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中军帐,韩庭让雷珏义去传令众将,务必要所有有官阶的人都召集去议事,他自已则找来几个小校,让他们将邬玺梅能辨识细作声音之事于军中遍传。
不大的功夫,中军帐议事,军中大小将领齐至,却独少了一人,是军中千总,名叫周茂。
韩庭环视帐中众将后,问,“周茂呢?他因何不来?有人知道吗?”
其中有人道:“方才见他朝河边去了,说是要去方便,很快就来。”
闻言,罗域隐隐有种不安,因为邬玺梅此时正在河边,说是要给他清洗那血染的铠甲。而这时候同样有人去河边,是不是太巧了。
“总兵,小喜现下何处?”
若说方才只是疑惑,再听韩庭这么问,便已是明确了他心中猜测。
罗域当即站了起来……
***
邬玺梅正自高兴,总算立了功,能留在军营了。她一边清洗铠甲上的血污,一边时不时看着水里自已的倒影笑。
忽然,头顶光线变暗,水面中乍现一陌生人影,他手握匕首,露着狰狞的面孔,朝她猛扎下来。
她惊叫一声,往旁边躲闪,结果脚卡在河边石头缝里,身体便不慎跌进河里。
“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杀我?”
“因为你碍事。”这人说时已跳入水中,举匕首再刺。
邬玺梅下意识抬起手臂格挡,就在匕首落在她手臂上的同时,这人身体忽然剧烈一震,一支利箭已经穿透他的心脏。
他晃了几晃倒了下去,身后百步距离,罗域骑在马上手执弓箭,正焦灼的望着这边的状况。当他看到落水的邬玺梅还活着,才舒展了眉头,策马而来。
邬玺梅脚崴了,她踉踉跄跄的站起,待罗域赶到时,她已经走到岸上,看着地上的尸体,“大人,此人好像就是那个细作。他的声音我记得……”
看着她湿漉漉的裤子,还有胳膊上被那匕首扫出的血痕,罗域顿感心疼。不等她说完,便架了她腋下高举起放上马背。
邬玺梅两眼昏花,头一晕,人已经侧坐在马上。
正自惊讶时,罗域也跟着上马,坐在她身后,用披风将她包裹,然后调转马头回去了。
随后追来的韩庭和雷珏义看到这一幕相互对视,满腹的话却不敢说一个字。只是暗暗庆幸,方才在中军时,罗域提弓而走,他二人便遣散众将,让他们各自回营。若是当真跟来看到此情此景,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军帐,罗域跳下马,转身不声不响的抱她下马,那动作连贯,一气呵成,就像这事儿是顺理成章,合情合理的一样,不带一丝犹豫和尴尬,可邬玺梅却早已胀红了脸。
入帐后,他将她放上睡榻,看着她手臂上渗出的血迹,“疼吗?”
邬玺梅摇头,“比起大人身上任何一道伤口,小的这个都不值一提。不疼。”
“你和我怎么能一样?”罗域去旁边柜子里拿了创伤药,回来坐在她对面,掀开她袖子。
在掀动时,衣服触动了那伤口,邬玺梅忍不住哼了声。罗域抬眼望了她一眼,又垂下眼帘,继续往上卷着袖子,动作比先前轻了许多。
“方才不是还说不疼吗?”
“只有一点疼……,呃!”
又是一声,罗域默默换了口气,没敢再抬起眼睛看她。
邬玺梅发现自已两次忍不住出声时,他就面容僵硬,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便咬了唇再不敢出声,可那隐忍的声音,却令罗域更加煎熬。
“呃,你若是疼就喊出来,会好受点。”
“嗯。”邬玺梅虽嘴上答应,却仍咬着嘴唇,尽量不出声。
待将袖子整个卷上去,她皙白的手臂暴露眼前,罗域更是有种说不出的煎熬。他忍着干涩的喉咙,将药粉小心撒在伤口上,然后扯了纱布给她手臂包扎,每次指尖有意无意的在她肌肤上滑过,都会令他体内的火苗燃得更加剧烈。
包扎好伤口,他握着她的胳膊心神仍在此间徘徊,片刻后才解释道:“是韩庭用计,不与我商议,便擅自将你能识得细作声音之事散布出去,这才引来了祸事。”
邬玺梅点了点头,见他面上有些许不悦,劝说道:“韩大人也是想尽快揪出细作,大人千万别怪罪他。只要能为大人分忧,小的受点伤不碍事。”
她越是这么说,罗域就越是有负罪感,但这事已发生,他也没别的可说,遂将目光落到她脚上,“脚还疼吗?”
邬玺梅头摇得像拨浪鼓,“小的骨头软,崴了脚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说话时,她的脚不自觉的往里躲,生怕被他抓了去。
罗域看得出来,也怕自已再与她呆下去,不知还能否控制得住,便起身拿了她的干净裤子放到榻上,“换上吧。”
啊?
