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她不太懂
    闻浅不卑不亢道:“臣女目前没有婚配,但臣女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纪明脸上难掩失落之色:“不知是谁家才俊能入闻大小姐的青眼。”

    “她呀,看上的郎君是太子殿下。”闻潇掩唇一笑,说话语气里透着夸张,还给纪云照递神色,示意纪云照帮腔。

    纪云照却只是默默夹了块水晶豆腐,什么话都没有说。

    “太子哥哥?”听了这话,纪明脸上的肥肉挤在了一块,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大小姐,你看上了太子哥哥?”

    怜妃也叹口气:“浅儿,小半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放下太子么?”

    闻浅一怔。

    时间快得可怕。回到云京竟然已经三月有余。

    仔细算算,她已经大半年没再见过玉行公子了,以后大概,也是没有机会了吧。

    “我还没有放下。”

    怜妃摆出了长辈姿态,教导道:“浅儿,不要在没结果的事情上浪费力气。”

    “可闻浅是嫡国公府嫡长女,就连她的身份也不配做太子妃嘛?”纪云照忽然插嘴道,“那京中还有谁配?”

    闻潇看着闻浅,嗤笑一声,眼珠子转了转,什么都没说却比说了更有力。

    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闻浅配不上纪翀的,不是外在的身份,而是内在的涵养。毕竟,闻浅最宝贵的七年都在盈春楼荒废了。

    闻浅掐着手心,直到手心被掐出月牙,她慢慢垂下眸去。

    “身在高位,很多时候两情相悦并不能解决问题。”怜妃道,“何况太子冷心冷清惯了,谁都不放在眼里。与其徒废气力,不如早些认清现实。”

    闻潇笑道:“是啊,姐姐,你看看咱们四皇子殿下如何?我看他孔武有力,又听话又壮实,倒是不错呢。”

    听到闻潇如此夸赞,纪明根本没有领会到深层的意思,只像个孩童一样冲着她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闻潇眼底划过嫌恶,她虽然尊重爱戴怜妃娘娘,但对她这个儿子实在是看不上眼。

    怜妃笑道:“浅儿也不小了,再过了年就要十八了,你若是和明儿处得来,本宫可以去圣上跟前求一求赐婚。”

    饶是淡定如闻浅,也被怜妃的“赐婚”骇到。她抬眼看了一眼纪明,随后客气礼貌又坚定地摇摇头:“多谢娘娘美意,但臣女还是想争取一下。”

    *

    从永和宫里走出来,天色已经黑透了。

    长街上,闻浅走在前,闻潇走在后,印公公提灯引两位小姐出宫。

    闻潇突然对姐姐话多起来,叽叽喳喳地说:“大姐姐,我看这四皇子倒算是良配呢。”

    “你和四皇子殿下还是青梅竹马,感情自然深厚。”闻浅无奈回了一句。

    闻潇被闻浅这句话气得一噎,她才不要和肥胖痴傻的纪明感情深厚呢!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闻浅忽然闻到一股呛人的烧纸味。

    透过层层葱茏望去,闻浅看到不远处的溪流边竟有一深色宫装女子未着鞋履在戏水,身边也没个宫女伴着。

    夜色中,两人对上了视线。

    女子披头散发,脸上有道丑陋的伤疤,已然是毁容的模样。她忽然咧开嘴,露出森森白牙,朝闻浅一笑。

    笑意极其虚浮,看得闻浅有些害怕,她小声叫住了印公公:“公公,晚上怎么会有女子在御花园里戏水?”

    闻潇顺着闻浅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也被吓了一跳:“晚上难免吓人,没人管管么?”

    印公公朝那边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见怪不怪掐着嗓子细声细气道:“哦,她呀。冷宫的高才人。”

    “高才人?是肃王殿下的生母么?她现在怎么成这幅样子了。”闻潇问。

    听了这句话,闻浅没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疯妇。

    “疯了呗,这在宫里也不难怪。”印公公琢磨道,“估计是冷宫的方嬷嬷没看住,让她给偷跑了出来。两位小姐快随咱家出宫吧,天黑露重,不要再久留了。”

    印公公快步绕道走出了御花园,对行夜的带刀侍卫说了几句话,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便匆匆进了御花园抓人。

    *

    翌日傍晚,闻浅带着婢女映杏来到了大理寺门口。

    门口侍卫认出她是闻峥的嫡妹,便通报一声,没多阻拦就放她进去了。

    狱卒告诉闻浅,今日闻峥外出不在寺内,倒是太子殿下在审理案件。

    闻浅微笑道:“我就是来寻太子殿下的,劳烦你告诉我,太子殿下在何处?”

    狱卒看了她一眼,有些纠结,但还是给她指了方向。

    闻浅站在廊下,房门紧紧闭着。

    闻浅道:“眼下已是日暮时分,太子殿下已经罢职了吧?可否让我进去和太子殿下见一见?”

    “大理寺乃是明镜高悬之地,太子殿下如今审理要犯刚刚结束,岂是你想见就见的?”门口当差的衙役义正言辞道,哪怕她是定国公府嫡出大小姐也不为所动。竟然是连通报也不进去通报一声,兀自把闻浅拦在门外。

    映杏怒道:“这个时间太子殿下早就已经忙完了,我们小姐想见见太子,你好歹进去通报一声吧?怎的就这样把我们小姐拦在门外?”

