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商量
    “卑职看到了那张画像。”林牧川开。

    “尔云珠帐篷内那张?”常乐问。

    “或许吧。那名婢女将公主送回此帐篷后又折返回去,她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画轴,我设法看到了上面的画像。”

    良久,常乐才又说话:“林大人不需如此拘礼,依旧如往常那般称呼便好。”

    她抬眼看着林牧川,知道对方依旧有许多疑问却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又道:“林大人或许想知道我是如何越过重重障碍到庆丰县的,但无论大人是否相信,我只能回答,我不知道。”

    林牧川闻言蹙眉,与常乐对视以后又移开了眸子。

    “公……常娘子……”忽然,他又止住了话头,“夜深了,娘子也该困了,早些休息吧。”

    常乐不意他竟不再追问,但也实在不愿再解释一番,于是稍微收拾了一会儿就躺到了榻上。

    方才蛮丘王的一举一动又在脑海中浮现,她不断思考着此人的目的,却又不断推翻。

    不论是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是不悦自己将茶叶卖给了尔云珠,抑或是想通过自己知道尔云珠打探了些什么,乌叱敦都不该是这个表现。

    越想越难以安枕,常乐索性坐了起来。

    “何事?”屏风外传来林牧川刻意压低的声音。

    “无事。”她回了一句,透过屏风上的影子看到对方依旧没动,她干脆起身将熄灭的灯火又点了起来。

    “林大人,进来吧,我有事与你商量。”

    影子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迈开了步子。

    “娘子有何吩咐?”林牧川长揖为礼。

    常乐便笑:“控茶司司长对着通译如此恭敬,旁人要起疑心的。”

    林牧川一顿,试探着抬眼去看对方,而后视线就撞上了一双蓄满笑意的眸子,他心头一松,便也笑了起来。

    “常公子说的是。”他搬来凳子坐到常乐面前,问有何事相商。

    “林大人觉得方才乌叱敦的行为是为着什么?”

    “我刚才也想过,如果他是发现了你的身份,应当会直接派人将你抓起来,不会多费口舌。”

    “与我所料一样,他的样子不像是想从我这里得知些什么,倒像是看到了猎物一般,这又是为何?”常乐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林牧川接口:“之前的事我没看到,我发现时,只看到那名婢女翻身下马,而后蛮丘王就放开了你。”

    “是。”常乐道,“她叫布珊,是蛮丘王的情妇,蛮丘王十分宠幸她。”

    “竟爱重到如此地步么,连男子的手都拉不得,你女子的身份并未暴露。”

    “我想她是以为我在与乌叱敦说靖宁公主的事吧,所以才如此愤怒。”常乐叹了口气,“我们能到王城也是因为此人的嫉妒心,献上的那袋茶叶早已被她丢弃。”

    林牧川点头:“难怪你只炒了一袋茶叶就敢将话放出去。”

    “这一位的妒忌之心我见识过太多次了,蛮丘王也算得上是痴情之人,竟然能容忍、专宠她到如此地步。”

    “那为何不将其纳入后宫,而是只令其做婢女?”林牧川疑惑。

    “想来是因为她身份低贱?”常乐道,“蛮丘不兴后妃品阶,后宫所有的女子皆是阏氏,蛮丘王为安她的心,娶的阏氏皆无颜色。”

    “蛮丘王这点权势都没有吗?不过是给心爱的女子抬身份而已,有何不可?”

    常乐闻言皱紧了眉头,试探道:“你是说,蛮丘王并没有那么爱她?”

    说完又摇头:“不会,这不可能,我与这两人相处近三年,他们的感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不断回忆起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昭示着乌叱敦对布珊的看重。而后她的思绪回到了几个时辰前,布珊气冲冲地对着乌叱敦大喊。

    “重要到大半夜和这个男人在这里拉拉扯扯吗?”

    常乐瞪大了眼睛,又忽然回忆起白天的时候。那时她将大部分心神都放在注意布珊的神态上了,并未多注意乌叱敦。

    如今想来,当时她翻译了林牧川的话,说自己知道许多关于靖宁公主的事,当时布珊的眼神就十分恶毒,她自然以为是和靖宁有关,但如今想来,可能是和自己有关。

    在她翻译的时候,曾瞥了一眼乌叱敦,当时他的眼神就如晚上对着自己一般……但当时自己被后续布珊的眼神缩所扰,就没太注意。

    若是乌叱敦当时就对自己如此,那原因可能是……

    惊恐之下,常乐忽地站了起来,手不由自主地捂嘴压住了那声低呼。

    “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林牧川焦急发问。

    常乐定定地望着林牧川,颤声道:“你说,布珊有没有可能是男儿身?”

    “什么!”林牧川从凳子上弹起,而后往屏风外望了望,确认无人察觉后才又压低声音开口,“你的意思是,乌叱敦有龙阳之好?”

