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纵身寒潭沉
    中州大陆,北至永夜冰川,南至云深海岸,沙漠极西,十万大山踞东,龙脉居中,正是此刻时秋所在。

    中州正中灵脉多馥郁却皆有主。

    如此若要择宗门坐地,得临东西南北,山海冰荒,四处其一

    极西大片沙漠灼热地表荒凉,北面冰川贫瘠异常非望月观星不至。如此看来唯有临东面十万大山或南边云深海岸,宜坐派。

    时秋指着南边的海岸线,思忖般自言自语:“这近海之处,倒不知是否有灵脉。潮岸生平开宗立派是我所愿,想来风景定然极好”,她心喜水岸处。

    人修门派在大陆中部盘桓,南边大片地域几乎被东来十万大山横断。是以临南,人族少聚集,倒是妖类百族出没居多。

    “海岸边的地貌,长老知道的应该比我清楚呐”,时秋暗示,长老啊!是时候展示专业知识,发光发热的时候到啦。

    沈子高手自扶须,想了片刻“倒还真有些头绪,嘿嘿”

    他依着近十万大山的一小片南海岸线,画了个圈,“族中有长辈留存些游记,上古时候此处似有个繁荣门派。记载中那处三面环山,南临云深海岸,东侧毗邻十万大山,记得那边靠近的是…”

    既曾为宗门山头,那南下荒芜山中必有灵脉,若能找到上古门派留存阵法,遗址说不定还可直接适用。而其地处位置,距离中州不算太远,利互通往来。如若东侧确无天然威胁,可谓天选,值得一探。

    沈子高想了许久,努嘴道:“实在是有些记不得了,不过这一大片都属鸟族。百鸟崇凤,自上古天地破碎以来,凤族上界,留存的这些血脉已大多不堪用”

    不过也是了,若实力强横大约也不会定居十万大山边缘。

    他握紧手,比了比,其意显而易见。

    如若这鸟族来犯,那就让鸟儿见识见识修仙界最本原之力,拳头是也。

    不愧是她找的长老呐,足智多谋令人自豪!王霸之气使人心颤!

    时秋会意而笑,大力赞扬,鼓励长老在接下来的工作中继续努力,半尺竿头要更进一步。

    沈子高十分受用,委婉地表达感谢,一切都是托掌门栽培。

    新的小目标定好了,心悦而声泰,病去而气和。时秋觉得此刻自己最是神采奕奕:“听长老的!择日便出发吧”

    沈子高已然走神沉浸在对新生活的美妙畅想之中。搬去海边还能捉些水生食材,一味百吃,到时候熟悉的食材,新鲜的做法,啧啧……

    一时间想得津津有味,笑从脸生,涎从口出,美味总是那么奇妙,没吃到嘴之时,体会得特别强烈深刻。

    他下意识舔嘴唇

    时秋立刻记起那类蛇的,赤红信子来,猛地一怵,心说还是要积极预防类似事件在此发生。

    可随意议论人家大妖外貌也不好,她只尽力委婉道:“长老呐,其实嗯,原身,就连头带身子整个的那种。就是非威武易辨的,用不着特意化人脸的呐……”

    那样的惊吓不想再有第二回了,不能大业未成,肝器它先中道崩殂了

    不过说起来,有些事她好奇日久,先前不便问人跟脚之事,如今说开了,或许可聊,“长老之族,可有何天赋?”

    说起此处,沈大妖顾盼自雄,自豪非常,“无他无他,不过先天水灵,可行云布雨,呼风唤水罢了。也没有多厉害,不过随心所欲尔”

    “嗯,甚妙”,实用,此为水利之部,宗门以后泻水悬河培植载种大约不愁无水。

    而此刻,青阳峰顶,气氛稍显紧张。

    任九这几日衣不解带守在自己小师弟屋外。她此刻面露苍白,眼中朦胧血丝荡漾。

    几日前一切准备妥当,师弟闭关了。按理说时秋给的这段心法走得温和路子,要的是每日炼化不辍直到祛尽浊气。第一次运转心法,或许因人而异会遇见些难处,也属正常。

    可这都好几日了,无论怎么说也该有个结果!

