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冰激凌奶绿
    都是林雨彤那个大傻子!

    非说什么给梁若璇打个措手不及,真不知道被打措手不及的到底是谁!

    骆眀昭大脑飞速运转,用仅存的脑细胞来运算,如果她此时此刻按照来时路线,再小心翼翼撤回原点,他俩能发现吗?

    生死一线,她总要给自己找条出路,于是她几乎停止呼吸,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压至最低,同时一只脚先试探性地后撤一步。

    很好,他俩好像没有发现。

    再接再厉。

    先迈出的那只脚站定后,骆眀昭又轻手轻脚地尝试去迈出另一只脚。

    一食堂里人声鼎沸,周围吃饭的同学更是不少,她这个四肢如此摆设使用,很难不被人认为是在搞什么行为艺术,于是像看戏一般纷纷看向她。

    这边餐桌上,梁若璇见牧时桉对她的话好像没什么反应,不死心地又问一遍:“问你呢?收留我一晚上呗。”

    “别往后撤,你快撞上清洁车了。”牧时桉忽地冒出这么一句,梁若璇还在纳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骆眀昭刚巧在保洁阿姨推出的清洁小车前停下脚步。

    完蛋,被发现了,毁灭吧。

    “昭昭,你怎么在这?”梁若璇出声问道。

    骆眀昭笑得勉强,像是身后有把刀架在她的腰窝处,心惊胆战:“如果我说,我纯属路过,你们会信吗?”

    远远在一旁偷看着的林雨彤,这时也只能现身,原本只是让骆眀昭去悄悄拍她一下,却没想到看到一段现场版人类驯服四肢实录。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牧时桉看着她,下巴微抬,拖起尾音来。

    一句话把偷听者问到失语,关键她也不是故意的啊,只能算是一场意外。

    骆眀昭往林雨彤身边走去几步,声音越发越没有底气:“我没、没听见。”

    梁若璇这下是明白了事情缘由,勾起笑来:“昭昭,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

    众人坐在同一桌上,连打饭的薛游也拿着餐盘回来了,梁若璇拆开外卖袋把点的奶茶递给骆眀昭和林雨彤,她们在课间操短暂碰面时商议,中午要喝奶茶。

    骆眀昭拆开吸管上的纸包装,尖头对准杯面,猛地扎了下去,三人点的是一样的,这是梁若璇强烈推荐的搭配组合,安利给她,一口吸下去,融化的冰激凌球跟无糖奶绿相交融,确实好喝。

    对于林雨彤来说,当然是八卦更感兴趣,奶茶则先靠边站:“所以,你们两个人是亲戚啊?”

    “准确来说,”梁若璇挤出笑眼,一把搂住牧时桉的脖子,“我是他的亲姑姑。”

    “亲,姑姑!”林雨彤骆眀昭瞪着眼睛。

    梁若璇父母,也就是牧时桉的爷爷奶奶生一胎的时候岁数很小,二十岁就生下老大牧正云,谁想到后来儿媳孙惠怀孕期间,梁母居然也查出怀孕来,一开始没打算要,毕竟是四十五岁的高龄产妇,可产检一查,身体各项指标都不错,最后两家人一商量,就留下了梁若璇,跟梁母姓。

    骆眀昭吸了一口奶茶,感慨着:“所以小璇你比他还小几个月啊。”

    “岁数小,但是辈分超级加倍,是吧大侄子。”梁若璇戏谑地调侃着。

    大概是这么多年被辈分压制习惯了,如今牧时桉也能心平气和地叫出小姑两字。

    “快吃啊,都有点凉了。”骆眀昭送了口米饭入嘴,温度已经有些凉下去了。

    话落,饭桌上热聊正嗨的林雨彤梁若璇,终于拿起手边的筷子,开始吃饭。

    骆眀昭她俩原本慢慢悠悠溜达,毕竟是刚来北校区所以情报不足,还是在半路上听到有同学在讨论糖醋里脊的事,骆眀昭才赶紧拉着姐妹赶来想碰碰运气,但到她们的时候,糖醋里脊已经没有了,她只好就选几个简单的炒菜。

    “除了薛游之外,我就跟你俩说了我跟我大侄子的关系哦。”骆眀昭抬起头,刚好看见梁若璇冲着她来个wink。

    只有我俩?