    衙役哼了一声,趾高气扬道:“闻大小姐未免太过任性,这大理寺可不必什么莺莺燕燕之地,容不得谈情说爱,您就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当差的了。”

    显而易见的刁难。

    衙役这番话仿若一记耳光掴在闻浅脸上,她恍然想起了不久前,被闻潇拦在芳菲院外,闭门不见的场景。

    难堪,落魄,一如当日。

    虽然她不在意。

    然而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又怎么会真的不在意?

    是她不配了。

    心像被一双手紧紧抓住,闷得慌。

    闻浅拉住还要理论的映杏:“罢了,日后我们去东宫寻太子便是。”

    转身要走时,却听见大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一阵脂粉的香气顺着晚风飘来。

    闻浅望过去。

    是一名极其姝丽、落落大方的贵女从屋内踏了出来。一头如瀑青丝挽成高髻,搭配淡粉珠花,灵动而秀美;一袭樱色广绣留仙裙,裙上还绣有精致的花鸟图案。她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映杏小声道:“这位就是首辅嫡女,秦楚黛秦小姐。”

    闻浅一愣,脑海里自动补上了前缀。

    京城第一贵女,秦楚黛。

    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秦楚黛看见廊下站着的闻浅,顿住了脚步。

    闻浅今日穿着一袭翠烟百花群,腰间别着的正是那日太子所赠的玉佩,头发挽成垂挂髻,看上去也是极为标致出尘。

    秦楚黛仔细回想了一遍京中诸位贵女,但显然,她不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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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衙役忙殷勤地给秦楚黛介绍起了闻浅:“这位就是定国公府刚找回来的那位闻浅大小姐。”

    “原来是她。”秦楚黛握紧了食盒,她自然知道那日迎春宴上发生的事情。

    她爱慕纪翀多年,都不敢直言喜欢,这闻浅一回京就敢大言不惭地直言不讳。

    如今闻浅见自己这样拎着食盒从纪翀处出来,也不知她会不会心生厌恶或是奚落。

    “秦小姐。”倒是闻浅主动和秦楚黛打了招呼,流露出的神色纯粹,似乎只有欣赏。

    见状,秦楚黛松了口气,便也朝闻浅客气而疏离地淡淡一笑。

    “为何秦小姐可以进去见太子殿下,却不让我进去?”闻浅心里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狱吏心中鄙夷,翻了个不耐烦的白眼:“秦小姐是秦首辅的女儿,来找太子殿下是因为有重要线索可以提供给太子,闻浅小姐您呢?”

    在场几个狱吏心中发笑起来,眼中鄙夷更甚。

    寻常女子定觉得害臊知难而退,早就灰溜溜地离开大理寺了,也就这闻浅偏要追问到底。

    “那秦小姐手中的食盒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线索吗?”

    秦楚黛想,这闻浅果真如传闻中的一样大胆。

    她垂眸看向手里拎着的沉甸甸的食盒,一时心间弥漫上苦涩。她想来给太子送晚膳,奈何被太子不假思索、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争执间,太子殿下自屋内缓步走了出来,夜寒亦表情严肃地跟在他身后。

    “吵什么?”

    带着凉意的声音吓得几个狱吏浑身一抖,旁人不清楚,他们可是最清楚太子的。

    这位太子虽然看着温润如玉,可审查犯人的手段可谓雷霆狠厉。就连现在要审的这个军饷贪污案的主犯,在关州送审的时候软硬不吃,死活不开口。但落到太子手里,不过三日也就全招了。

    其实纪翀轮廓硬朗,颔线分明,偏剑眉如墨笔勾勒,面无表情的时候,就连浅淡潋滟的桃花眼都泛着冷厉,右眼尾一粒泪痣更增添些许矜贵。

    纪翀负手而立:“闻浅小姐,你怎么在这?”

    直到看向闻浅时,那冰冷的眸子仿若冰雪消融般漾开暖意。

    闻浅垂眸,错开他的注视:“臣女是来寻殿下的。”

    她不太懂。

    有一种错觉,她觉得纪翀对着她说话时,似乎格外温柔些。

    纪翀俊眉微敛,只凉凉看了狱吏一眼,没有言语。

    方才拦着闻浅不给进的狱吏顿时膝盖发软,几乎要跪下来。

    “下官见秦小姐在屋内,就、就想让闻小姐等一会。”狱吏口不择言地解释,低下头眼神乱飞,一会看秦楚黛,一会看闻浅,“下官也只是尽忠职守而已。”

    狱吏自己也心知肚明,若是办公时间,这个说辞倒是说得通;只是方才时候太子殿下早就处理完了事务,不通报就是刻意为难闻浅了。

    “罢了。”闻浅主动道,“一些小事不牢殿下烦心,不必苛责。”

    纪翀这才道:“也好。有话不妨先出了大理寺再说,说清楚也省得误会。”

    秦楚黛自觉留在此处也是尴尬,便福了福身告退。

    闻浅看着秦楚黛和纪翀一前一后往外走去,不知该进该退。她侧头看看留在原地的官吏,皆是战战兢兢。

    “还不跟上?”纪翀顿住脚步,回头望向闻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