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晨光熹微,碧空如洗,云絮悠扬,朝霞映日,金辉洒落,万物沐浴于温暖之中,就在这时长赢缓缓睁开了眼睛。
今日,便是大婚之日了。
推开窗,晨间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看着明媚的天气,长赢不禁感慨道:今日倒确实是个好日子。
不多时,上官兰带着一队丫鬟来为长赢梳妆打扮了。
长赢身着繁复精致的嫁衣,那衣裳上绣着龙凤呈祥、花开并蒂的图案,每一针每一线都承载着绵绵情意。嫁衣以大红为底色,其上绣着繁复而细腻的图案:龙凤呈祥,寓意着夫妻和谐、幸福美满。这些图案以金线银丝交织而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的腰间束以精致的玉带,上面镶嵌着碧绿的翡翠与璀璨的宝石,既体现了她的身份与地位,又为她增添了几分高贵与华丽。玉带之下,裙摆自然散开,如同盛开的花海,将她衬托得如同仙子下凡,美丽而不可方物。
发间,一位巧手的喜娘正细心地为她梳理长发,乌黑的发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被轻轻挽起,盘成一个端庄而又不失柔美的发髻。
喜娘手法娴熟地从精致的梳妆盒中取出各式发饰,有璀璨的珠翠、细腻的金钗,还有寓意吉祥的步摇,一一巧妙地插入发间,最后几个丫鬟一同为长赢戴上了凤冠。那凤冠以纯金打造,上面镶嵌着各式各样的宝石与珍珠,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长赢不由得皱了皱眉说:“好沉。”
上官兰宽慰道:“大人忍忍吧,今日可是大日子,美才是最要紧的事。
长赢无奈的撇了撇嘴,但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看长赢情绪平静了下来,丫鬟继续为长赢上妆,喜娘以细腻的笔触,在她的脸颊上勾勒出淡淡的妆容,黛眉如远山含烟,眼妆轻描淡写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仿佛能说话一般。唇上点上朱红,色泽鲜艳而不失雅致,更衬得她肤如凝脂,面若桃花。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额间的花钿,那是一朵精致的火焰图案,用金色的线条勾勒出轮廓,再用彩色的宝石点缀其间,既体现了她的身份与地位,又为她增添了几分高贵与华丽。
当一切装扮完毕,长赢缓缓站起身,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子,步伐轻盈,带着满腔的柔情与坚定,迈向那必须要由她自己走完的路。
******
兰霁在喜房外焦急的踱步,一圈又一圈,晃的周围的人看不下去,纷纷出言:“师尊,你别转了,师娘马上就出来了。”
兰霁嘴上说:“我不急。”脚下却不听,仍然是左晃晃,右摆摆,闲不下来。
直到远远看到长赢红色的身影从房中出来,兰霁才仿佛被定住一般,一动不动地看着长赢走来的方向。
四周都是人,可兰霁眼中,却只有朝着自己满满走来的红色身影。
不知怎的,兰霁顿觉眼眶湿润,他掩饰一般的低下头,用袖子掩了掩额角,才调整了表情,喜悦地望向长赢。
那一眼,隔着茫茫人海,无尽时光,就这么刚刚好落在了长赢眼中。
二人隔着一切爱恨情仇,宿命般交换了彼此的眼神。
兰霁朝着缓缓走来的长赢,伸出了手,像是握住了平生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兰霁挽着长赢,缓缓走向兰影宗的视野最开阔的中心广场,为了让门下弟子都能沾一沾喜气,所以婚仪选择了在那里举办。
兰影宗上下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氛围,全总门的树都裹上了红装,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儿不知何时居然都变成了喜鹊,两侧道路上的弟子为表喜悦,纷纷将手中的花瓣洒向兰霁和长赢。
兰霁和长赢走的不快,但一炷香的时间,便也携手走到了中心广场。
因为两人都没有长辈,所以年岁最大的归起元只好担任了司仪的重担,开始主持起了婚礼的流程。
等他们二人到达时,归起元已经站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归起元脸上的表情平静而带着几分悲悯,他淡淡地问:“师尊,吉时快到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所谓吉时,便是归起元占卜出的最适合兰霁渡劫的时刻,吉时和兰霁神魂相辅,渡劫便可以事半功倍。时候还不到,归起元这是在拖延时间。
兰霁想了想,笑着对长赢说:“阿莹,我很开心。这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
这句话让长赢和归起元同时沉默。
长赢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在归起元及时打断说:“时候差不多了,婚礼可以开始了。”
“吉时到——”
无数场景纷沓而至,长赢仿佛看到了自己初遇兰霁的那日,灵力尽失的她看着兰霁从天而降。
“一拜高堂——”
无数个月下对酌的时刻,兰霁曾笑着说: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二拜天地——”
无数个太阳升起的日子,兰霁拎着自己爱吃的点心,踏过数千石阶,一步一步走到了她面前。
“夫妻对拜——”
月下定心,云雨巫山之时,兰霁眼中满是温柔的对她说:阿莹,我爱你。
“礼成!”