    骆眀昭愣了愣。

    林雨彤:“所以你为什么要去牧时桉家住啊?”

    提起这个,梁若璇一下食欲消散,恹恹地放下筷子:“昨天跟我爹吵了一架呗,本来想当天晚上就跑,但是太晚我就忍了。”

    牧时桉侧过脸,扬了扬眉:“爷爷骂你了?因为分班考?”

    原本梁若璇和牧时桉都在一班,没想到分班考试她被优化出去了。

    “对啊,就是骂我假期没好好学,没留在重点班呗,就这。”梁若璇脸上故作无所谓,但回想起昨晚上的场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委屈。

    梁爸总是这样,一到批斗她的时候,能把从穿开裆裤那会儿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扯出来,反反复复的翻旧账。

    牧时桉收了手机,顺手塞进外套兜里:“你跟我说也没用,得你哥同意吧?”

    “我这不是没跟他说嘛,让你帮着做做工作,”梁若璇垂下脑袋,木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铁质餐盘,发出“当当”声,“我要是直接跟我哥说,他得骂死我。”

    “我一会儿给他发微信吧。”

    “大侄子,我就知道你最懂事。”

    骆眀昭埋头吃着饭,全程没怎么抬过脑袋,安静听着他们的对话,一是不小心撞到人家说悄悄话她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没想到梁若璇还大度地把他们的秘密告诉自己,二是实在是怕瞧见牧时桉吃饭,好巧不巧,他坐自己面前。

    一食堂的饭桌比二食堂小,她跟牧时桉的餐盘因为桌子大小,刚刚好并在一起,骆眀昭都不用抬头,就能瞧见他餐盘中,盛着一份糖醋里脊。

    不经意间,诱人的颜色总是闯进她的目光所及之处,牧时桉从拿起筷子开始,就没动过那片区域,骆眀昭心底暗骂自己,怎么能馋成这样呢,大姐,连人家碗里的饭都想吃,于是头埋地更低。

    从牧时桉视角看,只能瞧见,骆眀昭头顶的发旋,好像整个脑袋都要栽进饭里。

    牧时桉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她,她吃饭总是很有趣,虽然只是同她吃过几次的饭,但已经几乎能察觉到规律,骆眀昭认真吃饭时,眼里目光里就只有饭,若是坐立不安,还行为怪异,那就说明她心里藏着事。

    不知道第多少次,自己定在餐盘的目光,总会偏移到对面的糖醋里脊上去。

    没出息!没出息!骆眀昭你丫上辈子是个饿死鬼吗!

    余光里,那份糖醋里脊仍没被动过,整个餐盘好像只有米饭和一个青椒炒蛋是被吃过的,她又没忍住多看了一眼。

    “这儿我没动过,你吃吗?”前方忽地传来声音,骆眀昭扬起头,牧时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骆眀昭捏着筷子怔住,愣了神,饭桌上几人似乎都在看他们。

    可牧时桉只是放下筷子,平平淡淡地说了句:“我吃饱了,一食堂糖醋里脊还挺有名的,浪费可惜。”

    其实他只是察觉到,她对这份里脊的复杂感情,那一瞬间骆眀昭刚刚好微微扬起脑袋来,他看到她眼底的渴望、遗憾、好奇诸如此类的眼神。

    牧时桉其实不明白,这仅仅是一份菜而已,跟食堂里其他菜品一样,只是调味上的不同罢了,但他还是想看到,骆眀昭吃到自己一直惦记着的食物的反应。

    对面的骆眀昭,她其实想拒绝,但是那份糖醋里脊始终在同她招着手,颅内两股实力拼命作斗争,非要争出个你死我活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半晌,对食物的想法终究战胜了理智,她朝着牧时桉笑笑,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那副馋相被瞧见,但是还是很感谢他的友善分享。

    筷子小心翼翼地伸过去,夹起一块带着酱汁的里脊肉入口,虽然已经凉了,但不妨碍它的美味。

    她吃得很香,很满足。

    -

    梁若璇最后没能实现她逃离自家的愿望,牧时桉给牧正云发了微信后,八中的晚餐时间,她就接到来自亲哥的电话。

    倒也不是牧正云不让自己妹妹来,毕竟在他心底是比亲儿子还要更疼爱这个妹妹几分,只是旧房这边客房还没收拾出来,现在都堆着杂物,一个小姑娘怎么住。

    在重点班的第一天,当放学铃声打响的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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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骆眀昭已经感觉双眼泛花,仿佛是阎王爷饶了她这条命,这次先放她一马。