    容可舒周身经络并无灵气运作痕迹,魂灯毫无异常,浊气也似甚为安定。可怎么人就是不转醒,不合常理。

    行医济世者,此刻倍受医者不自医之苦闷。无心入定,时不时去探她师弟。

    容可舒这沉疴旧疾自骨子里来,日夜渐沉,薄积厚发。恍若在未生时,年寿已匆忙定下,注定她这师弟年寿不永

    蒲提掌门心头也紧,宽慰任九:“师侄早慧心智坚定,莫急了且等等吧”

    从始至终容可舒都有知觉,能听见声响,可手指臂膀若足重千金,动弹不得,识海意识困顿,神念若至太虚。

    他正困于心境

    此刻气息浮躁双眼紧闭,抿着唇,额间有薄汗,面上时喜时悲,又哀又怒,且嗔且痴。

    时值总角,时至耄耋,时居庙堂,时栖江湖,弹指一梦,人间已百世。

    他见到自己是个田间农人,日日晨出而作日落而息,小富即止

    他见到自己生于簪缨世家,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他又见自己此生修魔,崇尚力量却尽失修行……

    他始终清醒,生生世世,反反复复。

    天道剧本,安排他拥得所爱,又无故痛失。他见到自己,百世的自己,同样的脸,不同经历。去同样来之不能却,其去不能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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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薄恩寡情,随心肆意又如何,偏要他心怀天下,可天下众灵与他和干?天下何人不为己?

    事事算尽,难道不才应合天理擅筹算?

    他只是爱慕自在,却不能得,偏说他无心,要他去感悟什么七情六欲人生百态。

    父神安排的赎罪,他参不透,终是不能悟。

    所历百世而不能忘,疲累生死,千般过境,麻木其心,且置之。

    他见到自己化为一尾朱红长翎尺高鸟兽。清啸于天地间,翻手可令百鸟齐鸣,能唤祥云天降。随心遨游上古八荒,逍遥自在倘若遗世神君。可蓦然,苍古之音响起,业果报应,体内黑雾如得令般,升腾燃起浓重如凝露尽裹其身。

    拽冰清谪仙,尽入这凡尘泥泞。

    托生为人困顿此间,永恒涅槃得生,即为原罪,只有忘我赴死才可得偿业果

    他恍然,他迷茫,他落寞,他不解,他悲哀,他愤怒,他知觉冥冥之中有只大掌,千百年间痛击他的魂。

    这苦难,拍浪而来不见尽头

    然后他又见到自己,名为容可舒的自己,

    天纵英才,雏凤之姿,师从世间强者,师恭友爱,万人敬仰,功法心决良材灵药珠石宝器,数之不尽。可他只爱自在,偏偏这些年反反复复不知所谓,连一件凤羽织都不能褪下。

    这一世与那千百世,并无不同,天正降罚罢了

    他心念决绝纵身寒潭沉,浊气包裹着,叫嚷着一寸寸吞噬他的灵府。神魂之火几近熄灭

    他只一缕孤魂并无挂碍,就此别过,便可不再受弱管轻丝,幽幽怨声之扰。他很累了,图个清静,好像也无不可

    直到想起最近这段时日。那个碧玉少女含郎朗星眸,命如纸薄,不妨她心有天高。她也只是一缕孤魂,怎可这般熠熠生辉?

    容可舒猝然伸手,徒劳握住光芒。死静寒潭,崩浪长呼,夹杂细碎浊音,凄切怒啸

    他还有好奇,他还不想走

    星光破空落,孤星尚余烬

    数九寒冬且猎猎,恨春晚未了了

    历百世沉沦惶惶过往,他耳视目食。如今,他想把那温暖灵魂看个真切,又或许他对人世间还有不知名状的留恋。

    因果之数既不为人左右,何必太过挂怀。这一世,寒暑春秋当几何?尽己所能,生则尽力,死则死耳!

    浊气黑影不甘狂怒,荡然潮退至深处,识海内拨云开泰,徒留一片清明

    容可舒抽回纷扰思绪,灵气逐渐涌入干枯经络。来回运转几个周天,恍觉听道,随即入定

    护我周全的,理应受我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