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救己
    大晚上的吓谁呢!

    璃月隔着缝隙就是一把毒粉撒了过去。

    “别!阿月!是我!楚梵。”那人往后撤开,露出那张脸。

    真是楚梵......

    璃月想收回,但为时已晚,缝隙虽小,人还是中了招。

    见着他整个人往后一翻倒在地上。璃月当即打开门仔细看了看周围,孙纪所处的房间离这儿有些距离,需得拐个弯才能瞧见。

    如今屋外除了楚梵外不见旁人,沈澜之与陆铭住在离拐角处最近的两个房间,如今房内并无动静,想来在钟鸣声响起时,人已经去了孙纪那儿。

    风起,耳边传来若隐若现的刀剑碰撞之声,

    思绪翻转间,璃月已经弯腰将人搬进房间,关上门。又将解药放在陆铭鼻尖处,待他呼吸间将解药吸进去后,才站起身来。

    方才她在门外隐隐听见打斗的声音,应是离此地不远,想来是有人想杀人灭口,阻止大理寺查探孙家村一案。

    她虽会些毒术却无武功傍身,还是待在这儿为好,出去后若是遇见刺客,她手上的毒药没那么多。

    房内并未点灯,黑漆漆的一片。

    璃月将他往内拖了几步,靠在离门最远的墙边,这儿有一简易的衣柜,确保有人闯入后无法第一时间发现他们。

    又看了眼床榻之处,才弯下身子蹲下谨慎听着门外的动向。

    ——

    房间外的风像是被禁了声,四周静得可怕。没了声的夜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只余下几丝清冷的月光吝啬地撒下。

    房门上的窗格破了洞,月光门外透入,将一道黑影印在地上。

    吱嘎......

    门从外面被推开。

    璃月紧绷着神经侧过头看了看还未醒来的楚梵,只得捏紧手中的毒药提起心留意着那人的动向。

    来人似是对房间的布局不太熟悉,进来后脚步极轻,却是直直朝着房间内的床榻而去。

    床上,被褥被平铺展开,但内里鼓鼓囊囊的像是藏着人。

    那人拿着剑隔着被褥一剑刺了下去,剑穿过布匹棉絮伴着低闷的声音响起,却不像是刺到了人。

    他立即拔出剑一把掀开被褥,床上那鼓鼓囊囊的,竟是长枕。

    “你是在找我?”

    璃月在他转过身的瞬间撒出去手中的毒药粉末。

    “你!”他蒙着面,眼睛因着震惊瞪大开来,可也随着呼吸吸入药粉,手一松剑便跟着落下,人也随之倒在地上。

    璃月垂下眸子,面无表情道:“你欲行不轨要杀我,我下毒于你,一报还一报。”

    那边,靠墙的楚梵迷迷糊糊睁眼便瞧见她将人毒倒,又将那人藏进床底下,这才朝着他走了过来。

    便扶着墙站起身来,“阿月,你这药还挺厉害,谁碰了谁倒。”

    说着话,他突然觉得鼻腔有些痒,伸手揉了揉,手却触摸到有些温热的液体。

    “这是?”他抬手凑近一看,“血啊!”

    璃月连忙解释着,“那个......先别急,这毒我还没调好,有后遗症实属正常,但对你的身体无害,这血流不了多久。”

    却见着他眼睛一闭,往后仰头又晕了过去,当即提步跑了过去,“楚大人!”

    楚梵的头撞在墙上,嘴唇泛青,面色惨白,这脸色比之前中药时的还难看几分。

    璃月靠近后将他平放在地上,以便血液流通,可借着月光细细瞧了瞧他的神色,眉头微微皱起。

    楚梵这探花郎还在猎场救过圣上,会武之人平时应是少不了见血,怎么还晕血?

    这般想着,她的视线下移,移到他鼻下的红色痕迹,鼻内的血已经不流了,这般情形,难不成是只晕自己的?

    “你这晕的有些不是时候,这房间不能待了,我带不了你走。”

    方才那刺客一进来便直奔床榻,那般目标明确,幕后之人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璃月只得拿出银针,往他人中穴上扎,刺激人中穴最是能极速使人苏醒的穴位,没别的,就是以痛刺激神经。

    “楚大人,时间紧迫,只能用这个法子,勿怪。”

    针尖刺入楚梵的人中穴,不过几息,便见他猛地一抖,被那股痛意刺激得睁开眼睛,

    许是还未恢复神志,有些话没过脑子便说了出来,“阿月,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很久了?”

    璃月疑惑,问道:“何出此言?”

    她之前是觉得他有些没个正形,随心所欲到冒犯了她,可今日她为孙纪施针时他在一旁打下手,随后对她的态度又莫名有了些许变化。

    她便觉得,这人也没那么讨厌了。

    思绪回笼,他好似充耳不闻,直愣愣地看着黑漆漆的房顶,“我真傻,我今日就不该来这儿的,被你撒毒药留下后遗症,流鼻血,又被针扎,没人比我还惨了。”

    “事态从急,只能用这法子。”

    璃月见他醒了将针放回去,“先别说这些了,我们先离开这儿,事后再为你赔不是可好?”

    楚梵隐在黑暗中的眼角微弯,成了。

    “那说好,明日醉仙楼,你请我吃酒。”

    “好。”

    ......房间门大开着,璃月和楚梵猫着身子控制着脚步悄悄走出去。

    房外静寂无声。

    楚梵低着头自顾自走着小声道:“阿月,去哪儿?我们别去前边,那边打打杀杀的,刀剑无眼的可别伤了你。”

    璃月:“我们先出去再说。”

    楚梵:“去哪儿,去公堂吧,去那儿最好不过了。”

    “诶?阿月,你怎么不走了?阿月?”

