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天晚上那么大的动静,外面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百姓们私底下在那议论纷纷,什么暗杀啊、帅府里的兵反了啊,说什么的都有。
张作霖刚当上督军省长没几天,宅子里就有枪声,东北的各股势力都蠢蠢欲动,纷纷派人来打听是怎么回事。
老家伙们甚至都亲自上门来了。
都被他老张以一句“新枪,试试手”给挡回去了。
糊弄糊弄其他人没什么,但那些个把兄弟可都不是好蒙的,这话说出口,谁信啊。
这不,霍宇今早刚起来,张作相就来了。
今儿个他没穿军装,就家常打扮。
一进屋,把狗皮帽子放在桌子上,他就喊霍宇,
“首芳,你老叔来看你来了。”
霍宇刚起来,正吃果子从伙房拿来的白薯粥,听到声音,喝完最后一口,擦了擦嘴,就从里间走出去了。
“老叔,你咋来了!您吃早饭了吗?”霍宇对于这个字辅臣,一辈子辅佐老帅和少帅的张作相还是很敬佩的。
他得多无私才能在老兄弟走后,对东北至高的权利无感,尽心辅佐侄子。
“吃了。”
张作相原本坐在凳子上,见霍宇出来了,起身给她搬了个凳子,
“来,首芳,咱叔侄俩聊聊天。咱都多久没见面了。”
霍宇看着眼前满脸忠厚的人,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来当说客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霍宇没什么好怕的。
敛了敛思绪,霍宇上前倒了杯水,递过去,
“行,老叔,来,喝水。”说完后,她坐了下来。
“老叔,您是来当说客的吧?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你这——”张作相接过霍宇递过来的水,刚抿了一口,听到她的话,立马把手里的杯子放下。
他看了霍宇几眼,叹了口气,
“哎——罢了!行,咱父女俩也没什么好绕的,老叔我就直说了啊。”
“首芳,咋回事啊,咋跟你爹闹这么大动静啊?!你…你说,父女哪有隔夜仇啊,至于吗你——”
“老叔!”霍宇打断张作相的话。
顿了顿,开口道,
“老叔,我爹肯定跟您说过要把我嫁到吉林鲍家去吧?!我还是那句话,不嫁,谁爱嫁谁嫁去!”
“你…”
“哎!”张作相看着霍宇刚绝的眼神,低下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半响,他抬头,又苦口婆心的劝阻,
“首芳,咋能不嫁人呢?以后年龄大了,那不成老姑娘了吗?听叔一句劝,跟你爹认个错,嫁吧。鲍家那小子我见过,长得标志的很,你见了肯定喜欢。再说了,你嫁到吉林去,离家近,你爹还能罩着你,不能让你被欺负了去。咋可能不好呢?”
“老叔!鲍家那小子长得再标志,我也不可能喜欢他,更别提嫁他了。你替我跟我爹说一声,我张首芳绝对绝对不嫁!”
……
“她真是这样说的?”张作霖转身,询问身后的张作相。
“嗯。”张作相羞愧的点了点头。
“嘿!他妈了个巴子的!还真跟老子杠上了!”张作霖气笑,摸了摸后脑勺。
见状,张作相踌躇了两下,继续开口,
“雨亭,你也别气。首芳这丫头咱也知道,脾气臭,倔的很,随你。”
“呵- 她要真是随我,能拉架子跟老子杠吗?!都能开枪了,她还有什么不敢的!”说罢,张作霖气急,把配枪狠狠的砸在桌子上。
张作相心头一跳。
“雨亭,雨亭,你说…你跟孩子较什么劲啊。这孩子我打小看着的,不能坏了去。没妈的孩子,苦啊——”
“她苦!她老子不苦吗?他妈的,我老张都快火烧眉毛了!”
见此,张作相安抚地拍了拍张作霖的肩,接着拿起桌上的枪,递到他手里,继续开口,
“雨亭啊,别气。父女哪有隔夜仇啊,她首芳刚生下来的时候,哭不出来,小脸憋的逡红,不是你这个亲爹抱着她拍打她的脚底,那口气才顺出来的吗。”
张作相向张作霖摆了摆手,
“你也别说什么狠话了,你就说首芳这丫头你疼不疼吧?”张作相站在那,看着张作霖。
罕见的,张大帅不说话了。
还是老伙计懂他啊。
见此,张作相笑了,
“那不就是了,你就听我辅臣一句劝,算了吧,不嫁就不嫁,不嫁还能咋的,他老鲍家还能亮枪杆子不成?”
听到这,原本沉默的张作霖又炸了,
“嘿,不嫁,他老鲍家不敢,他冯老三可快要骑在我老张脖子上拉屎了!你瞅瞅他这几天干的事,什么都要跟我老张搞齐头,我这个督军省长的面子何在?”
冯徳麟这几天要成立帮办署,对标张作霖的公署,体制、编制、开支也要搞平等,跟他老张比呢。
“哎呀雨亭雨亭——”张作相赶忙安抚张作霖,
“冯徳麟你还不了解吗,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咱不理他,没有你这个督军省长,他能办的起来吗他,虽说他是副督军副省长,那奉天的权利不还都在你雨亭手里攥着的吗!”
“至于他老鲍家”
张作相话锋一转,
“他老鲍家咱也不能得罪,嫁闺女,咱嫁呗,闺女你雨亭还少吗?”
