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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了？”宋知韫多久没听到过她这样的语气了。
程霜这几年跟着宋知韫，是见过世面的，去年真假千金的消息突然被爆那么大的事，也只是冷静的跟着宋知韫处理。
是什么样棘手的事，才能让程霜在休息日连打三个电话，还如此急切，宋知韫脸色正经起来。
祝砚安还搂着她躺着，目光灼灼，手也不那么安分，呼吸交缠在脖颈，让宋知韫听电话都分心。
“一时半会儿讲不清楚，您还是快点来公司吧！”躁动声随电话听筒传入宋知韫的耳朵，那些嘈杂的争吵更加映证了事情的严重性。
“知道了，我马上来。”宋知韫尽量冷静，去思考猜测，这段时间好像项目进行的挺顺利，但她总是没由来的心慌，此刻，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涌出。
看见怀里的人眉头皱起，祝砚安好像也意识到了事情不简单，宋知韫从床上一跃而起，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
祝砚安拉住她的手，问，“怎么了？”
“公司好像出了一点事，乖，先不闹了，等我回来。”摸头安抚，宋知韫是真的急起来了，必须马上出门。
洗漱时看镜子，那些青红痕迹现在没办法一点一点小心去遮，她从衣柜里找了一件高领衬衫，就这样穿着出了门。
一路匆忙赶来，衣服捂的她有点轻微出汗，她到的时候，办公室有些混乱，每个人手里都有接不完的电话，理不完的资料。
只见她来了，程霜赶忙迎上来。
“怎么回事？”宋知韫这么多年，还没看见过公司这样乱作一团的场面。
程霜把手机递过来，“您看看这个。”
“晟启集团数据泄露”的标题赫然出现在新闻榜首，通篇稿子把公司新项目的数据写的一字不差，那几个关键数据宋知韫都记得清楚，甚至还买了水军炒作，局面好像变得有点不可收拾。
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和盛世的项目，晟启这边也都是很重视的，项目组每个人都签了保密协议，如果是内部人员泄露，那可是要面临巨额赔偿，真正追究起来还要吃牢饭的，谁会这么蠢，又或者说受了多大的利益驱动，才会干出这样的事。
若不是被故意泄露，那就是公司的内部传递系统出了问题？但内网才整修过不久，用的是市面上最安全的系统，自这个系统投入应用以来，从来没有被爆出过这样大规模的数据泄露，这是史无前例头一回。
“马上排查公司系统是否出现了故障，整理好所有的有关这次事故的资料，召集项目组所有人在会议室等我。”宋知韫连包都来不及放，就挽起袖子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程霜站在门口没动，脸色更加为难，“老板……”
“怎么还不去。”这样的紧要关头，还拖什么？
“您要不再看看这个……”程霜说的很犹豫。
宋知韫定睛在屏幕上，挂在那条“数据泄露”标题下有一条更显眼的带“爆”字的词条，——“晟启集团新项目数据造假”。
只是单纯的数据泄露，那是集团管理的问题，若牵扯上造假，那就是有关集团声誉的问题了，宋知韫脸色沉的吓人。
晟启这样的老牌企业，花费多少心思才能有如今的成就和口碑，一朝被爆，功亏一篑啊。
果不其然，这条新闻一被爆出来，集团的官方外宣账号就被冲的体无完肤。
和上一条一样，宋知韫很快看出了有水军在牵头，引导局面愈演愈烈。
“你去联合公关部，核实这几篇通稿都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找到幕后操纵的人，再拟一篇声明，澄清事实，安抚情绪，尽快把热度降下来，不要继续影响到公司的其他项目。”
宋知韫还没有被冲昏头脑，保持理智的吩咐程霜。
程霜记下来，马上就去办了。
宋知韫一个人去会议室，周身的气压很低，项目部的人坐在下面不敢说话，面面相觑。
她不是个会用发火来解决问题的人，在职这些年，甚至连大声训人的时候都没有，更多的时候，她总是表现出一种很镇定的情绪，去思考如何最快速的去解决问题。
没有铺垫，宋知韫说的很直接，“这次的事件到底造成了多少数据流传，对项目造成了多大的影响，我需要一个具体的数字。”
这样，她才能评估到底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以及后续该怎么补救。
“基本核心的数据都已经被泄露了，项目……大概要推翻重来了。”
只有莫宁敢在这个时候和宋知韫汇报，这次的事件，别说宋知韫了，连莫宁待在集团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遇见。
推翻重来！意为着前期的研发投入，以及各种成本全部都打水漂了。
这不是小数目，宋知韫头疼的很。