随着归起元最后一句话落下,兰霁脸上盛满了笑意,他伸手将长赢揽入怀中,情不自禁地吻上了长赢的眉心。可没等他温柔的笑意收回,心口的一阵剧痛几乎叫他站立不稳。
“滴答——”
兰霁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刺目的血色在白色的大理石上,盛开出了花。一把银色的匕首插在他的胸口,而握着匕首的那双手,是他握过吻过无数次的爱人的手。
胸口被利刃刺穿,鲜红的血线将前襟晕染开一朵凄美的殷红花朵。他的脸色煞白如纸,摇摇晃晃强撑着站起来,前额渗出涔涔的冷汗,每呼吸一下都是无法承受的剧痛,他却浑然不觉似的,目光死死盯着长赢:“为什么,杀我?”
兰霁抓住长赢的裙角,不住的追问:“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而长赢冷漠的站在原地,低眉看着兰霁痛苦地捂住胸口,眼角滴下泪来,还在追问她缘由。
长赢身上缓缓升起的红色火焰,瞬间将整个广场点燃,一道火墙围成的圈隔开了人海和他们三人,炙热的火焰拍打在每个人脸上,像是地狱之火,要烧尽一切。
长赢这才缓缓卸下自己头上的凤冠,那华贵非常的凤冠轻巧的被她拎在了手里,她不满地啧了一声,手指用力,那点缀来了无数宝石的凤冠就在她手中化为灰烬。长赢伸手朝身上一扒,大红色的喜服从中间裂开,露出了她身上玄色的衣裙来。
长赢撇了眼半跪在自己脚边的兰霁,蹲了下来,右手捏住了兰霁的下巴,像是在欣赏兰霁脸上的痛苦表情一般,好笑地挑了挑眉,左手却冷酷无情地将兰霁捏住她裙角的手扯开,还嫌脏一般拂了拂上面的灰尘。这才像是甩破布一般,将兰霁甩到了一边的空地上。
长赢冷冷的说:“哪有什么为什么?我要杀人,还需要理由?”
兰霁原本心口中刀,又被长赢随手一甩,此刻兰霁的面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一缕缕的血丝,显得异常凄楚。他的胸口,一柄利刃深深嵌入,鲜血缓缓渗透衣衫,染红了衣襟,犹如绽放着一朵凄美的红花。他的双眼,深邃而绝望,眼眶中盈满了晶莹的泪水,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哀伤与不舍,缓缓滑落,滴落在尘埃之上,每一滴都似乎在诉说他的不解和绝望。
兰霁晃晃悠悠的强撑着站了起来,口吐鲜血却还忍不住说:“一定是有人逼你这么做是不是?你有什么苦衷,告诉我,我信你。”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长赢此刻都忍不住说:“我要杀你,你还信我?”
