好了。”

    “好的,教练。”

    青井柊暼了他一眼:“叫我什么?”

    山口忠笑道:“阿青教练!你好像教练哦,不仅会教人,还很会打球。”

    他看着她能保持三分钟连续自垫,球不断的记录,感慨地说:“阿青,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排球的啊?明明我们都一样大,你这么厉害!”

    “嗯……去年吧。”

    山口忠星星眼:“哇!”

    青井柊看着他头顶的呆毛随着他一动一动的,忍不住伸手压住了那根呆毛。

    被突然摸头的山口有些茫然地看她:“阿青?”

    青井柊松手,发现呆毛又弹回去了,又再次压住,她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就是想摸摸你的头。”

    山口忠快乐地说:“那你摸吧,我的爸爸妈妈也喜欢摸我的头,我也喜欢!会感觉很开心!”

    青井柊听话地揉他的头发:“第一次见阿忠的时候,感觉你胆子好小,性格内向,没想到你这么可爱。”

    “诶?可爱???”山口忠瞪大了眼,脸上的小雀斑也变得生动起来,“你觉得我可爱吗?可是大家都觉得我长得丑……”

    这回轮到青井柊不解了,她放下在山口头上作乱的手,格外认真地打量他的长相:“我看看。”

    被她近距离观察的山口忠连呼吸都不敢了,他下意识地放轻自己的呼吸,眼神乱飞,站在原地不敢乱动,浑身僵硬,任女孩观察。

    山口有一双和他发色相似的,棕绿色的眼瞳,和他深绿色的发色一样,在这个大家都五彩斑斓的游戏里,是很低调普通的颜色。

    他的五官乍一看很平淡,但是很清秀耐看的长相,脸上的小雀斑点缀在这张清秀的脸上,显得格外可爱。

    山口忠不自在地眨眼,祈祷女孩快点看完,别一直盯着他了!

    他从来没受过这么近距离的关注!

    青井柊下结论:“阿忠是很可爱的长相,我很喜欢你的雀斑。”

    山口迷蒙地望向她,像是听到了今天是草莓蛋糕庆祝日能放七天假一样,不可思议的话,他声音恍惚:“你……不觉得我满脸麻子很丑吗?大家都说我的脸坑坑洼洼的,很丑,不想和我做朋友,不跟我玩……”

    青井柊不以为然道:“听着,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可爱,你信别人还是信我?”

    山口忠小声地说:“信你。”

    “很好,”她继续说,“首先,那叫雀斑,不叫麻子,国外甚至有的人会去专门晒出雀斑来,因为大家都觉得雀斑很好看。其次,你的皮肤很光滑,并不坑坑洼洼,说这种话的,你最好让他们去看看眼睛。最后,我不会因为长相,选择和别人做不做朋友。”

    山口忠被这一长段有理有据的话说服了。

    他因为自卑,从来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爸爸妈妈,他的自卑与自我厌恶。

    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地告诉他,你并不丑陋,你的雀斑很可爱。

    他吸了吸鼻子,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试图抑制强烈的泪意,但是失败了。

    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顺着他捂嘴的手,顺着手臂,从手肘,滴落在地。

    “啪嗒”

    青井柊手足无措。

    她和赤苇京治相处惯了,从来没见过他哭,从来没见过他幼稚脆弱的时刻。

    第一次面对一个年幼的、哭泣的男孩,她像是被那颗滚烫泪珠烫到的地面,格外无措。

    “阿忠……阿忠,你别哭了,好吗?”青井柊僵硬地安慰他,想帮他擦泪,但没带手帕,只能用手指抹去他的泪水。

    然而泪水,源源不断。

    用尽全力却无法抑制哭泣,山口忠自暴自弃地不再压抑,哭出声来。

    感受到擦拭他眼泪的手指,他握住女孩的手,脸埋在女孩的手心,号啕大哭。

    青井柊任由他抓着她的手,试图安慰:“别哭了好吗?是同学欺负你骂你了吧,我帮你揍他们好不好?”