    璃月叹了口气,左手掂了掂袖口内的药粉,

    只剩下这些了,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廊道对面,那儿正对着璃月的那间房,在他们走出房门之时,同样走出一人,那手上还提着刀。

    璃月与之四目相对。

    “快跑!”

    璃月见楚梵傻愣着还猫着身子垂着头,拽着他的手臂转身就跑。

    楚梵低下头看向被她拉着的手臂,回头就见着对面那人提着刀就追来,两人跑的方向是去前边,与公堂的方向相反。

    “阿月,方向反了!”

    “闭嘴。”

    璃月的话音还未落下,楚梵就见着跑过的那些空房间内同样出来几个人,若是往公堂的方向跑,他们必定会被人包饺子。

    楚梵还有闲心,“这些人从前方顺着房间一个一个搜过去,得亏我来的时辰早,否则全撞上了。”

    听着他的声音,璃月使劲咽着唾沫将喉间上涌的血腥味压住,神经极度紧绷,脚下速度不减。

    可她天生体弱,无法长时间奔跑,没跑几步就使不上力气,落了下来。

    “阿月?”

    璃月缓下步子,喘了几口气,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楚大人,我跑不了了......你先走。”

    楚梵跟着停下步子,“说的什么话,我怎会让你一个人留下。”

    “快走,你既晕血,他们谁伤了你时,你如何能自保?我手上的东西足以自保。”

    她知道?

    楚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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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愣了愣,她知道他是晕自己的血。

    嘴上却道:“伤了又如何,我不看便没事。”说着,人已经走上来欲将璃月挡在身后。

    璃月往右边移动了些许,并未躲在他身后,而是抬起左手,衣袖滑下,露出上方的蛊虫。

    右手亦是捏紧药包,看向追来的黑衣人,“我不会有事,你先走,去前方帮沈大人,这些人是冲着孙纪而来,他们那儿必定会有更多人。”

    跑到这儿,廊道两边皆是围栏,悬于院子上方。

    此地于他们还算有利,身后追来之人有五个,手中皆拿着武器,廊道不宽,只能容纳三个人并肩而行,这些人必定会分个前后。

    簌簌,

    璃月手腕处的水晶蛊虫苏醒,飞到跑在最前方的那一个黑衣人,微小的声音响起,

    便见着那人转过身拦住后面来的人,璃月看准时机撒出手中的药粉。

    不过几息,传来身体倒地的声响,廊道内的黑衣人全倒地,待水晶蛊虫飞回手腕上,璃月才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孙纪所在的院落。

    噗呲!

    剑陷入肉内,

    沈澜之像是不知疼般,一手按住那把剑,抬脚将人踢飞出去。

    “大人!”

    陆铭一刀划过黑衣人的脖颈,当即跑过去扶住他,“您没事吧?”

    地早已被血液染红。

    沈澜之捂住伤口,“无碍,虽事先将孙纪换去了别的地,又派遣人手守住此地,不曾想今夜会有如此多的杀手。”

    “幸好她住的地方离这儿有些距离。”

    陆铭:“我的大人诶,您还是先关心关心自个儿吧,楚梵那厮早就没了影子,只怕是去寻苏小姐了,她不会有事儿的。”

    “沈大人!”

    璃月从长廊内走出来,抬眼间便瞧见沈澜之微微躬着身子,一手拿着软剑,一手捂住腰腹,鲜血从他的指间渗出,一看就伤得不轻。

    周围的杀手见差役越来越多,也退了去,肃一与周围的差役皆停手。

    璃月仔细着越过长廊上的尸体,慌忙上前去,目光紧紧盯着他腰间的伤口,“来个人去准备针线、金疮药、酒、布条。沈大人这流血量,伤口不小,需得尽快止血。”

    ......房间内,陆铭扫了眼坐在桌边的沈澜之,以及正将针线放入烈酒中消毒的璃月。

    眼睛微转,看向像是心情不错的楚梵,“楚大人,这郡主要为我们大人处理伤口,需得静,我们便先出去等着吧。”

    楚梵看都不看,一口回绝,“需静,我不出声便是,不必出去。”

    “哎呀楚大人,听人劝吃饱饭,你在这儿容易影响别人。”

    陆铭不理会楚梵的反抗,将人直接推着带出房间,关上门。

    这边沈澜之收回视线,看向低着头将针线从酒中取出的璃月,反手便脱掉外衣,垂首见内衫有些碍眼,又要将微微敞开的内衫一并脱下。

    听见动静,璃月抬眼间便瞧见他已经敞开的内衫,其间白花花的胸膛上,那颗红痣红得发血。

    红与白,她被这一幕冲击得面上一热。

    璃月目光游移间干脆侧过头,将针线放在洁净的布巾上,而后上前去一把将他的衣裳掀起,不看他的脸,拢住后将最上方的系带系紧,手不停又将下方敞开的衣衫打了个结节,将他胸口处若隐若现的红痣遮得死死的,“沈大人,伤口在腰部,只需撩开即可不必脱下。”

    沈澜之低下头就见着系得死紧的内衫,面上的笑意僵住,拧不过,无奈放弃,只能咬牙切齿憋出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