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赢没有想到,再次见到兰霁的场景居然如此荒谬。她不是不知道此次西天梵境的清谈会来了许多六界之中的重要人士。
可她懒得去一一打招呼,于是找了一个地方躲起来喝酒。预备等人散的差不多了,再代表魔族去露个面就撤。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喝完酒就睡着了。迷蒙之间,仿佛从树上落了下来,正好跌入一个温暖的沾着幽兰香味的怀抱。
抬眉看去,便看见兰霁那双远山春水一般干净的眉眼之中,倒影着的影子,只有她。
自从人间一别,掐指算算,也已经百年未见兰霁的容颜了。
原本她以为,兰霁会像她遇到的其他人一样,在雨打风吹的记忆中慢慢模糊,直至对面相逢不相识。
可遇见兰霁的那一瞬间,心跳比眼睛先认出了他。
原来心动如雷,居然是个动词。
鬼使神差地摸上了兰霁的脸庞,本以为是喝醉了之后的错觉,但却触手生温。
是真的兰霁!
长赢几乎是瞬间醒了酒,立刻逃也似地一溜烟一般飞走了。
仓促之下,被兰霁扯下了一片衣袖。好在她留意到了,兰霁和他身边那个和尚也是一身酒气,但愿兰霁也不清醒。
只当这是一场梦吧。
*******
如同长赢的想法一般,起初他也以为这是一场幻梦。可手中残留的那一缕衣袖,分明地告诉他这是真的。
原本酒气上头的兰霁几乎是瞬间惊醒,他拽着一旁的和尚说:“刚才我怀中有个女子,你看到了吗?”
和尚醉眼迷蒙的说:“神君怕是喝醉了,这佛门圣地怎么会有女子?”
兰霁:“ 是真的,我刚刚明明看到了。”
和尚反问道:“那她人呢?怎么突然不见了?”
兰霁沉默了片刻才说:“我也不知道,大约是不想见我吧。”
和尚:“既然对方不想见,那神君何必要勉强呢?”
兰霁:“因为她从前,也没有管我想不想,便一刀斩干净了我们之间的所有。既然她不在意我的感受,那我何必在意她的感受呢?”
和尚迷迷瞪瞪的脑子,此刻却说出了一句有哲理的话。和尚:“爱恨之间,界限不清呐。”
…….
是也。
如今若是要问他,究竟是爱她还是恨她?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想找到她。
*****
梦茈经常往来西天梵境,和一众和尚都是至交好友。托他的福,梵境给了魔族一处单独的院落居住到清谈会结束。
等长赢气喘吁吁的跑回去之后,发现自己门口坐着一只小糯米团子。
毛茸茸的,煞是可爱。
长赢疑惑的问:“你是……..找谁的??”
难道兰霁发现她是谁了?
不确定,再看看。
小糯米团子颤巍巍的摇晃着尾巴,慢慢地转过了神,露出了一张奶乎乎的脸。
那是修炎的崽!
长赢一把将小崽子捞到自己怀里,揉了揉,将自己的脸埋进长长的绒毛里深呼吸了几口,才满足的说:“小阳,你怎么在这里?你爹知不知道你一个人跑出来了?”
小糯米团子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长赢虽然没听清楚他究竟说了什么话,却能感受到自己怀中扭来扭去的毛茸茸身上沮丧的情绪。
长赢:“谁惹我们小阳不开心了?说出来,姨姨帮你揍他!”
小糯米团子的眼睛晶莹剔透,宛如两颗镶嵌在雪地中的黑曜石,闪烁着聪明伶俐又略带好奇的光芒,仿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无尽的好奇和探索欲。它的小巧鼻子粉嫩可爱,不时地轻轻抽动,似乎在嗅探着周围空气中弥漫的各种新奇气息。
它那毛茸茸的大尾巴了,尾巴蓬松而柔软,宛如一朵盛开的云朵,随着小狐狸的动作轻轻摇曳。
长赢撸着小狐狸的尾巴,心满意足的说:“你不肯说,那让姨姨猜一猜。你是不是和你爹闹别扭了一个人跑出来的?”
小狐狸刚才还在摇曳的尾巴瞬间僵直,像是被她说中了一样。
长赢看着他的反应,笑着打趣说:“看来我猜对了,你还真是离家出走啊?你这小孩,年纪不大,胆子倒是挺大的。你就不怕你爹着急吗?”
