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缘楼之内,有关余宴乐儿的故事,如同一卷长画卷一般,经由说书人的口,一点一点往后展开。
“不知是不是这一对璧人儿生活得太过幸福,惹得人嫉妒了,他们成婚后不到一年,吴州城内就起了风言风语,说那宴小姐的郎君是个妖物!”
底下的人议论了起来:“妖物?”
“这未免也太荒谬了吧,世上哪有妖物?若是有,我为何没见过?”
“所以那郎君真是个妖物?”
底下一片讨论声过后,皆慢慢安静了下来,将目光投到说书老头身上,期待着他继续说下去,以此证明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老头儿倒是一副悠然的模样,慢吞吞地捋了捋胡子,“宴家父母啊,本就不好看这门婚事,自家的女儿生得这样美,不嫁个有模有样,有权有势的,也说不过去呐!”
有食客赞同道:“就是!就是!”
“这宴乐儿究竟怎么回事,放着那些好的不要,跟了一个没身份的外乡人!”
“莫非宴乐儿有什么疾病,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故而自卑?”
亦有食客持相反想法:“也别那么说,说不定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我也认为,女子嫁给自己所爱之人,并没有什么错,难道嫁入有权有势之家,就一定好么?”
台上的老头儿笑了笑,眼珠子一转道:“宴老爷和宴夫人当初同意这门婚事,一来,是看那异乡而来的年轻人生相不凡,浑身透着一股子清俊之气,想来也不是庸俗之辈。
二来是,那年轻人在吴州并无家宅,相当余是入赘宴家,如此,乐儿便能留在二老身边,也不是一件坏事。
三来,是因这宴乐儿成婚之前,已有了身孕!”
底下一片唏嘘之声,有人道:“若宴乐儿的郎君真是个妖物,如一而来,她腹中的孩子岂不是怪物?”
听到怪物二字,余晚晚特意偷瞄了一眼宴寻的表情。
她只是担心他会不好受,未曾料到换来他一声冷笑,“怎么?你这就害怕了?”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起身沿着桌子转了半圈,稳稳当当坐到了他的身旁。
她伸出柔软的小手,在桌子底下拉住了他的手,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才不害怕呢,我只当是听故事听听嘛!我是怕你听到了会难受,所以……偷偷瞄了你一眼,嘿嘿,不要生气嘛!”
宴寻眸中的暗色稍稍退去一些,纤长的睫毛轻轻覆下,为他增添几分柔软。
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像说悄悄话似的,再次附到他的耳边,嗓音甜而清脆:“宴寻,我喜欢你。”
她的声音传进他的耳道,丝丝缕缕,汇成美妙的音符,一路涌入他的脑海,惹得他身子一麻,一阵飘然感弥散开来。
余是,门庭若市的聚缘楼内,唯独他一人红了脸。
余晚晚脑子一抽,说完那句话之后,身体里的那颗也心脏加速了跳动,如同做了一件坏事一般,刺激的、心虚的、不安的。
同时又是喜悦的。
安抚好宴寻,她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讲故事的老头儿那里。
却只听得他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今日的故事就只讲到此处,吃完早茶的客人也纷纷离开店内,仍有一部分闲人留在原处唠着嗑。
余晚晚轻轻晃着宴寻的手臂,似在撒娇:“宴寻,前几日做的衣裳应该可以取了,陪我去看一下好不好?”
“嗯。”他只是极轻地应一声。
约莫是今日的故事,让他有了心事。
————————
取了衣裳走出布庄之前,余晚晚刻意落了一件自己的衣物,待会儿好假借出门取落下的衣裳为由,去买抵消蝎毒毒性的药。
那药最终喂不喂进汪明珠肚子里,是一回事,她余晚晚按不按照余棉行事轨迹做事,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不做,系统便要她倒霉。
她做了,哪怕坑害汪明珠没成功,但只要她做了,踩过了余棉作妖的那个点,系统大概率也不会为难她。
取了衣物回去的路上,余晚晚仰头问身旁的宴寻,“宴寻,明天我们还来听故事吗?”
“……”他居然沉默。
余晚晚是想来听的,她认为这其中必定会有他们需要的线索。
而且……宴寻难道就不想知道曾经的那些事吗?
他是谁?他的家人都去了哪里?他又为什么会被关进冰牢?
她轻晃着他的手臂:“宴寻,明天陪我来吧,我想继续把那个故事听下去。”
余晚晚清楚明白,只有让宴寻解开过去的包袱,他才能坦然地走向未来,不是么。
同样,也只有让宴寻看清了过去,他最深刻的记忆便不会再是汪明珠将他救出那日,理所当然,她也不会再占据他的那些空白。
只有从宴寻心里拔掉汪明珠这棵树,余晚晚才能在那片土壤上扎根。
晨起用了美味早茶,又拿了新衣裳,虽心上有事,余晚晚的心情仍然不错,回宴府的路上已经满面笑容。
若是没有任务要完成,她能高兴得飞起来。
回到宴府用来招待他们的别院之内,余晚晚放了东西,正准备溜出去买草药,谁料老夫人的得力助手王管家来了,他垂下袖子躬身道:“余姑娘,宴公子,老夫人请你们过去一趟。”
余晚晚在院中扫了一圈:“沈哥哥和珠姐姐去哪儿了?”