他不会又要我当着他的面换吧?这可如何躲?
对了,昨日那膏药的事,大人怎么不提了呢?
正自担心,罗域起身默默离开了营帐。
帐帘落下时,她也跟着松了口气。
***
处理了奸细,罗域再次召集众将议事,加紧部署应对策略。
这一日忙碌直到深夜。
再返回军帐时,罗域猜测那贪睡的丫头应该已经睡了,不想惊动她便小心入帐,准备像之前那样安静地在她身边睡下,但是当他来到榻前看到熟睡中的邬玺梅,身体里又一次热流涌动,那种源于自然的冲动令他甚至想立刻将她拥入怀里,占为已有。
他闭上眼睛狠狠吸了口气,而后转身又出了帐。
在帐外吹着半夜的冷风,他知道这夜他注定是又不能进去了。
次日清晨,邬玺梅醒来不见罗域,以为他彻夜未归,便想去校练场看看。但她刚出帐,就见罗域正穿着盔甲站在帐外,脸上略显倦怠。
“大人。”
罗域回头时,向来严峻的脸上,笑容少有的明媚。
“你醒了?”
“嗯。大人昨夜回帐了吗?”
罗域没说话,只直直的注视着她。
不知为什么,邬玺梅感觉罗域看她的眼神有种异样,似乎没了平日里的威严,反而多了几分温柔,这让她不由得紧张。她低下头不敢与他直视,也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
二人间略显尴尬地伫立片刻,身后马蹄声响,一小校牵马而来。
“总兵。”
小校的声音打破了此间的沉静。
这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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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吗?
邬玺梅疑惑的随着那马移动视线。
罗域接了马缰绳,对她道:“你不宜久居军营,还是先回去吧。”
邬玺梅急道:“小的立了功,大人不是答应小的留在军中了吗?”
罗域为难,摸了摸她的头顶,“我不是在赶你走,更不是嫌你无用,是……,大战在即,你留在这儿,我会分心的。”
邬玺梅不解,“小的不会打扰大人,大人不用为小的分心?”
罗域失笑,“有些事很难控制,你日后会明白的。”
“那大人也不用小的服侍了吗?”
这话若放在以前,是再寻常不过的,可这时,在罗域听来却莫名带上了丝丝暧昧。他换口气,嘴角扬起笑意,抬起手想抚摸她的脸,却在她脸侧悬了片刻,转而又拍了拍她头顶,“待战事结束,你再好好服侍我。”
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
邬玺梅不觉又红了脸。
“再晚怕天黑前回不了城,你这就动身吧。”
邬玺梅不想走,但想想自已好像在军营真没什么大用,更多的时候反而是大人在照顾她,所以再是不舍,也还是回帐中收拾了自己的东西。
再出来时,她眼底带上一丝留恋,罗域只看到那眼神,心里更加不舍。但她不走,他就终日心绪难宁,迟早怕会惹出乱子。
他忍痛将缰绳塞进她手里,握着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停滞了片刻才收回。
临行前,罗域吩咐那牵马的小卒,让他送邬玺梅回去,然后握着她的马缰,仰视道:“路上小心。”
“大人也要照顾好自己。”
邬玺梅催马,几步一回头,她的不舍让罗域孤寡惯了的心蓦地有了牵挂,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伫立风中久久未动。
这时,原本来找他议事的雷珏义和韩庭,在远处驻足,他们头顶上早已一片阴霾。
“韩副将,我怎么觉得有龙阳之好的,不是我,是咱们总兵啊。”
“啧,不要胡说!”
“我怎么胡说?你看总兵看小喜兄弟那眼神儿。你几时见他冲咱们那么笑过?”
韩庭不语,但深锁的眉头已然回应了雷珏义。
“你说,咱们总兵挺魁梧,挺有男子气的一个人啊,怎么能是虚的呢?”
“这是在军营,管好你的嘴!”韩庭呵斥一句后,望着远处的罗域,心思沉重,“依我看,这未必是你我猜测的那样。毕竟,总兵十几岁就在军营,至今少与女子接触,偏偏小喜长得一副女相,相比军营里这些糙汉,是看着让人舒心。”
雷珏义对此深表赞同,“这倒也是,军营里的兄弟们好像都挺喜欢小喜的。”
“不过,总兵老这么盯着一个小后生,怕迟早得出事。还是找个机会让他试试女人的滋味儿,省得他走上歪路。”
韩庭叹了口气,“罗家向来家风严谨,自从总兵生母过世后,罗老将军就遣散家中女仆,全部改用家丁,就怕自己征战在外无暇教导,会让年少时的总兵沾染上陋习。但是这样一来,也就致使总兵一直以来只与男子为伍,至今不知情为何物。”
雷珏义咂舌,“这老将军也真是,过于古板了吧,他这样还想不想抱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