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盏对容阎明的感情很复杂。谈爱谈不上,谈恨不至于。
总而言之……是又敬又怕吧。
敬是敬他的雷霆手段,在小说中,容氏也不是根基极深的家族企业,曾也是容父殚精竭虑、一砖一瓦搭建起来的小企业,容阎明继承之后,才将它发展成燕市屈指可数的上市企业。
垄断燕市大部分的基建项目后,容阎明高瞻远睹,将目光投向娱乐业,即创建了后续的光树传媒,再有苏阮这自带主角光环的摇钱树出现。这是小说的原背景。
夏盏前世赚钱也不容易,他需要精进自己的化妆技巧、学会运镜剪视频,早期没有团队的时候,连文案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想的。后来虽轻松些,看多网上那些来去匆匆忙碌的打工人,更觉得自己能够红起来,不乏有运气的加持,乘了互联网崛起的浪潮与红利。
所以他对容阎明这类纯靠聪明才智为自己赚了一桶又一桶金的商业家,天然就多了几分敬佩。
怕也是怕他的手段。
穿书而来,虽不知他目前是什么处境,进行到原书的哪一步,但依他这几日翻阅有关苏阮的新闻、以及容家对他的态度来看,夏盏盏暂时还没有走到万劫不复之地,甚至因有了夏诗敏莫名其妙的出现,夏盏盏此人,已经逐渐脱离原书的轨道,成为一个边缘人物。
整整六年,六年,夏盏盏都独自一人带着夏诗敏隐姓埋名地生活,并未和容家有过多的联系。何必等到他夏盏穿越过来后,又重新和容家等人有接触呢?
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仅是容家,有关于苏阮和影帝这条线的内容,这些中心人物,他一概不想接触。
夏盏已经受够了被人捅刀子的苦,不想再像原书中的夏盏盏一般,时刻要提防着自家兄弟捅自己一刀。
夏盏垂下眼,喝了两口他觉得苦的清茶,掩饰去他眼底的想法。
不能再被容阎明吸引了,夏盏,即便他多么像你的猫薄荷,那都是淬着毒的猫薄荷。
容阎明不清楚夏盏的心思,仅仅是略感好笑地看他一边喝那苦茶一边呛,忍不住上手拍拍他的背,“夏盏盏,不喜欢就别喝了。”
说着,服务员就上了一盏容阎明说过的荔枝茶,刚煮过的,新鲜且温热,玻璃盏壁上坠着几颗凝结的水珠。
容阎明下意识就想为夏盏倒上一杯,却被夏盏一下夺过。
夏盏不自然地撇开容阎明的视线,干巴巴地说道:“我自己倒。”
容阎明没说什么,仅是放开手,让他自己去做。
夏盏低头匆匆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也顾不上烫嘴,仍是牛嚼牡丹般吞咽下去。很快,一份份精致的早茶点心端上来。
杨雨怕夏盏吃撑,每份量给得都不算多,只能称是精致小巧,好在他样式给得多,点的竟然也都是夏盏喜欢的口味。
芋头糕,他喜欢颜色靓丽点的,淡紫色的,他最有食欲。
腐皮卷,最常见的馅料有韭菜和红萝卜,但夏盏不喜欢韭菜,也不喜欢红萝卜,里头卷的竟然是冬菇和虾米。
……
夏盏每吃一口,都觉惊艳。饶是前世他享受惯了,吃遍了山珍海味,也没像今天这般,每吃一道,都觉得是他的人生食谱。
夏盏的眼睛一亮又一亮。
容阎明没计较他突如其来的疏离,反倒是他吃了几口就觉得有些饱,后续只是看着夏盏吃。
夏盏吃了一半,也有些吃不下了。他摸摸浑圆的肚子,只觉尴尬。他对这家店不乏各种滥美之词,“太好吃了。杨老板这家店,配享太庙。”
闻言,容阎明轻轻笑了下,似乎有些不认同。
夏盏不解:“明哥,你笑什么?”
虽在心里暗暗发誓要躲避掉容阎明对他的吸引,日后要彻底脱离容家,但终归也要讲究一个循序渐进。
他不敢做得太用力过猛,一下子让人家发现端倪,惹恼了容阎明反而不妙。且又不能让别人发现夏盏盏这个芯子,早就换了魂儿,那他还不得被容阎明大卸八块,吊起来质问这孤魂野鬼竟敢夺舍他弟。
夏盏使劲想着原文里对夏盏盏的个性描写,尽量不表现出异样。夏盏盏对旁人狠辣,但初期,对家人还是充满期待和爱意的,主打一个骄而不过于纵,任性是有,但还不至于浓到踩到容阎明底线的地步。
他自认为还能把握住这个度。
容阎明看向夏盏,不置可否:“如果是这个世上的人都叫夏盏盏,那杨雨这店,确实可以赚钱。”
夏盏问他什么意思。
容阎明说:“你没发现这些菜,很和你口味吗?”
