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这是要到让所有妖知道临泱有宝呐。
白鹿扑闪着大眼,问:“这倒不难,只是大山中也不乏猖狂强横之辈,说不得要招惹上,如此宗门不会危险吗?”
“自是放心,定要提起金丝金,还要强调这金是众神时代开过光的。”,要论据阵而守,自信天下之大临泱说一不二。当初那西峰妖将面对第一大宗奉鸣山府,都能铤而走险去强抢。如今听闻这小宗临泱有金,如何能不来走一遭?
时秋想定了,改日要是真来了此地,也请他好好喝茶。
“哦还有,顺便带上此布”,时秋取了一批新成的灵布,一边散播消息,一边给临泱灵布做做宣传推广,岂不是一举两得?观鸟族反馈,这灵布在妖族说不定也有广阔市场呢。
“不必太急,待族人安顿好了再出发。”
白鹿恭敬颔首接下,并长篇大论一通,大表忠心。
其言辞之真切,用词之精准,篇幅之广阔,转折之适时,情感之充沛,都令时秋觉得,此妖不去写话本,真是可惜了。
蒲大厨端着白煮蛋上楼时,只见一个唯唯诺诺的白衣男子恭敬立于时秋身后,听得有脚步来还抖了三抖,倒吸一口气。
与片刻之前那倨傲模样全然不同,这才过去一盏茶时候,师姐到底是师姐,快且狠。
再听那白衣男子,不断在师姐耳边絮絮叨叨,专挑好话说。
蒲尔不由心道,切,马屁精
他打断道:“这位鹿大家,你可有名?”,今后不见得见着鹿族都喊白鹿吧。
“白雁随”
沧海之雀赤翅鸿,白雁随。甘露初二年,延寿千万岁(1)
“倒是好名”,到底是祥瑞,起名也颇讲究。
时秋很是满意今日收获,心情大好。要如何形容呢,她私觉得,平日素来画饼画腻了,偶尔开开荤腥也属不错。
沃施俏带着饼队也来了,开始同白雁随对接鹿族迁入之事。
在经历过众多鸟族入驻后,经验丰富的临泱饼队工作效率大有提高,工作质量更有质的飞跃。多的别问,问,就是流程罢了。时掌门大觉此部门前途可期,更是决定招募人手扩充队伍,如今已有不少大妖加入其中。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大妖同大妖交流起来,更易共情,更快通感,也更明白新晋大妖之困惑。
当初的却火雀已在临泱立稳了脚跟,有几尾鸟便积极加入饼队工作。
比如今日,白雁随领着一族老小自无人深山而出,初初来到临泱,众鹿惊讶宗门繁华之余,不免心生惶恐。
却火雀头鸟对此十分感同身受,流程也没开始走。立即先领了一众鹿来到织房,一鹿剪一簇毛,随即宽慰道:“此地不同大山内,高低不必拼出个首领,大哥就那一个,给了绒羽便等于拜了掌门作大哥,每月都来交这保护羽,可保尔无虞,顺便还送些石头”,却火雀摊开灵石分发下去。
时秋在旁听着,总觉得大妖们误会了些什么…
众鹿听得稍安心些,似懂非懂点头,认大哥的意思鹿们懂,只是不明白灵石作何用。
却火雀解释:“人族很喜此石头,用这个可以换到任意物品。”
鹿们面面相觑
“不知,此石可成?”,有一小鹿上前,取出块乌黑似墨般金属,足大如砖,“在下毛发稀薄,既都是石头那用这块漂亮的换可好?”
时秋见了那石块,倒吸凉气,这,难不成是乌金?那个锻器用的上品宝贝原料?渡风城有市无价一指甲块大小都拍出天价的那个?
众鹿闻言纷纷掏出各色金属石头,表示比较想用石头来换保护。
时秋又吸好几口气,这琳琅满目,仙气缠绕各色灵石中,她只认得几样,羊膏玉,钨矿石,银精,云母石,螺铁,样样都能在拍卖行中拍得高价。
怪不得人修宗门总是觊觎大山,矿产当真丰富。只是转念想来,心下稍惊,如此多金石之中,那妖庭竟也没寻到压阵之用的,到底都在找些什么……
见时秋久久不发话,白雁随忙打圆场道:“掌门瞧瞧有没有合意的,这都是我族平日浅睡时候垫脖子使的。我族天赋可望鸿运嘛,较易找到灵物,不过都是小玩意,小玩意。”
却火雀一脸嫌弃,一本正经道:“哪里有拿枕头来换的道理,不妥不妥”
众鹿颇显失落。
若她懂得一二炼器之法,怕是已心醉神迷了,时秋道:“无妨,宗门本也在收集矿产,只是尚未找到源头罢了。若不愿剪毛绒,他日统一寻人来估价收集吧。”
却火雀随即接话:“快快,掌门都开口应承了,还不感谢掌门呐”,说罢,示意众妖鞠躬示意。
众鹿站成一排,齐齐大鞠躬:“感谢!时大哥!”
