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止的教学楼是开放式的,两栋楼中间有一条长长的通风走廊,把两栋不同名的楼连在一块,明德楼坐北朝南,经官楼就刚好坐南朝北。
陈漾说:“我不喜欢跟不熟的人一起走。”
那名女生“啊”地在原地愣了半天,过了好一会才陡然反应过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拉着身旁的女孩红着眼圈跑出了办公室。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陈漾并没有感到一丝愧疚,反倒是收好东西,跟刚才坐他右边的中年男老师说了几句什么,那老师正跟邹白探讨新闻部接下来的工作内容和安排,看见陈漾后连活都搁置了,腾出手来欣慰地拍了拍他肩膀。
两人闲聊了两句,从男老师的表情来看无非就是对陈漾的悉心教诲和毫不掩饰的欣赏,陈漾时而听着点头,时而笑着应付。
少年恣意的笑容飞过眉梢,只是那样的笑过于浮于表面,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并不走心,充其量是用来应付老师的场面手段。
那老师虽是无奈叹了口气,但也没说什么别的,摆摆手就让陈漾先走了。
裴文泽伸出手在枫晓面前晃了晃,“不会又走神了吧,枫晓妹妹,你不对劲哦。”
枫晓赶紧收回视线,一脸愧疚道:“不好意思啊学长,我先回教室了。”
裴文泽还想说什么来着,枫晓就已经走远了,只好望着她的背影一脸疑惑。
出了崇真楼大家陆陆续续就分开了,行知的占地面积很大,光是两栋楼之间的距离就十分宽阔,而在分开的楼与楼之间,移植了不少青葱翠绿的高树。
今夜虽不见明月却是难得一见的满天繁星,两边路灯昏黄散发着无尽温柔,刚刚结交新朋友的同学互相询问对方的喜好,压低的欢声笑语还残留在空中久久不散。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枫晓一边走在两边梧桐旺盛的校园,一边低头跟自己影子较劲,无论她左脚先动还是右脚先动,迈开腿的瞬间影子和她一起迈开,影子始终和她保持一致。
直到两人走到楼梯间后,因为班级分布不同,从这里上楼的人只有他们两个人。
没了其他人的干扰,一瞬间似乎连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像一个被压紧的弹簧,她不能靠太近,因为已经没有安全的压缩空间,同时又想放慢步子,显得她心虚,只有维持这个刚刚好的距离,只要她一抬头就能看见陈漾清冷挺拔的背影。
枫晓不知道现在应该用一个什么词才能精确地描述此刻她的内心,以及紧张得连呼吸都变得无比急促,在这一刻她只是忽然意识到,一个更加热情更加短暂的悄然夏夜开始了。
江柳是北方人,刚开始那几天还总是抱怨南方太潮湿,身上黏糊糊的,被子也好像整天整天晒不干,总是闷着一股发霉的潮味,但近几日似乎没有再说过类似的话。
白天的炎热变得更加漫长,炙烤着底下行色匆匆的人们,大汗淋漓,简直要命。
但好在晚上没了白天的炽热,心情就此放松了不少。
上了三楼,刚好走到楼梯的拐角处,声控灯突然熄了,眼前像是被谁按下了灯光的开关,只能借助中庭传来微弱的灯光勉强识别前方的路。
陈漾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楼梯间,枫晓提步追上去,却在下一秒,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
嗓音干净清澈,似乎还能看见他挡在嘴前手背上鼓起的青色筋脉。
散发着蓬勃的青春气息,如一棵茁壮成长的树苗终于展开了树枝,俨有成为林中之王的趋势。
声控灯亮了。
陈漾弯腰正打算去捡不小心掉在地上的白纸。
枫晓扶着墙壁,他一抬头,视线在那一瞬间撞出了细微的火花。
“是你。”他拍了拍纸上的灰,直起身,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一点也不意外看到枫晓,自然也没有早就知道会遇到她的预感。
只是十分平常地说了句“是你”,像在说现在时间是晚上八点半那样寻常普通,声音如一汪静水那般听不出半点儿的起伏。
“刚才那个老师好像挺看重你的。”枫晓没话找话。
两人顺势一道上楼。
最后的安全距离也被打破了,最后三十五阶台阶变成了他们最后的路程。
陈漾答得有些漫不经心,“他是我语文老师,初中曾给我们辅导过作文。”
“那你的语文成绩肯定很好吧。”那名男老师脸上的神情枫晓再清楚不过了,是对自己得意门生厚望的寄予,能让老师这样觉得,想必一定有过人之处。
陈漾轻嗤了声,带点嘲弄说:“一塌糊涂。”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声音又清又冷,让她想起了去年去寒山寺祈福的时候,岩洞里沿着钟乳石一滴滴打在青石板上的水滴,也是这样清澈且冰凉。
走到第三十五阶台阶的时候,陈漾忽然问:“你今晚还有事吗?”