    “可是,这说不通。他不是有许多位阏氏还有孩子,就连……”林牧川住了口,而后躬身赔罪。

    “无事。”常乐摆摆手,“作为蛮丘王,娶阏氏、生下王子,都是保住王位的必要手段。”

    “怪道他不能将布珊纳入后宫,怪道他不在乎那些阏氏的容色,而阏氏一旦有孕生子后他就不再入那人的帐篷……”

    常乐嘴里不断细细念着,而后又皱起了眉头:“可是,他为何要害我呢?我在蛮丘无任何势力,又不曾诞下孩子,甚至……”

    常乐没有说下去,她心中对自己被害的疑惑越来越重。

    “既然乌叱敦爱的是男子,那我就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威胁到他,他为何要害我呢?”她脑中一片混乱,只扯了林牧川的衣袖低声念着。

    “常乐……常乐!”林牧川无奈地稍提了一下声音,等对方松了手,他才说,“你先冷静一下,布珊是男子的事目前还只是猜测,我们还需证实。”

    常乐这才恢复了平静,点头道:“不错,还是先弄清楚他到底是男是女再说。”

    “天色不早了,先休息吧。”林牧川躬身告退,“明日我自去打探一番。”

    常乐点点头,等对方退到屏风之后才有合衣躺倒了床上。

    再睁眼时,常乐只觉得腹中饥饿非常,而后就闻到食物的香味。

    收拾一番往外走,屏风外不见林牧川的身影,不远处的火堆旁温着一锅羊肉汤,香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她拿出几块面饼,就着羊肉汤吃了,刚吃完就感到一股冷风吹了过来,回头一看,原来是林牧川正掀了帘子进来。

    “回来了。”

    “你醒了。”

    两人异口同声,而后又同时一愣。

    还是常乐首先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局面,她拍了拍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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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凳子道:“外面太冷了,快过来烤烤。”

    林牧川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依言坐到了常乐身边。

    “我尝试着去跟踪了那名叫布珊的人,他太警觉了。”林牧川开口。

    “被发现了?”

    “那倒没有,我见情况不对就立刻撤了。”林牧川摇头,而后蹙眉斟酌道:“只是他过于警觉了,不像是一个婢女……或者佞幸……”

    常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问:“你的意思是,他可能会功夫?”

    林牧川点头:“可能身手还不错。”

    “这可就难办了……”常乐起身,在帐篷内转了几圈,视线忽然扫到了一副绣了苍狼的毛织挂画。

    她忽地一拍掌道:“我竟忘了,几日后是蛮丘例行的祭典,乌叱敦需沐浴斋戒,布珊这等近身伺候的下人也是需要沐浴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趁其沐浴之时查探?”

    林牧川的一句话叫常乐忽地脸上一红,她移开眼后方才点头道:“事关重大,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好在蛮丘风俗奔放,这点事原算不得什么。”

    “可是,王帐把守严密,我们恐怕难以接近。”

    “无事。”常乐继续回答,“既然是斋戒,乌叱敦需在王帐单独安寝,以往这个时候,布珊都是回到下处单给她一人搭建的帐篷住下的。”

    林牧川思索片刻,见无甚纰漏最终点了点头。

    *

    祭典前夕,布珊踏出王帐往下人所住的地方走去,掀帘走进帐篷,她的脸就沉了下来。

    “怎么还没把水打好!不是说了我一过来就要沐浴的吗?”

    帐篷外站着的两名下人立刻告罪,然后急急忙忙地跑开了。

    布珊满脸嫌弃地看了一圈帐篷内的陈设,而后提起火堆旁温着的壶倒了一碗奶,刚一沾唇她就将摔在了地上。

    “蜜都叫阉驴吃了吗?狗都不舔的奶也敢拿给我喝!”

    帐篷外立刻有人矮着身子快步走了进来,他提了壶往外走,不妨腰上被踹了一脚跌倒在地,壶中的热奶因此撒了一身。

    但此人也只是惊叫了一句,而后便拿着空壶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扮成下人模样的常乐和林牧川此时恰好抬了热水进来,差点被这人撞到。

    两人将热水倒好以后就往外走,布珊忽然怒道:“都是故意找茬是吧?前面的奶不加蜜,你们打的这水是要烫死我?”

    说着,他抄起手边的一只碗就砸了过来,林牧川眼疾手快,借着拉常乐告罪的动作躲开了飞驰而来的碗。

    掀开布帘走出去,常乐依旧惊魂未定,边长长地吁气边沿着帐篷外沿走。

    “没想到她的性子越来越跋扈了,以前虽也爱发脾气但却不至于这般不容人。”

    林牧川道:“或许是因为蛮丘这边已经在打点人马,准备着到我朝廷去接亲了。”

    常乐眸子一沉,回想起这这几日看到、听到的事情,她捏紧了拳头,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胞妹进乌叱敦的王帐。

    两人躲在一处草垛之后,没过多久,就听见帐篷内布珊又嚷了起来。

    “打个冷水也要这么久?”

    话音未落,帘子就被掀开,两人赶忙把头一低藏好。

    “人都死哪儿去了!”

    眼见着布珊气冲冲地走远了,两人才又悄声走进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