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约莫五十岁上下,一身长布衫,留着齐耳长发,嘴唇一周零零星星冒出灰白交加的短胡茬,手里盘有一串金灿灿的佛珠。
王国义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易山人,这女的是个妖孽,她被附身了,快除了她!”
易山人抬眼瞟了王国义一眼,抬手一挥,一道金光一闪而过,缠绕着王国义的万千黑发顿时化为灰烬。
“孽障,还不束手就擒!”
易山人又伸一掌,极强的掌风向夏疏迅驰而来,将黑发织成的防护盾劈开,直直打在她身上。
夏疏生生挨下这一掌,肆虐的气波想要把她撕裂。
她感觉到江颜夕的魂魄在她体内飘忽不定,屏了口气,勉强稳住身形,以免江颜夕的魂魄被打出体外。
“夏疏,你让我出去,这易山人跟王国义狼狈为奸,正是他在小楼下了禁锢使我不得离开,他们沆通一气收敛钱财……”
“易山人的法术只对鬼魂有用,只要我不在你体内,他们便对你产生不了伤害……”
江颜夕试图冲出夏疏身体,但夏疏筑起了一道牢固的意念防线,将她弹了回来。
“不行,你现在出去会魂飞魄散的……”夏疏五官拧成一团,易山人的对抗与江颜夕的挣扎,于她而言等同于两面夹击。
江颜夕急红了眼:“你这样下去会死的!”
此时的夏疏已听不太清外界的声音了,意识飘飘渺渺像浮在海面上的一艘船。一会儿一声炸雷是易山人施法想置她于死地,一会儿一阵清风和煦似乎是江颜夕跟脑花在呼唤她。
好难受啊……
全身仿佛在遭遇火烧……
要是她现在在学校里该多好哇,先来杯加冰奶茶,再开个空调,最后在寝室里舒舒服服睡个大觉。
可是,她若走了,江颜夕便会死,江颜夕一死,这满屋子的人……
王国义探察到夏疏气息渐弱,松了一口气,狠狠剜了她一眼,扶起赵勇:“赵总太不好意思,刚刚脚滑跌了一跤,不小心冒犯到您——您还好吧?”
赵勇理了理衣服,冷哼一声:“王院长摔得可真是个好时机。无端端弄出个女鬼,闹出这么大动静,我看这拍卖会是进行不下去了。”
王国义点头哈腰:“人老了,腿脚无力,望赵总谅解。对了,听说赵总一直夸赞我们院的刘女士专业能力强,晚上,不如让院里几个年轻骨干来给赵总介绍一下我们院里的建院历史?”
赵勇眉梢一挑,低头沉吟片刻,脸色略有缓和:“先让拍卖师继续吧。”
“还是赵总想得周到。”
王国义笑嘻嘻走到台上,接过拍卖师的扩音器:“诸位莫慌,易师傅已将妖孽困住,今日的交易会不受影响。为补偿大家浪费的宝贵时间,疗养院将返回各位的入场金,衷心祝愿各位贵宾能拍到心满意足的商品!”
能来到这里参加此次拍卖会的,没哪个身上不背着血债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怪事见多了,什么都不稀奇。
这些人把新鲜器官买回去,有的确实是为了治病,也有的仅仅是为了满足个人喜好。
有人将信将疑回到卡座。
有了第一个人的安全回归,见夏疏确被困住掀不起大风大浪,其余宾客也都陆陆续续回到座位上。
不消多时,场内又恢复正常秩序。
没了威胁,危险本身便成了谈资,人们看向夏疏的眼神不再惊慌失措,取而代之的是戏谑和好奇。
人已坐齐,王国义使了个眼色,拍卖师悦耳动听的介绍声悠悠响起。
“等一下——”
卡座上响起一声呼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脖子前倾:“她是几号商品?”
西装男遥遥指向夏疏。
会场里七零八落传出几声低笑跟起哄。
“容纳过鬼魂的身体跟普通人不太一样吧?”
“真想剖开来看看。”
“……”
王国义跟着贵宾们一齐低声笑起来,易山人得到授意,往夏疏身上贴了一道符,护工们整齐划一,把她绑到台上。
王国义道:“既然贵客门对这妖女感兴趣,我们决定,临时增加一场解剖秀。按老规矩,商品全体皆可拍卖,价高者得。请各位慢慢观赏!”
那和尚不是和尚道士不是道士的易山人终于施法结束,夏疏还没来得及喘息,就见自己被五花大绑,一群白色制服的护工拿刀的拿刀,拿镊子的拿镊子,把她围了个水泄不通。
面前一个硕大的摄像头跟她大眼瞪小眼,正实时转播投影到大屏幕。
真·苦逼打工人!
方案改稿无数次,卖力不成,老板还惦记着噶她腰子!
这完全比诈骗组织还诈骗组织啊!
“江医生,你还在吗江医生?”