枫晓“嗯”了声,尾音上扬,表示不解。
抬起头去看他。
侧颜在灯光的照映下,清晰又锋利,唇薄而红,那双明亮的眼睛由远方望向枫晓,装的明明是无欲无求,却叫枫晓看到几分情难自已的诱。
“昨天晚上那个公交车大叔问你以后是不是不搭他那趟车了,我说你今晚自己跟他解释。”
“哦这样。”
连公交车司机都记得她为什么不做他那趟公交车了,就算是惦记着她那一块钱,枫晓也觉得十分触动。
在中国十三亿人口中,除去家人,朋友,同学,老师,地球上还有一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记得你的存在,那一瞬间她甚至为昨天自己无缘无故的赌气而感到羞愧。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跟他解释的。”
回教室后,刚坐下来,江柳就跟她说:“枫晓,刚才下课的时候他们把你书包撞地上了,里面的照片掉了出来,他们有的人就把照片拿走了,嘿嘿我的也拿了。”
闻言她翻了下书包,“都拿走了吗?”
“好像是吧,你看看你书包里还有没有照片呗。”
枫晓摇摇头,江柳道:“那就是都拿走了吧。”
她那两张照片一张是跟丁程的合照,两个人坐在课桌上,两边都是高高堆起的课本,身后是绿意盎然的香樟。
还有一张是和周茂思的,周茂思趴桌上埋着他的俊脸不肯跟江柳拍,江柳一边揪他耳朵,一边比了个耶。
周茂思小声控诉:“枫晓你为啥不把我这张照片删掉,我才不想跟这个暴力狂合照。”
碍于邓子凯还在虎视眈眈,江柳只好瞪他一眼,“跟我合照是你的荣幸。”
“呵呵,这荣幸你还是给别人吧,我不想要。”
他们两个生死互掐,眼看动静越来越大,晚自习又不能讲小话,何况这周不是别人,而是邓子凯值日,大家都绷紧神经,生怕被这个神经病盯上。
这两人倒好,还跟往常一样不怕死。
枫晓赶紧说:“你们别吵了,小心被记上名字。”
“没事,我们小点声。”江柳问:“对了,你刚才去干嘛了,去了这么久。”
“新闻部开会,安排工作事项。”
“你真进了新闻部?”周茂思竖起大拇指:“厉害了我的姐,赶紧把邓子凯那傻叉趾高气昂的样子拍下来登到校刊上去,让老师和家长都看看他的真实模样。”
枫晓摇头,说:“我不敢,万一真登上去了,邓子凯肯定知道是我干的,以后针对我怎么办?”
江柳窃笑道:“那赶紧把周茂思上课睡觉的样子拍下来,对了我手机里还有好多他的黑照也可以交上去,就当我为新闻部贡献一点绵薄之力。”
周茂思瞪起眼,“别听她瞎逼逼,江柳你他妈还存着我那些照片,我跟你没完!”
“周茂思你说够了没有,我一直忍着没记你们名字,我警告你几次了,你们别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
谁能想到邓子凯会突然爆发,“砰”地一下重重敲了掌讲台,不知道的还以为天打雷了,顿时把大家吓了一大跳。
几个本来就跟邓子凯不对付的男生直接爆粗口,“我草邓子凯你是不是有病,装什么大爷,你以为你谁啊。”
周茂思当即表示无奈,“老天,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讲话,你就点我是几个意思?”
“我就听见你一个人说话怎么了吧。”
“这么多人在讲话你就听见我一个人,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邓子凯。”
全班哄堂大笑。
邓子凯气得脸都胀红了,“谁喜欢你一个死胖子啊。”
“不是,你今晚硬要跟我过不去了是吧。”周茂思这回真怒了。
“康老师叫我管班上纪律,我只是秉公执法,你晚自习说话就是错了,本来就该记你的名。”
“行行行,你记吧,傻叉一个懒得跟你计较。”
吴莎看不下去了反过头拍拍周茂思的桌子道:“好了好了别说了,别伤了大家的和气。”
本来周茂思还因吴莎这句话收敛了几分火焰,结果不知道邓子凯抽了哪门子风,偏偏就这个时候非得争这口浊气。
“你骂谁呢!”
“我就骂你怎么了吧?”
“敢不敢再骂一句!”
