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相继花痴的弹幕中，有一条弹幕突然冒着夸张的闪光特效，大摇大摆地飘过直播间。
这金光闪闪、惹人注目的特效叫做传声筒，很贵，5K只能用一次，性价比极低，且因为属于用户专属道具，不能在直播间购买，故不能算直播间的打赏。
所以很少人会选择买这款特效，纯粹是钱多得烧得慌。
夏盏的直播间大佬很多，他也仅仅看见过一次。
【复仇者脸萌：主播长得很漂亮，方便问一下成为你的榜一能够加好友吗？颜值区很多主播都会加榜一的微信哦。这应该是晴江的惯例吧？】
“抱歉，以前重申过，鉴于直播间来了不少新观众。我再说一次吧。”夏盏读着弹幕，眼神瞟过这一条，“主播不加好友哦。”
【复仇者脸萌：为什么？加榜一好友不应该是主播的基本操作吗？这样的大客户你不维护，每天就靠这些清粥小菜的打赏吗？】
这复仇者脸萌是第一次出现在直播间，空降打赏榜单，有许多夏盏的粉丝以为他是个新人不懂，便好心地跟他解释着。
【张文文冲鸭：这位脸萌朋友，我们夏夏不是颜值主播哦，她是美妆主播~所以不遵守颜值主播那一套~不加榜一好友也不私聊榜一~实在不好意思哦。】
张文文现在是夏盏直播间的野生房管——不是官方的，她闲来无事义务劳动、乐得自在，经常有空没空帮夏盏跟新来的朋友解释。
【这个复仇者口气也太大了吧，还想成为夏夏的榜一，夏夏直播间大佬那么多，这么容易成为榜一？你以为你是印钞机啊？】
【是说，口气那么大，我这个榜五十还没说话呢。】
【哈哈哈哈，新人嘛，上次晴江崩溃，引流了不少新人，大家对新人态度客气一点，别把人惹急了。这位脸萌妹妹，该说的话我们文文妹妹已经说了，咱夏夏不搞私聊榜一那一套哇！】
【复仇者脸萌：我是男的。】
【复仇者脸萌：不是颜值博主吗？那么为什么比一般颜值擦得还厉害啊（微笑）？这是不是叫做，又当又立了。】
夏盏念弹幕的语气一顿，这下确认这个复仇者脸萌是来砸场子的了。
直播间时刻都在刷新滚动的弹幕安静了瞬间。
【我艹，你不能因为我们夏夏穿什么都身材好，就说人家擦边吧？他露哪里了？请问。】
【有些人心是黄的，看什么都是黄的，我说的就是这个复仇者脸萌。】
【这人是不是没看过直播，人家颜值区的美女擦成什么样你没见过啊，一盆脏水泼我夏夏头上也是醉醉哒。】
【没事哒没事哒，夏夏不要理这个脸萌，我们一直支持你的。】
前世夏盏什么样的恶意评论没见过，这个野生号的留言对于他来说，也跟清粥小菜似的，不足挂齿。
夏盏：“确实加不了榜一好友哦。这样吧，为了回馈粉丝，今晚直播结束前产生的榜一，你留一下言，提一下对我的要求，看我能不能实现。”
【夏夏，真的好温柔QAQ面对别人的恶意也能这么淡定，我好爱，清冷美人。】
【补药啊补药啊，这人那么奇怪，到时候要求你做奇怪的事情怎么办？我的老婆，你不要变得笨笨哇。】
【放心吧，这人想要成为榜一难得很，上个直播结束，夏夏的榜一打赏高达三十九万……可以攒出一套首付的钱来了。喷子都很穷的，信我。】
复仇者脸萌没有反驳这些人的话，只是沉默地开启刷雷模式。
【火箭炮*88】
【浅水鱼雷*68】
【海景房*18】
一个接一个投雷。伴随着钞能力的加持，那些嘲笑复仇者脸萌的弹幕逐渐减少，伴随而来的是一个个表达震惊的表情。
【哇擦，这兄弟是来真的啊。这也太土豪了吧，眼也不眨地就在那扔钞票。】
【我第一次看见有人海景房投十八个起步的……】
海景房是晴江直播里单价最高的礼物，一份需要两万的RMB，复仇者脸萌投了十八个，就说明单单是投海景房的价值，就能超过昨天夏盏直播间里的原榜一。
复仇者脸萌砸钱砸得见好就收。
【怎么样？夏盏，兑现你的承诺。】
夏盏不可能做个言而无信的人，他点点头说：“感谢复仇者联萌友友的打赏，我给你加了橙黄马甲，把你抱到了VIP席。你可以说让我做什么，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
【复仇者脸萌：放心，你一定做得到。】
夏盏喝了口水，沉默地看对方要说什么。
【复仇者脸萌：主播，你家里有那种校服吗？高中校服那种的。】
夏盏想了想，还真有。上次他整理换季衣柜，惊讶地发现夏盏盏竟然在这个家里完整地留存了一套长袖校服——华夏国最普通的那种，蓝白相间的外套和裤子，材质也谈不上好，款式偏休闲的运动装。
这个家构造本来就狭窄，衣柜里放不下两件衣服，而原主竟然会在衣柜里藏着十来年前的高中校服，这本就令人匪夷所思。
