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寄宿
    话说两头。

    王凤娇被儿子赶回家后一直气不顺,便往大女儿家里打电话抱怨。

    “哎哟,你弟弟自从和那个女人结婚后就变了个人,现在都不听我的话了。我好心好意给陆菲菲送补药,结果她联合她朋友把我臭骂一顿,你弟弟就在旁边看着,还把我赶回来了。”

    她又开始说起自己如何含辛茹苦抚养他们姐弟三人,最后说自己被气病了,闹着要去医院。

    林宝云扶额,清楚她无非是想装病,让弟弟、弟妹低头而已。假如不顺着她,又有得闹了。

    转天清晨,林宝云给弟弟打电话,“你们今天没什么事的话,就过去看看妈吧。她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如果闹开了,对菲菲、对你的名声不好。”

    “她也这么大岁数了,没什么大事,你们就别和她计较了,家和万事兴。”

    林宝俊沉声道:“菲菲回娘家了,我待会自己回去。”

    倘若不知道未来的事,他还会想着尽量平衡他妈和老婆之间的关系。现在,他只想尽快摆平他妈不留隐患。

    陆菲菲和林幼清正逗弄怀中的孩子,许是涨气期快过去了,小幼清这两天没有那么哭闹。林宝俊走到她们面前,表情夸张道:“哇,谁家老婆孩子这么漂亮。刚才店里来电话,有活要干,我得过去一下。”

    陆菲菲嗔了他一眼,“那你快走吧。”

    ......

    听到门外传来的摩托车声,王凤娇躺在床上捂着胸口,呻吟声更大了。林宝俊进来就看到大姐坐在床边,表情无奈。

    无视王凤娇的叫唤,他直接质问:“妈,你觉得菲菲哪里不好?论家庭,她家庭富足父母和睦,老丈人和岳母待我就像亲儿子一样好。论个人条件,菲菲是大学生,工作也体面。她性格好,对我也好,逢年过节就没少送过你东西。”

    林宝俊言辞凿凿,“你儿子我就一个普通人,要学历没学历要钱没钱,她能看上我那都是我们老林家祖坟冒青烟。”

    “放屁!”王凤娇见儿子没来哄她,反而顶撞自己,气得坐起身嚷嚷:“大学生了不起啊,生儿子才是女人的价值,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王凤娇最骄傲的,就是她生了个儿子,给老林家传宗接代。

    林宝云见两人吵起来,开口劝道:“妈,现在不讲旧社会那一套了,生男生女都一样。”

    王凤娇瞪她,愤愤不平道:“女孩和男孩怎么能一样!儿子才是根,女儿是泼出去的水!”

    林宝云沉默不语。

    见她油盐不进,林宝俊干脆放下狠话:“如果你真为我好,那就不要再插手我和菲菲的事情。假如你还继续隔三差五就挑事,非要把我的小家搅和散,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看你一眼。”

    不顾大姐的挽留,他直接离开。

    王凤娇瞪大眼睛,见他态度坚决整颗心慌乱得不行,这还是儿子头一次对她说这么重的话。

    这时,林宝云淡淡开口:“宝俊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你要是再这么折腾,我也管不了。”她起身走向门外,“毕竟,女儿是泼出去的水。”

    人都走了,王凤娇瘫坐在床上,一脸灰败。

    *

    今天约好了,外公外婆会过来,晚上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二老到时,看到林幼清的模样目光微愣,这孩子,眉眼和菲菲还挺像。

    他们询问起林幼清的情况,她一一作答。两位老人越看她越喜欢,本来还疑惑怎么家庭聚餐还带个外人,如今相处下来,是恨不得认她当干女儿。

    知道她还没结婚,外婆更是积极地想给她介绍对象,吓得林幼清和陆菲菲急忙拒绝,这才作罢。

    林幼清把提前买好的牛奶和水果放在外公外婆面前,说:“叔叔阿姨,这是送你们的,祝你们身体健康。”

    二老连连摆手,让她拿回家去。

    陆菲菲在旁边搭腔,“你们就收下呗,我和柚子情同母女,她孝敬你们就是我孝敬你们。”

    外婆瞪她一眼,“歪理邪说,我干女儿比你懂事多了。”

    自此,林幼清超级加辈,和陆菲菲平起平坐。

    没多久,林宝俊回来了,一进屋就埋头进厨房。客厅里,林幼清和陆菲菲陪着二老聊闲天,逗得他们眉开眼笑。林宝俊端出炖好的汤,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汤。

    一室温馨。

    *

    新的一周开始。

    傍晚放学后,林幼清正收拾东西准备离校时,文欣领着纪尘封找到办公室。

    她不好意思地询问:“林老师打扰了,后天我得跟着老板娘去外地进货,得五天之后才能回来。小封还小,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请问他可不可以寄宿在您家里?”

    怕让人以为自己占便宜,她连忙表态,“我会支付您报酬的!”

