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拜那雕像为师的人是你,该喊她师姐的,是你才对。”
无论段誉、王夫人听了都觉惊奇。
夜凌空又道:“而且李师姐也是你爹的女人之一,受情所困,在姑苏苦苦等了他十几年,这次你落了难,我们找上了师姐这里,这几天里她一直在差人打探你的情况,又用最好的酒席招待你,你小子可不要不识好人心。”
段誉连声道谢。
众人听明此节,顿觉此中因果,当真妙不可言。
唯独某人暗自流泪......
‘便宜岳父啊,为了报答你们一家,我TM可真是操碎了心。’
酒席间,王夫人对婢女问道:“姑娘回来了没?”
听到这话,段誉登时竖起了耳朵。
他随阿朱、阿碧来到岛上时,无意撞见了一个身穿藕色纱衫的女郎,脸朝着花树,身形苗条,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那时望着她的背影,只觉这少女的身旁似有烟霞轻笼,当真非尘世中人。
只可惜,那女郎不见外间不相干的男人,几个转折,身形便在山茶花丛中冉冉隐没。
不过段誉虽未瞧见对方长相,却知道那女郎一定是世上最美的女子,仅听得对方一声叹息,已然一颗心砰砰跳动,待听到她说话,更是全身热血如沸。
一个婢女回道:“小姐刚从外面回来。”
“去请小姐过来......就说今儿有贵客在到来。”
小婢应“是“,下了去,不一会儿,就听到一个轻盈脚步,一个妙龄女郎走了进来。
“妈。”少女声音温婉,柔的像水一样。
钟灵一见对方长相,顿时惊呼:“啊!这不是誉哥的神仙姊姊吗?”
原来,这少女长得便和无量山石洞中的玉像全然的一般无异。王夫人已然和玉像颇为相似了,毕竟年纪不同,容貌也不及玉像美艳,但眼前这少女除了服饰相异之外,脸型、眼睛、鼻子、嘴唇、耳朵、肤色、身材、手足,竟然没一处不像,宛然便是那玉像复活。
段誉一见到那位小姐,反应更是夸张,耳中“嗡”的一声响,但觉眼前昏昏沉沉,若非坐在席间,只怕要当场磕下头去,口中却终于叫了出来:“神仙姊姊,我......我想你好苦!弟子段誉拜见师父。”
他在梦魂之中,已不知几千几百遍的思念那玉像,此刻眼前亲见,真不知身在何处,是人间还是天上?
那少女被二人吓了一跳,轻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惊道:“你......你......”
夜凌空在段誉头上一拍,无语道:“行了,你这个呆子!她是你师姐的女儿!可不是什么神仙姊姊!”
“不是神仙姊姊?那为何长得一模一样?”段誉瞧了瞧,心里不信。
夜凌空道:“你那神仙姊姊是这姑娘的祖母,隔代随长相,祖孙俩长相一样不是很正常吗?”
段誉恍然大悟。
既知对方不是神仙姊姊,再看那少女时,心中似乎少了些什么,这时他看得更加清楚了些,终于发觉,眼前少女与那洞中玉像毕竟略有不同:玉像冶艳灵动,颇有勾魂摄魄之态,眼前少女却端庄中带有稚气,相形之下,倒是玉像比之眼前这少女更加活些。
这女子正是王语嫣。
‘果然不是,神仙姊姊要漂亮多了。’段誉暗叹一声儿,浑然不知自身于不知不觉当中,心魔深重。
自他在无量山底见到那种玉像,一眼倾心,为那冰肌玉貌的神仙体态、神清骨秀的天女形貌所沉沦,魂牵梦萦,以至于执念深重,在内心构成了魔障。
佛家把此等执念称为‘心魔’。
往后,但凡段誉遇到任何美貌女子都要跟玉像对比一下,可“心魔”本非外在本身,只有由人构想,能任意变幻,越变越美,天上神仙无此美丽,人间玉女无此可爱,总之心中能想得到多好,就有多好!
当年佛陀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苦修时,经中有云:魔王波旬曾遣三个魔女来引诱佛陀,千变万化,妖媚百端,佛陀不为所惑,魔女无功而退。
所谓魔女,其实便是佛陀当时的“心魔”。
内心“魔头”不生,外界引诱便无所用。
佛家、道家修行,重在克制“心魔”,所谓“挥慧剑斩姹女”,主要便是此意,更高的修为,是无思无念,“心魔”根本不生,就不用“斩去”或“消除”了。
可段誉初入红尘,涉世不深,暂且是没有这等大智慧去化解执念的。
好在此刻,他从夜凌空的口中得知王语嫣不是“神仙姊姊”,才要蒙上去的迷雾登时消散。否则滤镜一加,他把自己对“神仙姊姊”的美好幻想都投入对方身上,经“心魔”一番加强美化装饰之后,人则美如天仙,语则清若仙乐。
至于现在,他所见皆是对方本相,美则美矣,却也只是跟木婉清、钟灵,各有千秋,而不是那般无与伦比,令人痴迷。
这样一来,段誉面对王语嫣,虽仍是惊艳,却不至于如原作那般,一见就丢了魂儿,浑浑噩噩。
去吃早饭,回来再更。
这章和下一章听香水榭和一众三流打,然后杏子林大战。云中鹤这厮也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