几次呼唤后无果,易山人似乎使了什么法子,让江颜夕沉睡。
但好在夏疏能感觉到江颜夕还在她体内,并没有魂飞魄散。
她本人也跟被易山人封了穴似的,手上软绵绵,使不出什么力气。
“要从哪里开始呢?让我们猜猜,鬼魂到底以什么样的方式寄居在人的身体里?”
“它是藏在人的心脏里?”
“脑子里?”
“舌头里?”
王国义抬起夏疏的下巴,手术刀在她脸上比划:“还是眼睛里?”
夏疏的眼睛幽静漆黑如同一面黑镜,里面倒映着王国义猖狂跋扈的肥脸。
黑镜里生着双瞳,其中一只生得诡异而熟悉——
那是江颜夕那个蠢女人的,这个蠢女人坏了他不少好事!
王国义越看越不满,手术刀的刀尖逐渐逼近夏疏的眼睛:“那么,就让我们从这双怪异的眼睛开始吧!”
——情况危急,警告警告!
脑花在她耳边尖叫成一个烧开的尖嘴壶。
夏疏脑中一百匹草泥马狂走奔啸。
动不动就活体解剖,这群人是些什么特殊癖好?
全TM脑子不正常吧?!
她的身体被几个护工摁得死死的,头都不能歪一下。
上下眼皮还被四个金属小器具给撑开,眼球直直暴露在外,这下她连自由眨眼睛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惨烈情况比起封建社会的奴隶群体有过之无不及。
她眼睁睁看着刀尖靠拢她的眼球,仿佛看见死神在跟她说Hello。
而就在此时,她听到场内响起几声惊呼,接着又响起一连串劈里啪啦的撞击声,像平白无故刮起一阵妖风,掀翻一路人马。
那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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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很快来到她的手术台前,王国义发出一声惨叫,眼前的手术刀便朝反方向射出。
夏疏愣了好一会儿,才惊觉被挖眼珠子的危机已经解除。
好霸道的一阵风,简直是她的再生父母,三世恩公!
夏疏热泪盈眶。
与此同时,一双手给她解开绳索,取下开睑器。
“你可以自由行动了,还打算躺到什么时候?”
声音颇为好听,夏疏扭了扭头,在侧方看到宋之屹一张脸。
在他身后的通道里,横七竖八躺着一地的白衣制服,状况惨不忍睹。
“你……”
不会宋之屹就是那道风吧?
会场守卫里这么多人高马大的壮汉,宋学长柔柔弱弱一个白脸小生怎么可能闯得进来?
他什么时候变这么强了?
夏疏舔了舔嘴唇:“宋学长,他们都是你一个人打倒的吗……”
“欸欸欸?……”
她话还没能问得出口,原本看上去还神采奕奕的宋之屹忽地就捂着头,神色痛苦地就要往前栽。
夏疏猝不及防,连忙伸手把人接住。
宋之屹额头抵在她的肩上,虚弱道:“我知道你有危险,一口气往里面冲,他们拦不住我,幸亏你毫发无伤……我还是太弱了,在刚才的混乱中可能头部受了伤……这个是你安排的烟花控制器,后面的事情只有交给你了……”
除了偷天换日用面粉置换掉烟花原料并制作小型炸弹防身,她之前还在手稿上胡乱涂鸦画了一个在会场中提前埋□□的构想设计图,本来觉得难度大、操作起来复杂,以为这个计划会不了了之,没想到宋之屹居然真的提前安排了。
夏疏没注意到刚才她的疑问轻而易举就被对方掩盖过去,也没注意到对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好得不能再好。
现下情况紧急,解决掉危险再说。
她接过控制器,义愤填膺以示拳拳之心:“宋学长,交给我,你先休息!”
宋之屹出现的时候,场内所有人都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身影极快,干翻了一众守卫,还一脚踹飞了王国义,把绑在手术台的女孩救了下来。
王国义摔了个狗吃屎,七荤八素地从地上爬起来,气急败坏地摇铃呼人:“——婊子,你死到临头了!你以为多一个帮手你就能逃得出去吗?太天真了!来人啊,给我把他们抓起来!易师傅,我们这次可千万不要再手软了!”
四面八方的白衣制服朝台上靠拢,易山人捏了手势,预备做法。
夏疏一手搂着昏迷的宋之屹,一手举起控制器,邪魅一笑。
“奶奶的,小丫头片子拿块破铜烂铁当护盾?我可不是吓大的,统统给我上!”王国义踹了一脚离他最近的那名护工。
院方人多势众,夏疏却不慌不忙,嘴角噙笑,瘆人的很。
围堵她护工们反倒心底没底了,不知道夏疏在卖什么关子,脚下步子都犹豫起来。
“我也有一个节目,要送给各位,尤其谢谢王院长款待。”
夏疏一双眼睛双瞳泛红,笑起来瘆人无比。
她摁下控制器开关,朱唇轻启:
“三——”
“二——”
“一——”
“Bo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