    山口忠摇头。

    青井柊十分慌张,生怕是自己把男孩弄哭了,她只好拼命找话说:“你知道吗,雀斑也被叫作黑子,是指太阳表面的一些暗斑,人们说这些太阳黑子就像是宇宙在太阳脸上留下的浪漫印迹,是浪漫神秘的存在。”

    “而我们人体则由宇宙大爆炸后的粒子组成,或许你脸上的黑子,也是宇宙粒子留下的专属印迹呢。”

    “……真的……吗?”山口忠抽抽噎噎地说。

    “是真的,把你的雀斑看作宇宙给你的礼物吧,它们是那么的可爱美丽。”

    也不知道过了十多分钟,还是几分钟,男孩终于止住了哭泣,只剩下身体还时不时地一抽一抽的,他哽咽地开口:“……对不起,我有点……控制……不住。”

    “没事没事,”青井柊连忙说,“哭是一种很好的发泄情绪的方式,哭出来就好多了。”

    她偷偷将被泪水泡湿的手藏在后方,在衣服上抹干,却被山口忠眼尖地发现了。

    “阿青对不起!我把你的手弄脏了!”山口立刻想拿出手帕,却发现自己也没带,他只好用自己的衣服帮她把沾染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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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干。

    女孩手指的指腹都有点皱了。

    山口忠的手忍不住颤了颤,给她擦干净了,才放下。

    他问:“你今天还继续打球吗?”

    青井柊抬碗看时间,发现已经不早了,便说:“今天先到这里吧,明天再来。再见。”

    “阿青拜拜!”

    回家路上,山口忠的神情不断变幻。

    终于平复好心情的他,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才发现自己在好朋友面前做出了多么丢人的事。

    先是莫名其妙地在她面前说别人对他的评价,然后情绪剧烈波动,开始大哭。

    关键是,不仅停不下来,还用阿青的手指擦泪,还把她的手指泡皱了。

    山口忠越想越尴尬,越想越绝望,忍不住一头撞在豆腐上。

    等他到家了,他连阿青怎么嫌弃哭哭啼啼的他,和他绝交,从此他们成为陌路人,看着朋友环绕的阿青,他连打招呼都不敢,连打排球也没有伙伴了,只能孤零零地小学毕业,上国中、高中,最后直到毕业、工作、老了,也再没有一个好朋友,只能孤零零地老去,整个过程,都想好了。

    山口忠越想越害怕,他跑去厨房问正在备菜的男人:“爸爸!我不小心犯错了,要是阿青不跟我做朋友了怎么办?!”

    山口裕英停下了正刷刷切着萝卜丝的菜刀,蹲下,看着焦急的儿子,说:“小忠,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爸爸吗?”

    因为自己的想象而无比害怕的山口忠,一五一十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听到儿子口中,阿青夸他可爱,说别人的说法是错误的,还用浪漫的比喻还安慰小忠。

    从来没从懂事的儿子嘴里得知他因雀斑自卑,山口裕英感到十分后怕,他对名叫阿青的女孩,由衷地生出了感激之情。

    他正了正神色,说:“小忠,你的朋友说的是对的,你的雀斑很可爱,别人那样说其实是在羡慕你,他们也想这么可爱。而且他们给你起绰号,是在欺负你,如果再有这种情况发生,一定要告诉我们好吗?别把什么都藏在心里,我们永远都是爱你的。”

    山口忠懵懵懂懂地答应了。

    他接着说:“还有,你并没有犯错,你只是忍不住哭了而已,哭,没什么好羞愧的,大家都会哭,包括爸爸妈妈也哭过,大家不会因为你哭,而对你产生不满。”

    山口忠果然关注到了重要的地方,他好奇地问:“爸爸,你也哭过吗?”

    山口裕英坦然承认:“对啊,我偶尔会因为压力过大、你妈妈的工作太忙,而哭,这对我来说是很好的放松方式。”

    “阿青也是这样说的!她说,哭出来就好多了!”

    山口裕英神色温柔:“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不会因为今天的事生气的,你要是介意,可以送她一份小礼物,表达对她的歉意,好好地跟她说说,这样你就可以知道她会不会介意今天的事啦。”

    “谢谢爸爸!”男孩抱了他一下,若有所思地跑走了。

    留下的山口裕英重新站直,继续备菜。

    他松了口气,还好儿子告诉他这些了,不然他都不知道,敏感的小忠会为小雀斑感到难堪和自卑。

    他高兴地想,看来,儿子是真的交到好朋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