关键钱不是最重要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新项目研发的数据到底有没有造假。”
宋知韫到底没有亲自参与这个项目，很多细节的地方她的确没那么了解，更别提那些微小的参数了。
“这些数据都是经过反复实验验算的，误差都在可行范围内，是绝对不可能有问题的。”莫宁在这一行干这么多年，真有问题一眼就能瞧出来，怎么可能等到别人去爆料。
宋知韫还没来得及核实真假，更恐怖的是，网络上关于造假事件已经不单纯针对新项目了，短短几个小时，就已经开始大规模爆料，包括晟启的市场数据，消费数据，甚至涉及到财务数据，都被说造假。
如果这些爆料都被坐实，那晟启，基本等于玩完了。
现在集团的股价已经跌停了，几十亿市值瞬间蒸发。
顾不得那么多，宋知韫亲自下场，带着各个部门总监开始核对和盘算，首先确定晟启自身的确没有问题，程霜则在公关部盯着。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宋知韫还真觉得有问题，半个月前，她草草看过项目数据，她记忆力不错，虽然不至于把整份文件背下来，但几个关键数字她也勉强记得。
现在这一份，和半个月之前那一份好像不太一样，那些微小差距宋知韫很模糊，又翻出被爆出的数据对比，好像又是一样的。
财务数据好像感觉也不太对，去年年终结算的报表宋知韫是仔细检查过的，因为宋知念刚来经常搞错，宋知韫那段时间格外上心。
但她只觉得有点奇怪，但具体的数字，她没办法一一记起，再找财务部验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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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报表竟然也对得上。
她开始以为是不是自己今天看资料太久，看花眼了？现在她一闭上眼睛，面前就是各种数字在乱飞。
夜色高悬，办公室灯火通明，底下的人一个个都哈欠丛生。
“行了，你们先下班吧。”资料核查的差不多，他们也的确累了，宋知韫也没剥削员工到这种地步。
看着他们相继离开，宋知韫对着办公桌上的凌乱的文件有些愣神。
程霜进来和她汇报，“现在我们追查不到发稿人，对方使用的是虚拟地址，我们的技术手段追查不到来源。”
听到这话，宋知韫阖上了有些刺痛的双眼，“知道了。”声音透着一种强撑的疲倦。
“您还好吗？”程霜没见过宋知韫这样的情绪，“您忙了一天，要不我送你回家？”程霜小心试探询问着。
想起今早出门时，她和祝砚安说过，等她回家，经历这些风波后，她好像变得很脆弱。
她好像也需要一个避风港去躲躲。
和程霜一起下楼，把车钥匙递给她，宋知韫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感觉轻飘飘的。
看见有电梯下来，地库里有一些喧闹。
“宋总，这次爆料的内容属实吗？”
“宋总，贵司真如传言一样存在造假吗？”
“宋总，对于这次事件引起的舆论反响你有什么看法？”
“宋总……”
今早，记者已经来过一轮了，被安保驱散后，他们不在大门堵了，跑来地库堵了。
无数麦克风涌到脸前，记者和摄像师拥挤推搡，宋知韫招架不住只能往后退，哪知他们得寸进尺，更加往前。
程霜挡在宋知韫前面，饶是如此，她还是被拉扯推搡。
细跟高跟鞋很考验人的平衡力，宋知韫就在这混乱中重心不稳，崴倒在地。
脚踝的痛感迟钝，反应过来时，已经肿了一片。
“阿韫！”熟悉的声音刺透宋知韫的耳膜。
温热有力的双手将她从地上抱起，后背挡住媒体袭来的闪光灯，将她放进车里。
逆光的眉骨和鼻骨映在宋知韫眼睛里，她认出这是祝砚安。
程霜很快联系了安保部，将地库的记者赶走，然后坐上驾驶位。
脱掉高跟，祝砚安宋知韫的脚放自己腿上，此时已经肿的看不见脚踝了。
“老板，需要去医院吗？还是直接回公寓？”
宋知韫：“回公寓。”
祝砚安：“去医院。”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程霜也不知道该听谁的，“要不你们商量商量？”
“看起来这么严重，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伤到骨头。”祝砚安都不敢轻举妄动，怕自己不小心给她造成二次伤害。
“不用了，没事的，回去喷点药就好了。”
祝砚安想起上次他发热，宋知韫押着他去医院的场景，对他的事情这么严苛，对自己却一点也不上心。
他脸色是少有的阴沉，少有的生气前兆。
宋知韫摇摇他的手臂，声音轻柔肿透着疲惫，“阿砚，我好累，我不想再折腾了，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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