    教室里闹哄哄的,大家都在收拾着自己的书包,经过这天的相处,骆眀昭已经知道自己的同桌叫胡晓月,好像话比较少,她飞快收拾好了书包,直接离开了教室。

    骆眀昭还在慢悠悠地合上练习册,幸亏是头天上课,作业不算多,但即便是如此,她也是卡着打铃才写完的作业。

    正伸着懒腰,前面的牧时桉站起身来,套上了自己的外套。

    “一块走吗?”他忽然转过头问。

    骆眀昭正要往出拽书包,闻言愣愣扬起脑袋来:“行啊,不过你不跟薛游一起吗?”

    大概是中午那份糖醋里脊的原因,感觉跟牧时桉更亲近些,现在他们应该就是朋友了。

    牧时桉说:“我们现在不同路。”

    哦对,他现在搬到家属院住了。

    书包背在肩上轻飘飘的,作业写完骆眀昭其实不用再背书包,只是她准备明天带些东西放在座位上。

    骆眀昭站起身,用手调了调反折过去的肩带,说道:“那走吧。”

    反正是同路,还能多个人跟她聊天。

    夜色黑沉,初秋夜风透着凉意,校园里甬道上满是并肩同行的少年们,路灯昏黄,骆眀昭就感觉一个高挑的身影跟在她的身边,相当有安全感。

    她扬起头往牧时桉那边看去,男生清瘦,但也能完美架起这套墨色的校服,光线实在不算清晰,只能隐约瞧见锐利的五官线条,带着肆意的少年气息,仿佛蛰伏在漆黑中的猛兽,在夜色加持下,他帅得实在很有攻击性。

    边往校门外走时,她在想,这样的人,她还以为会有很多的朋友。

    但仔细想想,他身边好像就只有两个人,薛游和梁若璇。

    公交车按时抵达,在这个时间段的这站,几乎被八中学子霸占了这辆车,骆眀昭在牧时桉前面上了车,如往常一样,“滴”一声,刷卡成功。

    车上没有空座,两人就分别抓着车后门的两根杆,站在一块。

    牧时桉垂下眼,缓缓问道:“你不是带手机了吗?”

    “什么?”

    “为什么还要带张公交卡?”他微微歪头,咬字时似乎还带着小小的上扬语调。

    好像从来没人问过她这个事。

    骆眀昭顿住,仔细想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可能是因为满足了我小时候的心愿吧。”

    “怎么说?”

    “因为小时候只能隔三差五坐到公交,所以比起刷卡,投纸币更方便,但我看很多大人上车时,‘滴’的一声刷卡,还蛮酷的,就像一种仪式感?”

    骆眀昭在说的时候,牧时桉一直就看着她,脑中还在回忆着刚刚她刷卡上车的样子,那感觉确实挺酷的。

    一路上两人又聊了几句,可能也是到了该睡觉的时候,骆眀昭握着杆老是打哈欠,时不时还会点个头,牧时桉看她这样,也自觉没再说什么。

    很快,公交就抵达了两人的目的地,这个时候的小吃街已经没那多人了,北方除了夏天,几乎没什么夜生活,中升高那个暑假,家里带骆眀昭去了长沙玩,那是她第一次见晚上还会有那么多人在外面。

    两个一前一后地走着,直到进了家属院,走向同一楼道。

    老楼房的楼梯都是坑洼的,楼道灯又不够亮,骆眀昭就那么小心翼翼地走着。

    到了二楼自家门口,骆眀昭就伸手要从书包夹层里取钥匙,牧时桉走过她的身边,就要往楼上走。

    “拜。”他说。

    带着挂件的家门钥匙在寂静的楼道间里叮当作响,可能就是那么心念一动,骆眀昭在钥匙即将插入锁孔的前一秒,忽然问道:“牧时桉,咱们现在应该就是朋友了吧?”

    往上走的脚步在某一刻顿住,然后紧接着就是少年懒洋洋地回了一句:“不然呢。”随后,再次响起脚步声。

    钥匙在锁芯里转动,直至门被拉开,骆眀昭扬起头,对着已经看不见身影的人,轻笑着说:“知道了。那明天见啦,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