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夏的时候,晏缙准备离开怀剑派去替他师娘扫墓。
白楹不顾晏缙拒绝,硬生生将几个长辈送给她的防护法宝塞给晏缙。
“不管你去哪里,多拿些法器准没错。”
白楹不满地望着晏缙:“又不是送给你,你拒绝什么……只是借你用罢了,快拿着。”
晏缙见拗不过白楹,只得将法宝一一放入被外衣遮住的腰间乾坤袋。
之后白楹更是细细说明如何催动这些法宝。
眼见晏缙收拾的差不多,即将乘着正午时分动身,白楹才犹豫着问出口:“你之前只说江长老的妻子是葬在神都附近……可究竟是葬在哪里?”
晏缙收拾的动作缓了下来,他神色极淡地开口:“师娘葬在仙门十八重外的山海川上。”
仙门十八重……山海川……?
白楹惊讶地睁大了眼。
神都附近,有一座名叫山海川的山——
神都有仙人留下的都城与几柄天下皆知的仙器之外,还负责看守仙人们留下的仙门,因为仙门内共有十八重,所以一般又称仙门为仙门十八重。
仙门十八重二十年开放一次,乃是唯一可以检验修士真正修为的地方,据说只要过了第十八重,就可以得道升仙,飞升至蓬莱。
虽然有许多人在仙门十八重中所悟良多,之后的修炼更是突飞猛进……
但并不是说仙门十八重中就没有危险,也曾有许多修士陨落在仙门十八重的各重秘境中。
而陨落在仙门十八重中的修士,除非是出自名门大派或者修仙世家的修士,一般会有长辈或者长老坚持接回这些修士的尸骨,而其他修士一般是葬在仙门十八重北侧的山海川上。
江长老的妻子,葬在山海川上……那就是说她是陨落在仙门十八重内。
白楹心中顿时又沉又闷。
晏缙看白楹模样,就知道她内心所想。
少年轻轻开口:“你不用太过于介怀,修士都知道进入仙门十八重后存在的危险……就连师父都说,师娘当初是想清楚了再进入仙门的。”
“无论何种后果,师娘都接受。”
白楹抬头勉强一笑:“这倒是……我们修士……”
修士修行一路绝不简单——
倘若进阶顺利倒还好,如若面临如果修为停滞、寿命将至的境况,想要进入仙门十八重获得让自己可以进阶的领悟,也是有命丧于此的危险。
如若心结过深,更有可能吸引魔物前来,乘着修士心神脆弱之时,占据修士身体,成为被魔物控制的躯体。
许多修士,就在迈上修炼这一条路的时候,就有了身死的准备。
但白楹却忍不住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性,她不禁低声说道:“要是,要是当初你师娘有‘舍生草’就好了……不过这种仙草世间罕见……”
白楹苦笑一声,不再多想。
而在另外一端的晏缙却眼眸一凝,半响后才轻轻开口:“是啊……要是有舍生草就好了。”
但他的声音中也无端透出几分涩然。
*
既然晏缙是去神都与仙门十八重附近的山海川,那么除去路上可能会遇见妖与魔外,倒是没有其余危险。
但是他回来的时候,倒是比预定时间迟了半天。
白楹有些担心:“路上是碰见什么了吗?为何比计划中晚了半天?”
“并没有碰见什么意外之事。”晏缙轻轻摇头,他将乾坤袋放于柜上,然后将白楹的法器归还于她。
白楹接过装有法器的乾坤袋,抬手倒了一杯热茶推向晏缙。
晏缙接过热茶,片刻后他才慢慢开口:“只是碰见了一年前来过怀剑派的那位神女,耽误了一会儿……”
白楹微微一怔,脑海中回忆起一张美丽苍白的脸,“凝之……?”
“对,就是那位名叫凝之的神女。”
晏缙右手摩挲着茶杯,目光无意识地落于杯中碧绿色的茶水微微荡起的涟漪上。
在去年四位长老随着神都之人离开怀剑派之时,送别江长老的晏缙在那时曾与凝之神女有过一面之缘。
“你与她在去年见过一面,她记得你倒是没什么……”
白楹倒是觉得不奇怪:“而且凝之神女住在神都,你去的也是神都附近的山海川……你们两人碰巧遇见,也是极为正常的。”
晏缙低声回道:“确实十分巧合……只是我没料想到她不仅认出我来,还将我唤住。”
白楹有些好奇:“她唤住你是为何?”
“……只是闲谈几句。”
“闲谈……?”白楹越发好奇。
晏缙轻轻皱眉,“她说没能从魔神之魂的手上救下师父性命,她很遗憾难受。”
白楹神色一凝,忙问道:“江长老那队修士中,原来凝之也在吗?”
