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卢昉便叩开了苍山别院的门,她身上带着寒霜,却又万分急迫,守卫看出她的心焦,连忙请她进去。
半炷香后,许文华来到正堂中,开门见山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她了解卢昉的脾性,若非是处理不了的大事,万万不会如此无礼。
卢昉正要开口,瞧见一旁侍人,又有些顾忌,许文华挥手让人退下,坐了下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卢昉言简意赅,“半个时辰前,我突然收到一封信,信上说秦岭被人带走,如今不知所踪。”
许文华显然明白这个消息的分量,不由蹙起眉头,“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那封信上只写了这么多。”卢昉有些沉不住气,“秦岭知道那么多的秘密,我们的事她全都经手过,当初我便劝您除了她以绝后患,可您对她存了仁善之心,说什么也不肯动手。”
许文华看着她道:“你以为这个消息是谁透给我们的?杀了她的确容易,但她在我手下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不会防备着。若动手的是我们,那么今日只怕这封信便送到荣蓁手中了……”
她语声突然停了,卢昉顿时了悟,“您觉得带走秦岭的那个人,是荣蓁!”
许文华眼神里中的狠戾一闪而过,道:“可眼下,我想不出还有其他人在意此事。我早就看出她是个不省心的,只不过这两日疏忽大意了。”
卢昉急忙道:“可秦岭一旦落在荣蓁手中,她若将库银之事透出,那我们当如何?”
许文华沉声道:“她不会,若她真的要供出我们,就不会传消息过来。你让人拿我的名帖,去请她荣大人过府一叙。”
卢昉道:“那我们岂不是陷于不利之地?”
许文华却道:“何必再兜圈子,若是再让荣蓁留下去,只怕会生出更多后患。”
“可她会来吗?她难道就不怕,我们设的是场鸿门宴?”
许文华淡淡道:“你昨日说,她身边有一个男子,那便将人一道请过来。”
荣蓁总要顾及皇室的颜面,可如今堂而皇之地将一个男子带到身边。卢昉忽而笑了,“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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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姬恒近来睡得最好的一晚,天已大亮,两人仍未起身,荣蓁倒是醒得早,可姬恒的手臂横在她身前,略一动弹,他便会被惊醒。他放下帝卿的架子,长途跋涉来寻她,荣蓁对他自然生出几分怜惜来。
飞鸾有要事求见荣蓁,被恩生拦在外面,两人说话声吵醒了里间的人,等荣蓁收整好走出来,恩生才放下了手臂。
飞鸾连忙将手中请柬递上去,“是苍山别院。”
荣蓁看了她一眼,将那请柬展开,看完之后只道:“人可还关押着?”
飞鸾忙道:“大人且放心,并无闪失。”
荣蓁缓缓道:“不过一夜功夫,许文华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你让我如何放心?”她情知这话也问不出答案,又道:“送信的人可还说了什么?”
飞鸾指了指她身后,“她们不止请您过去,还请了您房里这位公子。”
荣蓁皱了眉,“她们想拿捏我的把柄,也太心急了些。将人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靠近。若有人来犯,一律诛杀,不问缘由。”
飞鸾领命离开,荣蓁再进门时,只见姬恒已经醒了,正坐在榻上看着她,他身上的素白寝衣单薄,荣蓁走过去,将身上的外袍解下,披在姬恒肩上,温声道:“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姬恒声音里带了些喑哑,“你一离开,我便醒了,只是你心急了些,没有发觉罢了。”
也就是说,方才的话他都听到了。荣蓁握紧了他的手,“益州的事一解决,我便带你回去。”
姬恒问她,“她们的宴请,你怎么打算?”
荣蓁已经有了决定,“就算知道是场鸿门宴,我也没有不去的道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即便许文华在这益州势力盘踞,但我毕竟是朝廷命官,陛下亲派,她们不敢对我如何。不过是想同我讲些条件,两相便宜罢了。”
姬恒毫不犹豫,“我陪你一起。”
荣蓁怔了怔,而后断然拒绝,“我不能让你与我一同犯险!更不能让你有任何闪失,不然既不算个好妻主,也对不起陛下的托付。”
姬恒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生气,道:“你我二人既成了婚,自然是要患难与共的。你方才不是说了,她们不会对你怎样。更何况,那人点名要我一同前去,我若是不去,你一人如何应付得来?”
荣蓁道:“可是……”
姬恒缓了语气,靠近了她,“没有可是,你这么怕我过去,难不成,你真有什么把柄在她们手上?”