小狐狸狠狠唧唧地说:“姨姨,我爹,坏!”
长赢哈哈大笑说:“你可真是孝顺呢!你倒是说说,你爹怎么坏了?”
小狐狸委屈的告状:“爹爹不带我出来玩。我偷偷跑出来,他不知道的。”
长赢挑着眉毛说:“你爹不知道你跑到西天梵境来?你可真是出息了,怎么一路从魔界跑到这里来的?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坏人,专门就喜欢吃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朋友。”
小狐狸将头埋在长赢的怀里,不肯抬头了。
长赢笑着说:“怎么?这是吓到了?既然知道害怕了,下次还敢不敢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了?”
小狐狸闷闷的说:“不怕,还敢。”
嘿…….
给爷整笑了。
闹了半天,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啊!
这小孩,也不知道随了谁?明明修炎和他夫人都是老实巴交的性格,怎么生下的孩子古灵精怪的。
小狐狸蹭了蹭长赢的腿,小狐狸的眼睛半睁半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仿佛在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与安详。它的尾巴轻轻卷曲在身旁,偶尔会因为某种舒适的感觉而轻轻摇动,如同一个孩子在母亲怀抱中感受到的温暖与安心。
长赢叹了口气说:“罢了,你不愿意回去就这样吧。这几日你就跟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许去。应该也没有什么危险,等到会议结束,我在亲自送你回去。可好?”
小狐狸笑了笑说:“嗯~”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落在室内,为这温馨的一幕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屋内弥漫着一种淡淡的、令人安心的气息,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温柔。
*****
长赢丝毫没有拐到别人家孩子的自觉,竟然也真的没有告诉孩子他爹孩子在他这里。
可以这么说,小阳颠沛流离的童年多半要拜长赢这位姨姨所赐。
只是现在还没有发现这个真理而已。
长赢闲散惯了,基本上不管具体的事情。所以这次来西天梵境,交际之类的事情,他全都推给了梦茈。
反正梦茈是个修合欢道的,正好锻炼锻炼自己的道心。
梵境给梦茈和长赢面子,分给他们的院落环境也不错。
小院四周被葱郁的绿植环绕,几株高大的梧桐树挺拔而立,枝叶繁茂,为这个小世界提供了一片宁静的阴凉。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如同点点繁星,洒落在由青石铺就的地面上,与长赢身下的古朴木椅相映成趣,营造出一种古朴而又不失温馨的氛围。
角落里,摆放着几盆精心照料的花卉,它们竞相绽放,色彩斑斓,为这方小天地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一阵微风吹过,花瓣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芬芳,与空气中弥漫的花草清香交织在一起,令人心旷神怡。
一位身着黑衣的女子,身姿曼妙,宛如夜色中绽放的幽兰,静静地坐在一张古朴的木椅上,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悠闲与惬意。
这女子便是长赢,她的长发如墨,轻轻垂落在肩头,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带着几分不羁与柔美。黑衣在她身上,不仅没有显得沉闷,反而更衬托出她肌肤的雪白与气质的高雅。她的眼神清澈而深邃,此刻却满是温柔与笑意,正专注地凝视着膝上那只毛茸茸的小狐狸。
长赢:“小阳,今天太阳这么好。陪姨姨晒会。”
小狐狸在她的呵护下,显得格外放松与自在。它皮毛光滑,色泽鲜亮,宛如一团燃烧的火苗,为这清冷的长赢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她轻柔地撸着狐狸的毛发,动作温柔而有力量。
小阳不满的摇了摇尾巴说:“魔尊姨姨,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玩呢?整天呆在这里好无聊啊。”
长赢想了想,原本打算答应下来。可转念想到兰霁,才欲言又止的说:“等等吧,这几日先不要出去。过几日我带你出去玩。”
小阳蔫巴的说:“那好吧。”
就在他们惬意的晒着太阳的时候,梦茈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他看着卧在长赢腿上的小狐狸楞了一下才说:“这不是修炎家里的小崽子吗?怎么在尊上这?”
长赢淡定的说:“修炎借我玩会。”
……
梦茈一脸无语地看着长赢,似乎在内心谴责这个不靠谱的女人,怎么这般折磨自己的下属。
好在他还有脑子,所以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两句。
总归这也是别人家的事情,所以梦茈也没有过于纠结,开门见山的说起了事情。
梦茈:“尊上,三日后六界聚首,你可必须要参加。”
长赢懒散的说:“你不能代替我去吗?”