夏盏点头,说,是啊,是啊。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制。
容阎明:“这家店,前两年都在亏。”
夏盏不敢置信,“怎么可能!”这么美味的私房菜馆,竟然在亏钱,那什么餐馆能赚钱?如果容阎明说的是真的,那他只能说这个由某不知名作者创造出来的世界,里面的路人品鉴能力实在太差。
吃不了细糠。
容阎明笑笑,尝了半口苦茶。
“也许,杨雨现在应该很后悔找你做他的试吃员吧。”容阎明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夏盏盏你当初给他提的意见,他自是奉为圭臬,他所有食谱都按着你的提点改良,可你也并非大众口味。”
夏盏以为自己听错了,微张着嘴唇。
容阎明道:“亏了两年,他找不出原因,后来把菜色给改了,生意才好些。”
夏盏听明白了。原是这杨雨不仅认识容阎明,实则和夏盏盏关系也不错,新开餐馆的时候,竟还找了原主做试吃员。
他低头猛猛喝那荔枝茶,酸酸甜甜的,确实好喝。看来这夏盏盏的口味,竟和自己也差不多。或者也有他进入这具身体后,被同化了的原因?
夏盏说不清。
他只觉得这餐早饭味道虽好,却吃得异常艰难。本一个容阎明就是艰难模式,再来一个那么了解原主的杨雨,这关,岂不是地狱模式?
“杨雨他挺傻,没看出来。”容阎明轻轻地笑了一声,有些自嘲味道,“如果他发现你把他这人,忘得差不多了,估计该躲在哪个角落里哭呢。”
夏盏愕然。
他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难道容阎明已经发现这个芯子里不是夏盏盏了?
夏盏身体躯体化般僵住,一股冷意让他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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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容阎明情绪不高地说:“不过你,一直是这样,不在意的人和事,很容易忘记。”
夏盏松了口气。
还好,并不是看出来,而是批评原主不念旧情。
夏盏为了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又夹筷,往嘴里塞了块糕,然而他确实已经撑得受不住。
容阎明挡住他,“吃不下别吃了,没人逼着你吃。”
夏盏道:“……挺浪费的。”毕竟这么合胃口的食物,浪费了可惜。不美味的食物,随便浪费。
这是夏盏的人生哲理。
容阎明不赞同说:“你胃本来就不行,别吃太多。”
夏盏不知道原身胃怎么样,他自己确实不怎么样,昼夜颠倒不吃早餐,早期有一顿吃一段的日子过得太频繁,饶是铁胃,也快被他糟蹋坏了。所以,他听容阎明这么说,也有意识地放下了筷子。
他盯着满桌的食物犹豫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道:“我可以带给夏诗敏,他一定喜欢吃。”
容阎明听到这对他而言,格外陌生的名字,他皱了下眉头,没什么感情地重复道:“夏诗敏?”
夏盏点点头:“对啊。我儿子。”
容阎明因为重遇夏盏而热起来的心又凉了下来。
他失笑,容阎明,你还说夏盏盏健忘,你才是好大的忘性。只为夏盏盏不再躲他不见他而开心,却有意忽略了,他已有妻有女,有家室这一点。
夏盏见容阎明情绪不高,尴尬地指指他,“明哥,他也是你侄子。”
容阎明唯一颔首,表示知道了。
顿了顿,他表示友好,问:“夏诗敏?这三个字,怎么写?”
夏盏从茶盏里倒出了一点茶水在桌上,用手指头蘸了一些,用食指指腹,一笔一划地写下三个字。
夏盏的字不算特别,不像他人那样拧巴固执,秀秀气气的,极正常的楷体,用水痕写在桌上。
容阎明看了看,评价说:“像女孩子的名字。”
“不像。”夏盏难得有勇气反驳容阎明,反正他觉得容阎明说得不对,搜刮着肚子里为数不多的墨水,为夏诗敏抱打不平,“诗以言志、敏而好学。这寓意不够好吗?”
容阎明难得含了一点笑意。
“挺好。”
夏盏替夏诗敏出了气,压抑的心,稍微得意了一些。
容阎明:“不像你取的,你老婆取的?”
夏盏不服气:“就是我起的!”虽然确实不是他起的,但大概率是夏盏盏取的,反正他不太相信,是那个把小孩早早抛下的妈取的名字。
这名字光是听,就觉得充满了爱意。夏盏冥冥之中,就觉得不该是旁人取的名字。
容阎明点头:“行,如果那小孩爱吃,你给他打包吧。”
说着,他也不顾夏盏什么感受,独自起身,走进厅堂,似乎是想和杨雨告别。
夏盏一个人坐在露亭下,虽这几日天气已经回暖,但他还是感觉挺冷的。容阎明走后,孤孤单单的,吹冷风的,就剩下他一个人。
逐渐,桌上的水痕淡去,像是那番交谈,并未发生过。
这本应该是夏盏想要得到的,但又,没那么想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