    文欣父母在她15岁那年车祸去世。后来,她便一直在伯父和舅舅两家之间轮流借住,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后勤工俭学,才摆脱了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

    大四那年,她遇到了一个豪门阔少,对方死缠烂打对她有求必应,慢慢俘获她的芳心。

    直到男友未婚妻找上门来,文欣才知道她不过是个见不得人的情人而已。分手后那段时间,她精神状态极差,因此没注意到身体的异样,等发现时,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医生告诉文欣,她体质羸弱,如果把孩子打掉,往后很难再受孕。

    怕被老师同学议论,文欣选择辍学回家,才知道父母的房子已经被伯父一家据为己有。父母留下为数不多的钱财,也被那些所谓的亲人以供她吃穿上学为由花光了。

    见她未婚先孕,更是口出恶言。一个孤女又能奈何,只好靠手中的余额艰难度日。

    实在是无人帮衬,文欣想到林幼清为人善良清正,于是觍着脸来寻她帮忙。

    林幼清始料不及,想到纪尘封的家庭情况便也理解了,应该是实在没人能托付才会找到她。

    “我先回去问问家里人的意见。”怕文欣多想,林幼清说:“不过你放心,我家人都很善良,肯定会同意的。”

    果不其然,陆菲菲和林宝俊都很欢迎小纪同学来家里做客,甚至还去采购些小零食和水果。

    在这方面,一家三口出奇一致。

    简陋的出租屋内。

    接到林幼清电话后文欣放下心来,给儿子收拾好衣物后,她再三嘱咐:“到林老师家里后要听话,要主动帮忙干活,不要给别人添麻烦,知道了吗?”

    纪尘封点头。

    尽管知道林老师人好,可是要到别人家里住几天,难免心里害怕。怕妈妈担心,他没说出口。

    实际上文欣也很紧张,可实在没其他办法。林老师是个好人,她应该会好好照顾小封。

    隔天文欣跟着老板娘出发,放学后纪尘封跟着林幼清回家。他维持镇定,然而不安的眼神出卖了他心底的忐忑。

    林幼清语气轻快地告诉他:“我爸妈去旅游了,家里就只有我哥嫂在,唔,还有一个小婴儿,你别嫌她闹。”

    进家门看到陆菲菲,纪尘封立刻问好:“阿姨好,打扰你们了。”

    “别客气,快坐下吧。”陆菲菲抱着孩子,将切好的水果放在他面前,“饿了吗?先吃点水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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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会就开饭了。”

    见他不好意思拿,林幼清用牙签插了一块苹果递过去,“吃吧,就像在家一样别客气。”

    纪尘封坐在沙发上,小口吃着苹果,很是局促。

    陆菲菲把小幼清交给大幼清,到厨房里接过铲子炒菜,“你出去和那个孩子玩吧,有男性在他应该自在一点。”

    见林宝俊出来,纪尘封赶紧站起来打招呼,“叔叔好。”

    “你来得正好,可以帮我把这些小零件组装一下吗?很简单的。”林宝俊指了指桌子旁边那一盒从店里带回来的零件,“你林老师笨手笨脚的,经常装错,我都不敢让她帮忙了。”

    林幼清配合道,“啊行了行了,知道你最能干了。”她问纪尘封,“小封,你能帮他吗?”

    要消除一个孩子最陌生环境的恐惧和抵触,最好的方式是给他一些事情做,带着他融入其中。

    纪尘封连忙答应:“可以的。”有事情做起码不用那么尴尬。

    林宝俊从小就是孩子王,很会活跃气氛。纪尘封到底是个小孩子,面对健谈而不失幽默的林宝俊,没多久便放松下来。

    吃饭时,林幼清已经把孩子哄睡着放床上了。

    此时,林宝俊在纪尘封嘴里已经变成“大俊哥”。当然,这是他要求的,喊叔叔显得他老,叫哥正合适。

    林幼清往纪尘封碗里放了一只鸡腿,“多吃点,以后长得高。”

    鸡腿炖得软烂入味,见他一口接一口的吃,林宝俊嘚瑟地问:“怎么样,你大俊哥我炖的鸡腿好吃吧。”

    “好吃。”纪尘封老实回答,

    陆菲菲不甘落后,夹了自己炒的青菜给纪尘封,“吃点青菜补充维生素。”

    “我老婆难得下厨,我可得好好尝尝。”林宝俊兴冲冲地夹起一根青菜放入嘴中。

    “怎么样?”陆菲菲眼含期待。

    林宝俊面不改色地咽下去,“还不错。”见纪尘封同样一声不吭地把菜吃了,他立马将那盘青菜端到自己面前,“这是我老婆做的爱心菜,你们都别和我抢啊。”

    林幼清默默地想,没人会和你抢,妈妈那魔鬼手艺她早领教过了。

    陆菲菲瞪了林宝俊一眼,“你干什么呢,这么大的人还护食,幼不幼稚。”

    她兴致高昂要品尝自己的手艺,林宝俊拦不住,眼睁睁地看她将那又咸又夹生的青菜吃进嘴里,又吐出来。

    陆菲菲的脸皱在一起,“难吃就难吃吧,还骗我。别吃了,赶紧倒掉。”

    她尴尬地对纪尘封说:“对不起啊,早知道就不给你吃了。”

    纪尘封摇头,说:“应该是盐没炒均匀,我刚才吃的那几根青菜还行,没那么咸。”

    陆菲菲放心了,要是孩子在她这吃坏肚子,她怎么和人家妈妈交代。

    林宝俊把手放在陆菲菲身后,朝纪尘封比了个大拇指。好小子,从小就会哄女人,有他几分风范。

    林幼清抿嘴偷笑。

    纪尘封若无其事地继续吃着碗里的饭菜。今晚是他第一次热热闹闹的吃饭,他不习惯,却又不排斥。

    家里两个房间,晚上陆菲菲和林幼清睡,林宝俊和纪尘封睡。

    男人向来倒头就睡。纪尘封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林老师的家人都很好相处,对他也好。

    一切都好,可是他总觉得不自在。

    本以为会因为不习惯而睡不着,然而没多久他便进入梦乡。

    梦里,他左手牵着妈妈,右手牵着爸爸,一家三口快快乐乐地在游乐园里游玩。

    刺眼的阳光下,男人的面容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