梦茈:“我又不是魔界尊主,我去算怎么回事啊?夺权篡位吗?”
长赢:“也不是不行啊。”
梦茈翻个白眼说:“但我不想,所以你死了条心吧。尊主,三日后穿着正式些,别丢了魔族的脸。”
长赢惆怅的叹了口气说:“知道了。”
梦茈还是不放心,于是说:“罢了罢了,尊主你别自由发挥了。你的穿衣品味太过独特,这种正式的场合还是不要展示了。三日后,我将衣袍送来。”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长赢一巴掌抽飞出了院子。
长赢淡淡的说:“我脾气可真是好啊,若是换做以前,你这张嘴就别想要了。”
这句话倒是不假,长赢刚上位那会,有一个前任魔尊的心腹骂了他两句,她眼皮子都没抬,就将人弄到冥界去了。至今那人的魂魄还在忘川水里泡着,捞都捞不上来。
******
三日时光,恍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在西天梵境,一场前所未有的盛会悄然拉开序幕,这场聚会汇聚了六界之精英,从浩瀚的天界到深邃的地府,从神秘的人界到遥远的妖域,乃至幽冥之界与浩瀚的仙域,无一不派遣代表,共赴这场跨越界限的盛宴。
那无边无际的金色佛光。这佛光如同晨曦初露,既温暖又柔和,它轻轻洒落在每一寸土地上,为这片圣地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在这片光芒的照耀下,万物似乎都被赋予了生命与灵性,它们静静地生长、绽放,仿佛在诉说着属于西天梵境的古老传说。
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祥云,它们色彩斑斓,形态各异,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让人目不暇接。这些祥云时而汇聚成山,时而化作龙凤,它们在空中缓缓飘动,为西天梵境增添了几分神秘与仙气。
在这片圣地上,有着许多古老的寺庙与佛塔,它们或高耸入云,或低矮古朴,每一座都承载着深厚的文化底蕴与宗教意义。寺庙的墙壁上,雕刻着精美的佛像与经文,它们形态各异,栩栩如生,仿佛在向世人传递着佛法的真谛与智慧。而佛塔则如同守护这片圣地的卫士,它们静静地矗立在山间,见证了西天梵境的沧桑变迁。
六界的代表们,身着各自界域的华服,或飘逸如仙,或威严如神,或灵动如妖,往来奔走,好不热闹。
这样的盛会,已经数千年都不曾有过了。
司命看着在场的人,不禁感叹道:这六界中能到的人基本上都来齐了,他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多大佬齐聚一堂。
这场景,着实精彩。
可论起精彩,在座这么多位各界的翘楚精英,最引人注目的,居然还是兰霁战神。
在高台之巅,一位面容俊秀、气质儒雅的白衣男子悠然端坐,宛若一幅动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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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画卷中走出的仙人。
他身着一袭洁白无瑕的长袍,衣袂飘飘,随风轻扬,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超凡脱俗的气息。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而温暖的金辉,更添几分超凡入圣之感。
眉宇间透露出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宛如春日里温柔的微风,皮肤白皙如玉,透着淡淡的光泽,仿佛从未沾染过尘世的烟火气。额前的发丝随风轻轻飘扬,更添几分飘逸与不羁。
在他身旁,一位身披袈裟、面容慈祥的和尚正与他交谈甚欢。和尚手持一串佛珠,轻轻捻动,每一下都似乎蕴含着无尽的禅意与智慧。
无量淡淡打量着身边的男子,说:“神君,为何心不静?”
兰霁淡淡撇了一眼无量说:“佛主此话何意?”
无量攥着手里的佛珠,随意地说了一句:“神君自从那日和贫僧在桃花林喝过酒之后,就变了。贫僧莫名觉得,神君似乎有些紧张?”
?
兰霁反问:“我紧张什么?”
无量:“那就要问神君您了。”
兰霁淡定的说:“佛主猜错了。”
无量:“也许吧。”
***
“阿弥陀佛,诸位贵宾,莅临鄙刹,实乃贫僧之荣幸,佛法广大,普度众生,不分贵贱,不论亲疏。我们敞开心扉,恭候各界来宾,共沐佛恩,同修善行。”
……..