夏盏点了点头，如实说有。
弹幕一瞬间又小炸了一波。
【哇。夏夏好念旧，竟然还留着高中的校服，是我的话，我早就丢了。】
【所以榜一大佬的心愿竟然如此质朴吗？只是为了让夏夏穿上高中时期的校服，早这样说，我刚才也不会花那么多礼物跟你血拼了……大佬。】
【复仇者脸萌：先去穿来。】
这不算什么大的要求。夏盏起身，放下水杯，从衣柜里找到还留有一点点干燥剂气味的校服，脱掉直播上身的小裙子，将校服穿到身上。
他透过衣柜边缘的落地镜，沉默地打量着自己。
眼前的男人，早已被社会抚平了一些棱角，目光也不如学生的澄澈和单纯，但是穿上这套高中校服，被砂砾打磨过的璀璨珍珠，仿佛又露出灰扑扑的一些记忆边角。
成熟甚至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媚气同最原始的青涩交织一起。
它们对立，又完美相融，复杂独特的气质更容易引人注意。
夏盏很快穿好校服回到直播间。
【复仇者脸萌：卸妆、摘掉假发，你这样哪里像个学生，这种小事还用等着我说吗？】
夏盏又起身去卸妆。
直播间沸腾起来。
【补药啊补药啊，我就要看老婆女装，打滚卖萌，老婆你补药听那个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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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的。】
梁静作为经理人也需要时不时地关注一下夏盏的直播间。
见此，他直接私聊夏盏。
【梁静：你觉得不舒服的话，不用理这个人。】
要是别的主播，梁静肯定想让主播牢牢把握住他的榜一大哥，可这个复仇者一看就是来砸场子的，本就不需要持续维护，何况夏盏的直播间粘度高、打赏也多，根本不需要这样一个两个的榜一大哥。
梁静认为夏盏的未来不可限量，不能拘泥于这一两个发疯的大哥。该拒绝时还是得拒绝。大不了平台把钱退给他也就算了。
若是落落知道梁静这番腹诽，估计会感动得痛哭流涕。这将晴江直播当做毕生事业的梁组长可从来没有钱落入了钱袋子里还掏出来的例子啊。
之前有个颜值主播不愿意维护一个过分要求的榜一大哥，落落将这件事跟梁静提了，人梁组长也只是淡淡道：“那她可以换一个赛道，作搞笑主播。若是想做颜值主播，维护客户是必须学习的功课。”
落落当时就想给这厮一个大北斗。
真是刀子不捅在他身上，梁静不知道疼啊。现在这刀子戳在夏盏身上了，梁静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疼惜了。
夏盏回复梁静。
【夏盏：谢你好心，暂时还不用，这点程度还能接受。】
说着，夏盏就起身将精心打造的裸妆洗去，又依言摘掉长假发。因为假发压头顶，去掉假发后，夏盏的短发看起来就有些凌乱。
凌乱的秀发、因快速卸妆略显敏感的皮肤，还有这一身泛着旧的高中校服，组成了一个青涩的夏盏。
夏盏从洗手间一步步走近直播镜头。
直播间依然被他的新造型闹得一片哗然。
【这几天总是看夏夏化妆，我都看习惯他化妆的样子了。我都快忘记他素颜也那么清纯漂亮了……】
【所以真正的大美人是不需要化妆的！老婆！你原来都在你美丽的脸上鼓捣什么！】
【那倒也没有，主播的化妆技术还是很高超的，很能放大他本身的优点，扬长避短……啊，不对，主播没有短。】
【虽然夏夏化妆很漂亮这是事实，但是素颜的夏夏，更加让人好接近啊！有没有感觉他整个人破碎感更强了一些？】
【复仇者脸萌：好的，挺乖的。】
挺乖的，这个词很普遍。但是对方的语气，却让夏盏莫名其妙觉得古怪的熟悉，一想到就要恶寒的熟悉。
所有人都以为复仇者脸萌的要求就是让夏盏素颜穿校服，来满足他的恶趣味，他们纷纷松了口气。
这要求确实也不过分。
榜一这可是花了超过一座房首付的钱，这点要求也不算什么嘛。
众人释然。
结果令其他人没想到的是，这位复仇者脸萌并未结束他的计划。
他在祥和一片的直播间中扔下一句话，平地一声雷。
【复仇者脸萌：前序已经结束，正餐正式开始。】
【复仇者脸萌：请主播穿着这身衣服，在直播间说一句话……】
屏幕背后的男人，此时，恶劣地弯起一抹笑。
【本人是一个水性杨花的。】
【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