“行了都别说话了!安静一会!”关键时刻,江天明及时出来稳住场面,防止情况继续恶化,“吵什么吵?有什么好吵的?周茂思你刚才讲小话我也听见了,确实违反了课堂纪律,邓子凯点你没错,但邓子凯你说话也要注意措辞,下次语气好一点,别那么冲,都是同学,何必搞得大动干戈还得罪一大帮人,大家有话都好好说,继续自习吧,别再闹了。”
这才把班上的硝烟熄了一大半。
邓子凯本子一甩,也不在讲台上碍眼了,索性摆着一张臭脸回到自己座位上。
周茂思不屑地“切”了句,“装个屁,下课肯定又要跟康兴锋告状去了。”
枫晓目睹眼前的一切,他们就坐在讲台的第二排,邓子凯能点出周茂思,说明他直到他们三个都说了话,可最后却只点了周茂思的名字,或许是看周茂思平时表现得十分随和又逗比,谁也不曾料到这一次周茂思竟然会发火,邓子凯约莫也是下不来台,两个人才吵了起来。
可是这应该不至于去跟班主任告状吧,又不是只是他们的错,邓子凯能有什么理由把全部的罪过都推到他们身上。
气氛剑拔弩张地过了一个晚上,终于熬到下课,一群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依旧有说有笑地跟朋友结伴回寝,而小部分人则望向她们这边还在聊着刚才的事情。
周茂思简单收拾收拾,超酷地跟几人说:“走了。”
丁程站起身冷冰冰丢了一句“活该”,也不知道对谁说的。
江柳难掩脸上的惆怅,准确地说她压根就没打算装出一番轻松模样。
她一向有什么就是什么,跟白纸一样不藏半点东西。
“刚才说话我们都有份,都别往心里去了,没事,大不了记个名字罚着搞两天卫生呗。”说完揽着丁程的手臂,对枫晓摆摆手,“走了,拜拜。”
“拜拜。”
枫晓收拾好书包,心情说不上沉重也说不上轻松,各占一半吧,出校门后跟以前一样果然在公交站见到了陈漾。
他照常带着耳机,喜欢在等车的同时听歌。
这几年随着科技的发展进步,mp3以惊人的速度席卷市场,几乎所有文具店或是小卖部都有它的身影。
枫晓突然在想,别的班是什么样的呢?会不会也有同学间的矛盾,也有这种老师党派和学生阵营的勾心斗角?
她脚步很轻,自认为并不起眼,只是刚到公交站的时候陈漾竟然第一时间发现了她一般,目光看向了她。
“今天比以前慢了两分钟。”
枫晓看了眼手表,那是她爸为她考上初中送的礼物,那时候李珍还没升职,工作上也没有现在发展迅猛,枫晓便跟着她考进了甚至不在他们市里排行榜上的六中。
尽管不是什么好学校,不过她爸还是十分高兴,派秘书给她送了这只卡西欧的手表,不会显得张扬,也很符合年轻人的审美,对初中生来说已是最好的礼物,枫晓从初一佩戴到现在,每天戴着这只手表就会觉得他们一家还在一起。
“你连这都知道?”枫晓惊呆了,不过随之表现出一脸的诡异,怎么有人掐着点等她出现,这跟体育考试一样,体育老师在终点掐着秒表等你出现,要是慢了几秒就露出一副失望的样子说:“素质教育也很重要啊,不要不把体育当回事。”
陈漾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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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读出了她内心的想法,一脸黑线。
“我对时间节奏很敏感,你什么时候到公交站,正常的时速多少,一分钟能走多少步我都能算出来,所以......”他摘掉耳机,目光慵懒地撇了她一眼,就好像在看一个白痴,“别想些乱七八糟的,对脑子不好。”
枫晓:“......”她脑子再不好也比他好。
不过陈漾对时间的敏感程度倒是令她大开眼界,一般这样的人有着高度的时间管理能力和强烈的时间意识,善于规划和严格安排自己的时间,并且极有可能喜欢做计划,把一天的大小事罗列出来并做成一个任务表,效率比常人高出几倍。
这等天赋对于一个学生来说简直是简直就跟在异世大陆,其他人都只有一到两种灵根而发现你居然是个满级大佬一样,有此天赋还有什么不能做到?
陈漾说:“快到了。”
“到什么?”枫晓惑道。
他盯着公交车开来的那个放向不语,果然,如陈漾所说那样,三秒钟之后,在最近的那个红路灯路口,闪烁着“5路”两个字的公交车从路口转弯缓缓行驶而来。
人形实时公交检测器?