一大段冗长的开场白,听得众人昏昏欲睡。
唯独梦茈时不时地将视线投向远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此刻他的心里七上八下,他担心的想:尊主莫不是忘了?完了,这下魔界要丢人了!
一顶装饰古朴、流苏轻摇的轿子缓缓停驻,众人谈话声渐渐低了下来,随着轿帘被一只纤细的手指轻轻掀起,一只白皙的脚踏在了冰冷的金色地板上。那是一只洁白如玉、纤细柔美的脚,佩戴着一串精致的脚链,它由细小的银色链子串联而成,上面镶嵌着几颗小巧的珍珠和璀璨的钻石,随着步伐的摇曳,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众人视线上移,只见她身着黑色衣裙,宛如夜空最纯粹的色彩,深邃而神秘。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上面绽放着神秘而危险的凤凰图案。
玄色的衣裙剪裁得体,流畅的线条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黑色如深渊,却又在光影交错间透露出无尽的魅力。
她面上佩戴着一枚精致的金色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只留下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和秀美的下巴线条,更添几分神秘与高贵。金色面具上雕刻着繁复而细腻的图案,她露出来的双眼,苍凉而冷漠。
“魔尊长赢到———”
伴随着魔侍的声音,在场所有的魔族纷纷跪在地上虔诚的喊:“恭迎魔尊!”
“恭迎魔尊!魔尊千秋万代!”
“恭迎魔尊!魔尊千秋万代!”
………
声浪如潮,震慑住了在场的其他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并未显露出丝毫的畏惧或羞涩,反而以一种超乎常人的从容与自信,缓缓走向了最高的位置。
她的出现,如同一股清流,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成为这场聚会中最独特、最耀眼的风景。
面对众人灼热的视线,长赢无知无觉,坦然自若的坐在了梦茈留给她的位置。
随机,她换了个姿势,半躺在舒适的位置上,姿态慵懒而优雅。她的长发如丝般顺滑,轻轻垂落在肩头,为这宁静的画面增添了几分柔美。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微微张开双唇,打出一个悠长而满足的哈欠。
??????
嚣张,真是太嚣张了。
在场所有人的心里都不约而同的闪过这么一句话。
可偏偏长赢没有察觉,她淡定的问一旁的梦茈道:“梦茈,这是在干嘛啊?”
梦茈恭敬的说:“刚才佛主说,西天梵境珍藏了几件珍宝,要找有缘人。众人都在等着瞧,佛主口中的珍宝究竟是何物。”
珍宝?
长赢瞬间失去了兴趣,梵境能拿出什么宝贝来给大家看?无非就是些舍利什么之类的东西,没有意思,还不如回去睡觉。
长赢懒懒的问:“我面已经露了,什么时候能走啊?”
梦茈看了看周围热烈的目光,强忍着白眼说::“尊上,再忍忍吧,你才刚来呢,现在就走不太好吧?这不是打佛主的脸吗?”
长赢淡淡的说:“无量的脸?我又不是没打过。”
…….
梦茈看着一旁佛陀要杀人的目光,强笑着说:“尊上,这是在别人家的地盘上,你少说两句吧。”
长赢:“行吧,我不说话了。我睡会儿,有事情喊我。”
说着,长赢就双眼一闭,真的见周公去了。
梦茈都能察觉到旁人炙热的目光,可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装出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竭力保持着淡定,可内心里已经在咆哮了。
好在佛陀们将宝物及时抬了上来,众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之间明堂中央,一架琴和一支竹笛悬停在半空中,闪烁着温润的光芒。
琴身由上等桐木精心雕琢而成,色泽温润如玉,透着淡淡的木香,仿佛能嗅到岁月的沉淀与文化的韵味。
笛子其材质取自寒竹,质地坚硬而清脆,色泽青翠欲滴,如同春天的嫩叶般生机勃勃。
佛陀介绍道:“这两件法器的是一对,一琴一笛,乃是上古神的法宝,诸神陨落之后,便一直存放在梵境。几年前,这两件法宝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苏醒。六界精英在此,想必法宝的有缘人也在此处。若是谁有幸被法宝择主,便可从梵境带走此宝。若是无人有缘,法宝便有梵境守护,继续等待下一位有缘人。”
“此琴,名曰,长相思。”
“此笛,名曰,长相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