荣蓁失笑,“殿下当真是冤枉我了。”
荣蓁到底还是拗不过姬恒,用过早膳后,让人请孔书宁过来一同商议。
孔书宁如往常一般走进荣蓁房中,可却瞧见她身边还有一位男子,她伸手扶了那男子坐下,两人正说着话,虽举止自然,但两人眼神中透着些亲近,更何况一大早出现在她房里,这二人是何关系不言而喻。
荣蓁的正君可是女帝的亲弟弟,宁华帝卿,可在这益州城,她竟寻了别的男子陪侍枕席,孔书宁也只能装作不知,万一将来被这位殿下知晓,怕是会迁怒于自己。
孔书宁掩唇轻咳一声,“荣大人,这么着急找我过来,是有要事吗?”她只看着荣蓁,连那男子容貌都不敢再多瞧一眼。
荣蓁将苍山别院送信之事讲明,孔书宁一时正色起来,“这么快就被她们寻到了风声,莫不是我们的人泄露了消息。”
“不,是秦岭早就算好了,想拿许文华来牵制我们,然后为自己谋一线生机。”
孔书宁思索片刻,道:“那我陪你一起过去,即便这益州是她们的地盘,也不敢拿去两个官员的性命。”
一直没做声的男子忽地笑了,他的声音柔缓清冽,淡淡道:“孔大人此言差矣,益州虽远,却也是我大周国土,许氏门人想遮住这益州的天,怕也是痴心妄想。”
孔书宁闻言愣了愣,抬头望过去,只见那男子衣着淡雅,容貌绝佳,周身更透着清贵之气,非寻常男子可及,方才那番话由他说来,自信却又笃定从容,让人生出几分敬畏来。
荣蓁没想瞒着孔书宁,将姬恒身份道明:“这是吾夫宁华帝卿。”
孔书宁反应过来,连忙拱手行礼,“微臣见过帝卿。”心里却想道:好在方才没有胡言乱语,要不然此刻已经得罪了人。
姬恒淡笑道:“孔大人不必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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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微服而来,不便暴露身份。更何况,本宫还要配合妻主大人同许文华等人斡旋,希望孔大人替本宫保守秘密。”
孔书宁惊讶道:“殿下也要一同去?”
荣蓁启唇道:“许文华的人将殿下认作了我外面的人,企图以此来胁迫我前去赴宴。”
孔书宁腹诽道:那些人莫不是瞎了眼,这样貌气度怎么看都是做人正夫的,哪里像是外头养的人?
可姬恒身份如此贵重,若是在益州出了事,女帝震怒,她孔书宁也脱不了干系,还是劝住为好,她不敢随意打量姬恒,只对荣蓁道:“殿下的气度实在非寻常男子可比,实在不像是……只怕到了苍山别院会引起她们怀疑,有些话更是不敢堂而皇之说出口了。更何况,殿下若去了也没个具体的身份名讳,又是京都口音,她们若是有备而来,在京里打听过荣大人,咱们怕是不好应对啊。”
谁知姬恒却掀唇一笑,道:“这身份倒也好说。”他看向荣蓁,眉眼间似笑非笑,“不如便假借都城教坊里云轶公子的身份如何?听闻云轶是妻主从前的好友,应当万无一失了。”
这话将荣蓁拿捏住,她低头轻笑一声,自己倒是真的小瞧了姬恒。
孔书宁自知劝不住,便打算将这事丢给荣蓁,临走前在荣蓁身旁压低声音道:“我在教坊里见多了欢场中的男子,殿下这气韵实在不像啊。”
云轶虽身居教坊,待客却冷冷淡淡,这不过是他欲拒还迎的手段,只会让更多人心痒难耐。荣蓁往姬恒身上看去,她很少这样郑而重之地审视自己的夫郎,姬恒身居高位,身上的端肃之态,让人不敢心生亵玩之心,若要骗过那些人,的确不容易。
荣蓁伸手从发间取下银簪,花枝式样,延伸生长,她走上前去,将姬恒的发冠取下,为他重新束发,姬恒低头问她,“这是怎么了?”
她与姬恒说话没那么多的规矩束缚,直言道:“方才孔大人说殿下气质高洁,不像教坊中人。”
姬恒含笑看着荣蓁,“所以你便用自己的发簪为我束发。”一个男子饰了身边女子的发簪,不需言语,旁人也会觉得两人亲密无间,不甚清白。
荣蓁替他改了发式,少了些端方,多了些肆意,还有这身外袍,云轶常着一身素服,荣蓁不假思索便替他将外袍宽去,嘱咐道:“殿下到了那里,只需要在旁边坐着便是,剩下的交给我来应对。”
姬恒伸手揽住她的腰,情意绵绵地看着她,嘴里的话却不饶人,“你束发的手艺倒是好,也是在那云轶身上练出来的?”
和云轶在一起时,她想的不过是逃避现实,从来都是他来讨好自己,为男子束发,还是她少年时同颜佑安嬉闹时学会的。
想起颜佑安,往事不免染上哀伤。以为荣蓁默认下来,姬恒鼻间轻哼一声,倒也并非真的同她计较从前的事。
荣蓁想到自己手臂的伤,到了苍山别院,必然会被许文华等人试探,倒也不必开门见山,真真假假更好。她抬眸看向姬恒,“还有一件事要委屈殿下。”
姬恒望着她,眼神中透着疑惑,只见荣蓁伸手扣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将他衣颈拨开一些,唇印了上去,微凉的触感,带着些酥麻,她在他颈边口允吻出一抹殷红,姬恒揽着她脊背的手揪紧,脑海中一瞬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