听到这,张作霖沉默了,过了一会,他抬头看着张作相,
“啊哈哈哈——还是你小子点子多啊!”抓了把桌子上的花生米,扔到张作相身上。
张作相也眯着眼睛,笑了笑,接住扔过来的花生。
“哎——”张作霖敛了敛笑容,意味深长的感慨,
“儿女都是债啊——”
张作相剥了颗花生米,扔到嘴里,听到张作霖的感慨,笑着指了指他。
被张作相戳破了打算,张作霖又抓起一把花生,笑骂着扔过去,
“吃你的花生吧你!”
“哈哈哈——”张作相笑着接过花生,一切尽在不言中。
于是,在霍宇不知道的情况下,嫁到鲍家的人换成了二妹张怀英。
张怀英,东北王张作霖次女,母亲二夫人卢氏,历史上被张大帅强行嫁给蒙古漠北地区的某位王爷达尔罕王的儿子—包布,以此拉拢势力解决北方隐患。丈夫是个傻子,酒鬼,爱打人。
霍宇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眉清目秀、楚楚动人的女孩,罕见的沉默了。
张怀英说明自己来意后,见霍宇不说话,以为自己惹长姐生气了,又惴惴不安的开口,
“姐…要是…要是你后悔了,还想嫁的话,我让我娘跟爹说,这门亲事还是你的。”
眼前比自己小三岁的二妹,揣着自己的首饰匣子来找她,说张作霖把鲍家那门亲事给自己了,觉得对不起霍宇,来给她赔罪,还要把自己攒的的首饰都给她。
霍宇看着眼前打开的盒子里零零散散的首饰,内心很复杂,很显然,张怀英误会了。
她以为霍宇听到这个消息后会不高兴,所以抱着自己攒的家当来赔罪。
可实际上,霍宇并不生气,相反,她心里还隐隐有些激动。
但看着眼前低头来赔罪的少女,她又犯了难。
叹了口气。
怕又吓着张怀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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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宇特地软了几分嗓音开口,
“二妹,姐不生气。哎,姐本来就不想嫁,姐还得感谢你解救我于水火呢。”
“嗯?”听到霍宇的话,原本低垂着脑袋的少女抬起头,水润的眸子里满是困惑,
“姐,为啥不想嫁啊?咱们女人不都得嫁人的吗?”
看着眼前少女满脸疑惑的样子,霍宇内心五味杂陈,
“你…爹把这门亲事给你,你…你愿意嫁吗?”
咬了咬牙,霍宇把心底的担忧问了出来。
虽然她不想嫁,但要是代价是把另一个天真懵懂的少女推进火坑,她霍宇可做不来这事。
她虽然无耻,但也有底线,更何况迫害的是半封建社会可怜的女性呢。
听到霍宇的询问,张怀英羞涩的红了脸,低下头,不言语。
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眸子里满是认真,
“姐,我愿意。反正咱们女人总是要嫁人的,鲍家的这门亲事已经是顶顶好的了,要不是姐你,我还摊不上这么好的亲。嫁到吉林去,我还能抽空来看看我娘。”
张怀英紧紧的握住霍宇的手,继续说道,
“就算不嫁到鲍家,咱爹以后也一定会把我嫁到什么王家、李家的,与其想那些虚呼飘渺的,我还不如紧紧抓住眼前的机会,嫁到鲍家去,婆家不会轻怠了我,我娘我也能顾着。”
“姐,谢谢你——”张怀英眼里蓄满泪水,激动的看着霍宇。
听着眼前张怀英自剖内心,霍宇喉咙一阵酸涩。
张首芳身为张作霖的嫡长女,在老张的心里那可是举足轻重,平常一桌吃饭,总能见到她爹。二妹张怀英就不一样了,娘是姨太太,家里兄弟姊妹又多,张作霖不关心她,她一年也见不了他几回。
就最近这回,也是霍宇拒绝嫁去鲍家,张作霖打二女儿的主意,到二夫人房里去通知她娘俩这件事。
什么嫁妆,什么鲍家,张怀英别无所求,能离她娘近点就好。
霍宇一个现代人,很难理解张怀英的心理,她不知道说什么,现代社会女子婚姻自由观念与旧社会发生碰撞,说出来只能两败俱伤,不得理解。
敛了敛思绪,霍宇拍了拍张怀英的手,问,
“咱爹说什么时候了吗?”
张怀英脸上又染绯红,摇了摇头,
“没。”
霍宇松了口气,张怀英嫁过去这事本就给了她极大的震荡,要是少女告诉她明天就嫁,霍宇得被旧社会的婚嫁速度给吓死。
“嗯,行了,你也别胡思乱想,替我跟二妈妈说一声,我一点也不介意这事。你呢,把首饰匣子拿回去,让二妈妈好好给你置办点首饰,安安心心待嫁!”
霍宇合上眼前的盒子,推到张怀英面前。
张怀英今天来赔罪,背后不妨有二夫人的担忧。原身张首芳本就不喜她们,现今亲事给了张怀英,卢氏怕她生气。
“姐!”张怀英还想开口再说什么。
“行了!”霍宇摆摆手制止她,
“姐不生气,姐要谢谢你。以后,要是在鲍家被欺负了,咱爹不管你,你来找姐,我保准揍的他鲍家小子满地找牙。”
“噗!”从一开始进屋就眉头紧锁,一脸忧郁的少女终于笑了出来,
“姐,你放心吧,再怎么说我也是张作霖的女儿,他鲍家怎么会欺负我呢。”
张怀英怀里抱着首饰匣子往外走,远看与来时没什么两样。
但略显轻快的步伐还是暴露出她内心的喜悦。
霍宇注视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再一次对这杀人不见血的封建社会深恶痛绝。
太他爹的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