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人,上百人的厅堂内落针可闻,众人纷纷看着那位高扬着茶叶袋子的坊主。
这袋子是主办此次斗茶大大会的甘露坊所制,三天前送到每一家参与斗茶的茶坊,以此保证从外观上看不出是哪家作坊的茶叶。
用这茶袋装了以后,外面再套上一层绣了作坊名称的袋子,便也不至于分不清。
这么多年来,从未出过弄错的情况,他这一嗓子喊出来,作为主办的张诚瞬间黑了脸。
“这位坊主,你说这话可有凭证?”
周清立刻接话:“怎么没有凭证,我家甘泉香长这样!”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香囊,从中取出一枚茶叶,另一只手从袋中也取出一枚茶叶放在一起高举过头顶。
挨得近些的人立刻喊了出来:“确实不同,”
纵使是如常乐这般相隔较远的,也能轻易从外观上看出不同。
从袋中取出的那枚茶叶条索细紧、呈青绿色,而从香囊中取出的那枚则外形紧结,呈青褐色。
“这怎么可能?”张诚疾步迈步过去,将两种茶叶细细比过,口中皆是不可能三字。
“怎么不可能!”就是你弄错了我的茶叶,你说!我的茶叶被你调给谁了?”
眼见着事态有闹起来的趋势,周围的坊主皆开始劝。
“张坊主不是这样的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对呀,就算要使手段那也不会将一个可夺魁首的茶叶换给你啊。”
众人都应和着,周清却不理这些,他疾言道:“是不是魁首我不管,但换了我的茶,那就不行?!”
这话说得许多人神色变化,常乐看很多人已经开始看了看周清手中的茶,又看看自己手袋子里的。
这是想要说那夺得魁首的茶是自己的吗?她心中暗笑。
不过最终还是无人犯这个蠢,没有人站出来说是和自己的茶叶拿错了。
就在争执期间,忽听得一人说:“会不会是你自己拿错了?你坊内不可能只有甘泉香这一种茶吧,或许是你在放的时候拿错了?”
这话本不过是白说一句,如此大会,怎么出现这样的差错。
但这句话却让周清忽然停下了与张诚的争执,只见他眉头紧皱,又看了看袋中的茶,然后恍然大悟般开口。
“我想起来了,这茶不是我的,是龙芽坊的满枝春!”
此话一出,在坐众人愕然,常娘子今日参会所带的茶叶不就是满枝春吗?
“就是这样!”周清解释。“我素与瑶草坊的季明坊主交好,不满于他竟然将作坊赁与一名女子,那日我喝醉了,便去了他的住处与他理论。”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说了多久,但季坊主却并未说什么,只是泡了一杯茶,喝过以后顿觉唇齿生香,我赶忙问他这是什么。”
“他说这是满枝春,是龙芽坊的常娘子所制,我顿时就不敢再说了,只央求他匀了我一半。”
周清举起那茶袋晃了晃,又说:“那日正好在路上碰到甘露坊送袋子给我,我顺手就将满枝春放到了这袋子里。”
后续大家也都能猜出来了,清泉坊送错了布袋,将满枝春当作自己甘泉香交了上去。
众人的视线全落在了常乐身上,但却无一人开口。
见台子已经搭好了,她便起身将自己的茶袋提了过来,打开与周清手中的茶叶一比对,一目了然。
“真可谓无巧不成书。”常乐笑道,“怎么同样的茶叶,一袋夺了魁首,一袋只排在十二呢?”