兰霁的面容扭曲着痛苦,却依然保持着一份难以言喻的坚毅与尊严,嘴角微微抽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力不从心。
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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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泪水交织在一起,沿着他坚毅的下巴滑落,更添了几分悲壮与苍凉。周围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留下他沉重的呼吸声,以及那不断从伤口渗出的代表生命流逝的鲜血。
长赢的目光落在了兰霁血红的眼眶上,一滴泪珠混合着鲜血,缓缓划过他的脸庞,他似乎是轻笑了一声,那曾经温柔的眼神中如今只剩下悲伤,他:“你若是心甘情愿要杀我?那我大可束手就擒,绝不说一句废话。可你是吗?”
“你敢说,我们一起共度过的日子是假的?你说过的山盟海誓是假的?我曾经感受的爱意是假的?那一切都是假的?你从未爱过我?”
长赢的心突然莫名的抽痛了一下,她的呼吸顿了片刻,才缓缓的说:“我从没爱过你。”
兰霁突然冷笑了一声,嘴角的鲜血直流,看上去就要坚持不住,但他仍然强撑着,想要一个答案。他问:“所以,你一直在骗我?”
长赢直截了当的说:“是,我一直在骗你。我从未对你动情。”
原来至亲之人的背叛,居然这么痛。痛到他觉得也许此刻就此死去,反而会更加轻松。
兰霁突然哈哈大笑道:“好,很好。哈哈哈,我这一生,原来都是一场空,所爱所求,皆是虚妄。我说人定胜天,可到头来,还是天命难违。既如此,还活着做什么呢?”
兰霁突然冷静了下来,看着长赢问道:“你想要我这条命吗?那你拿去好了。”说着,拔出了胸口的匕首,冲着脖颈,干脆利落地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飞溅而起的血珠溅到了长赢的眼皮上,第一次,长赢不敢睁开自己的双眼。
“轰隆——”
天上忽然涌出了一朵朵黑色的云彩,这些云彩,色泽深沉,从铅灰渐变到墨黑,其间夹杂着银白或金黄的闪电,如同利剑般划破长空,预示着即将降临的力量与震撼,看上去可怖至极。
归起元焦急的声音传来:“公主,不好了,这是劫云。”
长赢问:“这是成功了?”?
归起元神色却不轻松,他道:“成功了一半。召唤出劫云,便说明神君的情劫渡过。只是还需这渡过这劫雷,方可重塑神格,立地飞升。”
长赢:“渡劫雷?现在吗?兰霁已经死了还怎么渡?”
归起元:“只能祈祷神君的神魂能扛住这万钧之雷了。”
“轰隆——”
第一道雷劫应下,将兰霁身下的大理石劈出了一道一指宽的裂缝,兰霁的喜服此刻也被抽出了碎片,看上去狼狈极了。
而这,还仅仅只是第一道劫雷。
一道、两道、三道·······
随着劫数的加深,雷光逐渐汇聚成粗壮的雷柱,自九天之外轰然落下,每一击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雷光中,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与净化之力,它不仅要摧毁修行者肉身的一切杂质与执念,更要试炼其心灵深处的坚韧与纯净。
长赢不忍的看着兰霁残破的身躯,问道:“上神的雷劫,一共需要多少道?”
归起元也皱着眉说:“渡过九九八十一道劫雷,才能飞升上神。”
长赢看着已经神魂暗淡的兰霁,说:“这才一半都不到,看现在兰霁的神魂,他根本撑不住。一旦神魂消散,会怎么样?”
归起元打了个寒战说:“神魂消散,便是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
看着即将落下的粗壮雷柱,长赢咬了咬牙,飞身跃起张开了双翅,替兰霁受下了这道雷劫。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长赢翅膀上的羽毛一片片落下,化成了火焰,像流星一般闪过天空。
长赢心想:罢了,就当还他的,从此后,便两不相欠了。
在晕过去之前,长赢仿佛看到一缕金光从兰霁身上闪了起来,璀璨的天门自天空挂出,兰霁的神魂泛着金边飞进了遥远的天边。
一道声音在长赢耳边说:睡吧,睡醒了,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