“她说自己在……仙器只能指出魔神之魂的大致位置,于是后来修士们分成几只力量探查之时,她就与我师父在同一支队伍。”
“那她……那她还知道些什么吗?!”
晏缙摇头:“她说事发之时,她只是在阵法之中守着仙器,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楹失望地叹了口气。
晏缙微微垂下眼眸,半响后却轻轻说道:“那位神女……好似有着极为严重的病。”
白楹微微一怔,回忆起一年多前她与神女凝之的一面之缘。
她微微点头:“似乎是这样的。凝之神女说她自出生之时就带有难以根除的病,从她开始修炼后身上带着的病根也越发顽固,并且极难治愈……甚至在九死一生之境都难以找到解救的良药。”
“原来如此……”
晏缙轻声回道,眼眸微转。
*
七月的时候,就是江长老陨落一年的时候。
因此,今年晏缙与白楹两人依旧是悄悄离开怀剑派,祭拜的则是去年两人为江长老搭建的衣冠冢。
一年的时间眨眼而过,白楹站在依旧郁郁葱葱的山顶,只觉得景色与去年也别无二致,但却已经物是人非。
没过多久,就是中秋佳节。白楹与晏缙在白日里就将余盱峰北侧的凉亭装扮一番,四角也都早早地挂上了彩灯。
可直到夜幕降临,明月高悬,白楹一人在凉亭中坐了许久,也没等到晏缙。
一边猜测晏缙是否有事耽误了,她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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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果酒,轻轻尝了一口。
这酒是白楹自己在怀剑派山下最近的城池中所买,滋味却完全不如之前江长老给她的那壶果酒……
可惜,她再也喝不到江长老准备的酒了。
白楹抬头望向明月,此时一道熟悉的气息由远而近,落在了凉亭之外。
她转头望去,发现是来迟许久的晏缙。
“你怎么现在才来……?”白楹有些不满,问出的话却忍不住带上几分关切,“是游长老找你有事吗?”
“……不是。”晏缙朝着白楹满是歉意地一笑:“都是我的不是,我该早点来的。”
白楹轻声嘟囔道:“行吧,我就不计较了。”
晏缙在白楹对侧坐下,乖觉地将白楹递来的果酒一饮而尽后。
看着对面的人握住酒杯、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白楹却先按耐不住,她好奇地问道:“那你晚来这么久,究竟是什么事情耽误了你?”
“……”
晏缙却没有立刻回答白楹的问题,他拿起酒壶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但却不喝,只是握住酒杯。
他垂眸望着映在酒杯中的明月倒影,“……我收到了一封信。”
“一封信……?”白楹越发好奇:“是谁寄来的?还将你耽误这么久……”
晏缙侧头看向白楹,抬起酒杯抵住他自己的唇,“一封莫名其妙的信罢了……没什么稀奇。”
说完这句话后,晏缙抬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半仰着头静静地望着那一轮明月,一言不发。
见晏缙不愿再说,白楹也不继续询问。她轻轻抬起右手放在冰凉的石桌上,用手背撑着下巴,望着夜空中的皓月。
即使有四周的虫鸟叫声,凉亭之中的氛围却另有几分静谧。
但不知怎么的,白楹却想叹气——她与晏缙两个人度过这种佳节,未免有些孤寂……就连入口的果酒、糕点都无往日那样香甜。
白楹咽下叹息,一边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边望向明月。
只不过她眼梢一扫,却发现坐在她对侧的晏缙望着月亮之时,虽然是双眼一眨不眨的模样,却似乎有几分心不在焉。
不知为何,白楹隐隐约约察觉到——
似乎是那封莫名其妙的信,让晏缙整夜心不在焉。
*
九月中旬的时候,白楹准备提前返回白家。
以往都是十一月至来年三月的五个月中,她会回白家。
但这次,白楹想花更多时间在家中跟着长老们修炼异火——
她越发清楚自己使剑天赋平平,而血脉中显现的仙兽白亥力量却在白家整个同辈中都算得上数一数二。
如果不是发生了江长老这件事,她可能还是这样慢悠悠地在怀剑派上学习剑法,一年中五个月回到白家修炼……
但现在,她却有了一种紧迫感——她得变强,得在那只魔神之魂彻底消失踪迹之前、更得在那只魔神之魂害了更多人之前,杀死它。
如果没有力量的话,一切只是空谈罢了。
甚至在某个将来她也许不会再来怀剑派,只待在白家专心修炼……到那个时候,晏缙一定是支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