枫晓再看一眼手表,掐得真准时,可从刚才到现在他都没有看时间,她不禁在心中怀疑陈漾是不是那种隐藏于市井之间的神棍,又或者他的眼睛是透视机,还自带穿透功能的。
公交车停稳后,那大叔一如既往地热情,也许是看惯了陈漾冷淡的性子,知道跟他讲话也不会回应,于是每次都自动略过陈漾跟枫晓对话。
“呦,今天终于又看到你们两个了,昨天我到的时候公交站都没人,还以为你俩出啥事了,这一晚上心里都担心得不得了,还好今天又遇到你俩了,一下子我就放心了。”
枫晓表情有一瞬间呆滞,他们两个?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先走了吗?陈漾当时也不在?
她愣住片刻,回头看了眼某人,才跟司机道:“大叔,昨天我们有点事情所以才没赶上您这趟公交车,谢谢您还替我们担心。”
“都是小事,我家闺女也跟你们差不多大,今年初三,天天早出晚归,我呢工作又忙,基本上没什么实际陪她,看到你就跟看见她一样,觉得心里亲切。”
枫晓:“有您这样爱她的父亲她一定很幸福。”
“得了吧,天天搁家里骂老子呢,那兔崽子说不得几句。都别说了,一提到这个就气得我脑袋疼。”
枫晓:“......”那你说啥,夸不是不夸也不是,搞得她很难做人的。
“噗嗤。”车后的陈漾没忍住笑出了声。
似乎在无声地吐槽她,让你瞎搭话。
枫晓叹了口气,这个陈漾是不是成心耍她,先是骗她让她跟公交车司机解释为什么前一天人不见了,又是无情地嘲笑她接错话,这样的人为何要偏偏拥有患有拖延症晚期的她最最羡慕的天赋呢。
果然上天是不公平的,有的人生下来什么也没有,有的人生下来却是大满贯,后天努力得到的东西还算情有可原,可先天的天赋却叫人望而却步,连羡慕都觉得没有资格。
到站后司机不忘叮嘱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枫晓回了句“谢谢”,两人并肩站在公交站目送公交车的离去,她才没好气地叫住陈漾的背影,问:“我说,你为什么要骗我?”
陈漾回头:“什么?”
枫晓说:“人家明明都没问我为什么不在,你却跟我说要我去跟他解释。要是觉得无聊去找跟你一个编辑组的女生说话不就好了,哪有这样耍人的。”
“哦。”陈漾装模作样地想了下,然后轻飘飘地说:“那就是我听错了。”
听错了?
这算什么理由,这个理由未免太敷衍人。
也想越不对,枫晓汗颜:“你昨晚不是也不在么,怎么会听错。”
“因为这是我猜的。”陈漾耸肩,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连胡诌乱扯的时候眼里都不带一丝心虚。
枫晓只恨当时的自己正年轻还单纯,怎么就轻易相信了他的鬼话。
想到这,她就觉得无比生气,好歹也是以中考六中第一的身份考进行知的,为何到了新学校却屡屡碰壁,还是在同一个人身上碰的。
忽然,眼前那抹蓝色校服稍稍一动,高大的身影微微俯下身,顿时少年的阴影犹如一张网朝她铺开,顿时就将她整个小巧的身体都覆盖在内。
枫晓眼疾手快,感受到动静的那一瞬间,脚跟立马往后退了一步。
一脸警惕地望着他。
陈漾眼里意外地闪过一丝仿佛不属于他情绪的错愕,
很快,那抹错愕也一瞬即逝,仿佛从未有过一般。
他眉头微皱,两个人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连气息都能彼此纠缠缠绕。
近得枫晓甚至能看清原来在他右眼双眼皮褶皱地方,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脑袋有些晕,双腿似乎踩在一团棉花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恍惚不真实。
她说,陈漾是物理学上的极端条件,这一定律任何条件无时无刻都有效。
他问:“你脸好红,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枫晓撇嘴,翻了个白眼。
“君子动口不动手。”她离远了一点,清清嗓子,说:“腰也是,腰也不能动。”
陈漾脸色略微复杂:“......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枫晓深吸一口气,“我在告诉你以后不要突然靠近我,这很不礼貌的。”
陈漾无言愣住半秒钟,所有愕然、诧异、惊讶、不解等各种复杂情绪糅杂在一起,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情绪从他眼中闪过。
枫晓想,她说了什么很令人费解的话吗,能让陈漾露出这样的表情,忽然间也是有所成就感的。
只是还没等她奇怪多久,陈漾忽然笑了。
枫晓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畅快。
诗人惠特曼说,所有的夜晚和早晨,都为青年而存在。
十五六岁的年纪刚好出于对青年定义的开始,她把这句话理解为东方出升的太阳、林间弥漫的薄雾、车水马龙的街道、橱窗摆放的商品,还有路灯散发的光圈,都远远不及他们初生成长的少年本身。
“好吧,知道了。”他挥了挥手,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