时秋:“…”,总感觉路子走歪了。
饼队成员领着鹿们参观宗门,顺便安排一处高处岩地当住,方便白鹿望气观星。随后便开始了为期数日的入宗流程。
自打投了临泱,鹿们的生活从物质方面,从环境方面,从社交方面,从精神层面皆得到了稳步提升,很快便习惯了宗门内的热闹生活。有几白鹿,酷爱下小镇上摆摊占卜,观人气运,再说些吉祥话,来往镇人们皆心喜。
一来二去,族里干脆凑够灵石买下商业街上一小铺面,轮流下场,定点问卜起占。谓是,祥瑞问卜,‘不看前后八百年,只看今朝际会缘’,一时间大受追捧。
由于鹿之天赋,时掌门灵光一闪还设置了新岗位,每日安排鹿去镇口设卡,检查出入临泱之客的气。但凡望到有客来心怀不轨,身负不详之气,便通知守卫详细查探。如此也大大提高护卫队工作效率。
众鹿自端上铁饭碗日子滋润,忙里偷闲优哉游哉,完成工作之余,还会出门找些灵石草木回宗换些外快灵石。
时日过得快,白雁随见着门内一片祥和气氛,都快忘了当日临门发生之龃龉。见族人皆安定下,便心满意足准备出门完成时秋交代的任务去。
明月当空,万里无云,然今日星光稍有暗淡
方踏出宗门未久,鹿便被一位长得颇为好看的白衣男人挡了去路。
陌路相逢,那白衣身形不动如山。
“等你很久了”,那男人开口说。
白雁随大惊:“你是何人?此地临泱莫要冒进。我宗掌门可不是吃素的。”
那白衣男人模样十分儒雅,嗓音十分醇厚,“可我听闻,那日有一公鹿临门,待掌门十分不敬?”
鹿闻言一颤,又觉脖间一寒,自知不对,熟悉且不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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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向他袭来。
此人倒也不似外敌,可听着像是来治他不敬的,白鹿便急忙大喊:“掌门那日已请在下看过风景,喝过茶了!”
“哦?”,他笑容满面,尾音拖得颇长,“你这是,在同我炫耀?”
“啊!”
以为只要拥有同样的心跳,便不必再续这一程前缘,
今夜这招摇的月色,这细碎的星汉,这冷然的熏风,
皆来,皆来,成就那鹿鸣阵阵磅礴
银阶高台不动,月如有愁
唇焦舌敝不敌人,横拳向自由
只在这个天黑之后,
说起鹿的回忆,是白色,是甜蜜,是你我的秘密。
“啊!!!”
最近几日,时秋正同柏烨学习制天衣之技术。
为了给他容师兄这颗不安定因素,服服帖帖,安安分分地罩上凤羽织的防护,掌门还是亲自出手了。
所为天衣无缝,以线织成,自成暗纹符样,可引动灵气为己所用,才称作法宝。
柏烨先前已实验过好几版本,因衣袍曲面不同布料平展,那灵布所用之符样甚难施展。是以,自容长老的凤羽织借到手后。柏烨作为天衣研发主理人员,一日不辍兢兢业业,把凤羽织的符文图样一一纂刻下来。
时秋此刻正学习的便是此样,严格来说凤羽织倒也不算无缝织成。但制此法器之人技巧之精湛,设计之巧妙世所罕见。衣袍其上立体符样拓印下来照样重制,倒也得用一二。
只不过还需改动,才可令天衣有实际效用。
时秋反复翻动柏烨之记录,可见他对如何改动这符样,发了大愁。
不过观此脉络走向,这交叉深浅,有几分阵道之意。万法归宗,返本还源,皆生自道。
这便,说到时秋的长处了。
“轴,许久未曾唤你了”,时秋摸出山水画轴,轴自飘飞起,“来吧这个纹样画出来。”
小金人一跃而出,那身量已比先前高了许多,“朋辈,你可莫要偷懒”
“哦?莫不是你这天生地养的宝器,不会吧”,时秋以袖捂口,状若惊讶,“这,不会便说就是了,何苦还瞒我呢”
“诶,稍候稍候,谁说不会了!”
“无事,不勉强近来吃下我这么些功德,也还好,不算多,还养得起”,时秋摇头低声喃喃,惋惜的看着已成臂展的功德金身。
小金人一个扭身,转向时秋面前:“我会,朋辈信我,我真的行!吾辈不靠人养的!”
“那好,你将这天衣纹样画与我身”
“诶?那岂不是很危险,万一炸开了…”,小金人热切建议,“不然便临空画也可”
“那可不同,画与己身,相当于摹拟成品纹样了,这般快些。我若知觉行不通,直接说与你修改便好。”
“可万一?”
“你虽为器灵,也同我生死相交,我信你”,时秋真挚的眼眸中,闪耀着信任的光芒,那么坚定,如此执着。
所谓,人之助,信也。
轴它若有五官,此刻眼眸定然是熠熠生辉。
若一定要问,那就是感动的。
“朋辈呐!我莫逆也。”
今日,又是普普通通,躬行实践画饼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