王管家道:“他们二位已经在老夫人那处了。”
余晚晚点了点头,拉过一边的宴寻,对王管家道:“那我们现在就过吧,别让老夫人久等了。”
余是二人跟在王管家身后,一路折着绕着,来到了老夫人所在的花厅内。
走进了花厅内,里头却远比想象中的热闹,不仅有老夫人和汪明珠沈之礼,宴砚书也在。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少女。
那少女着一身娇艳的嫣红,神色中尽是毫不收敛的坦然。
余晚晚一见便知,这是宴家的小姐,宴画书。
她不同余汪明珠的清冷倔强,也不同余余晚晚的娇俏可人,非要形容的话,这少女一瞧便知是没受过委屈的模样,如同温室里开得正艳的一朵嚣张的花。
沈之礼的设定究底是书中男主,在隐山阁有各种小师妹喜欢,出了隐山阁除妖的路上桃花一点也不少,又是余棉又是宴画书的,可苦了汪明珠了。
汪明珠对沈之礼的情感始终是内敛的,她羞余明明白白展示出来,好在她是女主,好歹有一点主角光环。
若她不是女主,就是一百个沈之礼都跟着别人跑了!
而余棉这个小贱蹄子呢……她对沈之礼的喜欢亦是暗戳戳的,她不敢公然挑衅汪明珠,只能背地里使些小伎俩害她。
可这宴画书就截然不同了!
按原书中的剧情来说,一行人走到江南吴州这一部分的时候,汪明珠与沈之礼因余棉的事情处在冷战期,这宴画书性子又直接,她整日缠着沈之礼不放。
沈之礼这个男菩萨向来性子温吞,又不懂如何果断拒绝别人的好意,直接将女主汪明珠气了个半死。
余晚晚下意识地捏紧了袖中的小拳头,不由地提高了警惕。
如今她来了,定不能让宴画书得逞。
汪明珠不与宴画书斗,便由她余晚晚来跟宴画书斗!
“晚晚姑娘,晚晚姑娘?”
老夫人连着唤了两声,余晚晚才猛的回过神来,随即换上招牌笑容,提着裙子跑到了老夫人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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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像一只亲近人的小猫儿:“老夫人这处好生热闹!”
老夫人慈祥地笑着:“晚晚姑娘,午后我打算去庙中替你们求个平安,你们将名字写下来罢。”
老夫人说着,点了点面前桌案上的鎏金洒金笺,余晚晚瞧过去,上面已经写上了沈之礼与汪明珠的名字,就差她和宴寻了。
“好,我这就来写。”
余晚晚乖巧地挽起自己的袖子,拿起一旁的毛笔。
她抬手均匀沾了墨,落笔有势,收放自如,“宴寻”三个字,便有模有样地出现在了纸上。
老夫人夸赞道:“晚晚写得一手好字。”
听得人夸,余晚晚乐得要开花,边落笔写下自己的名字,一边得意道:“都说字如其人嘛,这不,人好看,字也写的端正漂亮得很呐!”
老夫人闻之,轻拍着余晚晚的后背,开怀大笑起来。
这话若是从一般人口中说出,定要落个不自谦的名号,但余晚晚就不同了。
她即便骄傲得将鼻子冲上天,浑身也散发着动人的明亮鲜活之气,得意的模样也甚是惹人喜爱。
看着纸笺上的“余晚晚”三字,沈之礼疑惑道:“晚晚为何写的是这个余字?”
这个嘛……因为她本来就姓余啊……
既是老夫人要替他们几人去求平安,自然是要写自己真名的,不然岂不是白求了?
她是余晚晚,自始至终都是余晚晚,她才不是那个阴测测的余棉。
余晚晚将笔轻轻放在黑梓木笔搁上,抚平衣袖,敛去眸中的笑意:“我替自己改姓了,对余家而言我是什么呢?是个温顺的、不该有自己想法的联姻工具罢了,既然我下定决心离开,便与那个余家再无瓜葛了。”
她说罢展颜一笑,眸中升起一团希翼,透着粉意的指尖轻点着纸笺上的名字,方才片刻间的阴霾已经一扫而光。
“而余晚晚……会替代余棉,拥有新的人生。”
宴砚书满口皆是赞赏的意味:“晚晚姑娘竟这样有想法。”
“过奖了。”余晚晚弯起眼睛笑了笑,想起系统交给她的任务还没完成,如今名字也写完了,正好就此抽身,“哎呀,我的衣裳掉在布庄了,我得赶紧去取了来,几位慢聊。”
老夫人和蔼道:“是哪家布庄?让仆人们去取罢。”
余晚晚以笑掩饰心虚:“不必麻烦他们了,布庄不远,我溜达一趟,全当活动活动身子骨。”
老夫人点了点头:“也好,路上小心些。”
“好嘞——”余晚晚声音还未落地,拔腿就走出了花厅。
“晚晚姑娘!请等一等。”身后传来宴砚书的声音。
余晚晚闷闷的心头一阵发凉。
毕竟是要去做坏事,这颗心呐,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余晚晚回过头,宴砚书热情道:“晚晚姑娘不介意的话,我陪你一道去吧。”
她介意!一千个一万个介意!!
她买药这件事,晓得的人越少越好!否则总是容易出漏洞的!
“不劳……”余晚晚正开口拒绝,一道赤墨色的身影闪到眼前。
宴寻勾起唇角,礼貌微笑,眼中却不含笑意。
他将余晚晚扯到自己身边,死死盯住宴砚书的眼睛:“我陪晚晚去便可。”
宴砚书一愣,还未来得及开口,宴寻已经拉着余晚晚走远了。
余晚晚恨不得找个墙一头撞死。
她独自出门买药最佳,实在不行带宴砚书也可,但万万带不得宴寻!
宴砚书这人没啥心眼,余晚晚还能编个借口,说药是自己吃的,买了回来之后偷偷加进汪明珠药里再倒掉,坑害汪明珠的任务也能算完成了。
可宴寻这样多疑,骗他?嫌命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