一面说,她一面盯着张诚,后者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不出一句话。
既然他不说,那就自己来说吧,她作势各闻了闻两袋茶叶的气味,又各泡了两杯呷过,方道。
“我说呢,原来如此。”她将两袋茶叶都递到张诚面前,“张坊主可要给坊内做工的紧紧弦了,我这袋满枝春都潮了,难怪几十名品评者喝过后,只排在了十二位。”
张诚接过两袋茶叶,凑近嗅了一瞬,然后抬眼往品评者的席位扫了一眼,半晌他才咬着牙开口。
“实在抱歉,是我甘露坊办理不力,不慎让娘子的茶叶受了潮,在此给娘子赔罪。”
看着对方低下去的头,常乐胸中堵着的一口气总算舒畅,她赶紧上前虚扶一把。
“张坊主这是做什么?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某可受不得您行这么大的礼。”
出了这么个事情,大会后续的进程中除了常乐其余人皆没甚好心情。
当然,那位周清可能要除外,他看上去十分得意。
常乐原来找他时,仅仅只是因为他的清泉坊已经回天乏术,他本人也不知制茶的料子,他手中所谓的甘泉香就比劣茶的口味好一些。
他早再半年前就已遣散坊内匠人,一月前还与临县的堂兄说好,过几日就要结伴南下另寻其他的活计。
常乐给了他二十两银子,足够他一路上的消费,又承诺事成后再给他二十两。
他现在估计是为着这白拿的四十两银子高兴呢。
常乐当然也觉这钱花得值,这一场大戏着实好。
厅堂正中央,常乐与张诚并肩而立,前者眉眼间尽是畅意,后者面色沉郁却又逼自己带出笑意来。
大门口,四人抬着一块匾额走了进来,到二人面前才停下。
张诚不情愿地从一旁地人手中接过笔砚,开口:“请常坊主描金。”
常乐谢过后,那起毛笔蘸了砚台中的金漆,一点点将匾额上的“斗茶魁首”四个人描上新色。
这块匾额用料考究,到如今已百余年,风吹雨打却未曾开裂、腐朽。
每年到斗茶大会时,都要拿出来重新上一遍漆,而后再由夺魁的坊主为其上的题字描金。
匾额抬下去以后,又有人捧出一本册子,张诚翻开后,由常乐在“第一百二十届斗茶魁首”处写下“龙芽坊、满枝春、常乐”几个字。
“诸位。”常乐对着席间众人揖首,“多谢诸位捧场,为酬谢诸位,龙芽坊将于三日后设宴,届时将以满枝春相待,还望诸位不要嫌弃!”
一席话说完,这次斗茶大会算是收了尾。
走出大堂,行至大门倒坐的五间房前,一眼就看到季念柔从中间的房内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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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满枝春夺魁了?”
“是的,我们夺魁了。”听得这一句,就见她欢呼一声,然后亲昵地拉着常乐往外走。
“这下可好了,龙芽坊从此就算是在庆丰县站住脚了。你不知道,我们家的瑶草坊还是在我太爷爷手中才夺过一次魁首呢。”
登上马车,一路回到了龙芽坊,夺魁的消息早已传了回来。
常乐的马车才驶进道口,坊内的匠人就都拥了过来。
“娘子,他们说我们夺魁了,是真的吗?”
“娘子,事我们龙芽坊的满枝春夺魁了是吧?”
常乐一一回答了,又说:“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这个月每个人都加一两银子的赏钱。”
这话又在匠人中掀起一阵叫好声,眼看着拖车的马被众人围着有些不适,常乐只好下了车,与众人一道步行回坊。
这一夜自然小小庆贺了一番,还让季念柔将季明也喊了过来。
第二日,众人皆起得晚了些,常乐才睁开眼睛,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
“香儿,外面出什么事了?”
“回娘子,是坊外有许多人在喊着要到我们坊内做工。”
“什么?”常乐一听立刻起身,随手披了件衣服就要往外走。
“欸,娘子,娘子您还未洗漱呢,好歹穿件衣服再出去啊。”
她一路走到二门墙上的窗口处,果见刘玉娘冲着紧闭的大门喊:“我们暂要不了这么些人,且我们龙芽坊只聘请女子,男人们就请回吧。”
刘玉娘的话并未起到作用,门外仍旧吵嚷着,常乐看着那时不时动一下的门闩,就怕它会不会突然掉下来。
香儿此时已经将衣服带了过来,她三两下穿好好,就令对方去叫季念柔。
刚说完,就见一道红色的影子在半空飞过。季念柔已经站在了外墙之上。
“是谁这么大胆敢撞龙芽坊的大门!”
她这一吓,外面果然安静了下来,常乐见状便叫人打开了大门。
刘玉娘等人有些担忧,但也不敢多劝,只得上前将门打开。
外面站了大约有二十余人,男女老幼皆有,见门打开了就想往里闯,然后就被一杆红缨枪阻住了去路。
常乐赞赏地看了一眼季念柔,然后开口:“诸位,我们龙芽坊只聘请女子,这几位兄弟可以离开了。”
那些男人想冲上来理论两句,就见银枪一挑,直指自己的面庞,便也只得悻悻而去。
“常娘子!”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身影,常乐循声去看,见到一个面容熟悉的女子。
一旁的刘玉娘适时开口:“娘子,这是姚霜儿。”
对,姚霜儿,那个没有跟着来龙芽坊的女匠人,她旁边跟着的另外两个人好像也是在东院里做过工的。
“常娘子,是我,姚霜儿。”
她脸上如火烧一般红,这些人推她出来说话,可能也是因为她们中只有姚霜儿与自己说过几句话吧。
另外的人她也确实只有个大概的印象了,并不记得名字。
“你们也是想来做工的?”常乐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