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恒本来并没有跟踪的打算,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有成年人自己的生活,成年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嗯......等等,成年人,她算吗?
他拿起今日份的报纸,粗略扫了两眼之后,才在三月七“你拿反了”了提醒下,又默默地放了回去,而后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时间,从六点五十分变成六点五十一分,再从六点五十一分变成六点五十二分......
而后,他起身,把手机揣进兜里,在三月七惊奇的目光下走了出去。
......
就远远地看一眼。
对面那个人很危险,他可能不安好心。
所以他只打算远远地看一眼,确定没有事情就离开。
这是出于列车护卫的责任与合理范围内的担忧,与私人恩怨无关。
.
丹恒并没有像星那样熟悉匹诺康尼,去往惊梦酒吧的路上大概也花了一点时间,可等他真的看到昏暗而迷离的灯光展露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又感觉自己是来自找不快的。
她看着星嫌弃了一下眼前满杯的饮料之后,转而对着她面对之人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并不陌生,她会对任何她感兴趣的事物,露出这个笑容,丹恒以前也见过。
就像是在谈论自己喜欢的事物一样,她这样的笑容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丹恒也不知道到底持续了多久,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
她又碰了一下眼前奇怪的机器,毫无顾忌地趴在桌上睡着了之后,砂金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脸。
很亲密的动作。
如果他今天没有来的话......
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从心里涌上喉头,丹恒虽然说不上来,但至少不是很舒服的感觉,并尝试去压制,希望它快些过去。
是比先前都要强烈的情绪。
从前的丹恒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坦然面对这样的情绪,一次又一次,并安慰自己不要内耗,既然大家都一样,那就都一样吧......
可我为什么要和他们一样?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站在她身边的可以是他,只能是他。
丹恒站在原地,门口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他站在原地,总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装满水的玻璃缸内看她,看着她隔着玻璃对自己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如果他不尝试跃出水面的话,他们的手在相触的时候,就会永远隔着一层坚硬而冰冷的玻璃。
怎么说呢,丹恒一直觉得时日很长,他们还会在列车上相伴很久,所以一直以来也信奉着“日久见人心”的观念,慢慢地向她靠近。
事实上,他或许待在原地太久了。
事实上,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他。
就像今天,如果他从一开始就选择留在列车,他们或许永远也就这样了,满足于现状,然后各自安好。
但他不想安于现状。
他站在原地太久了,或者说,他走得太慢了。
所以,无论如何,即使是冒着被你厌弃的风险,哪怕是他走来的过程笨拙又自私,他也得过来。
不知不觉就站了很久,在看到星摸了摸那个不明觉厉的机器就呼呼大睡之后,丹恒心里甚至着急了一下,他轻皱眉头,犹豫着如何不动声色地把人抢走。
然后就看到那金毛撑着头朝自己招了招手。
有这么明显吗?
居然被发现了。
事实上,砂金比丹恒预想的要温柔。
并没有同自己争锋相对,他反而非常有礼貌,似乎真的没有和他抢夺“列车不动产”的心思,还贴心地问丹恒是带她去睡觉还是带她回列车,需不需要帮忙,以至于丹恒甚至产生了一丝丝对误会“善良人士”的愧疚。
难道真的是他想太多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砂金从前站在过列车对立面的原因,丹恒总感觉自己对他有偏见,但人总有两面性,或许不能,至少不应该对他人抱有过分的恶意。
嗯......所以他真的能算善良人士吗?
于是丹恒拒绝了他的帮忙。
.
就这样抱着星回列车也不现实,可她看着又不像是能叫醒的模样,于是丹恒就近找了个酒店,简单地登记之后,他将星轻轻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褪去她滑落在半身的外套,替她盖上被子掖平被角,又将她额前细碎的头发分开,露出一整张柔和的面庞。
好乖......
丹恒伸出手,晃神间轻轻抚上她的睫毛,顺着眼睛的纹路缓缓移动,然后慢慢向下,用指腹轻点了一下她微张的嘴唇。
她要是能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像现在这样,永远在他身边。
如果时间能在这一刻停留的话,似乎也不错。
而后,星猝不及防地张开嘴,一口咬住他的手指。
丹恒:“......”
柔软的舌尖触碰上他的指尖,略带着的暖意四通八达地顺着神经蔓延至全身,丹恒心下一惊,急忙将手指抽了出来,顺便避免了一个巨大且深刻的牙印。
此刻的星双唇泛着水光,松松垮垮的衣料搭在身上,露出半个肩膀,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还有白皙透亮的皮肤。
丹恒默默移开了视线,他自有分寸,他不会留在这里。
“所以,今夜......祝你好梦。”
“哎......”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再一次把她藏在脖间的头发顺开,让她可以更加舒服一点,带着一丝不舍正准备起身。
然后忽然间愣在原地。
顺着她的头发一起滑落的,是一条细长的星星项链,暖黄的色泽勾起了丹恒的回忆,他觉得自己一定见过它。
可是他送来的簪子,也从未见她戴过。
喉咙像是卡了姬子的固体咖啡一样,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丹恒一直很清楚,像他这样的人,大概除了脸蛋,就没别的地方招女孩子喜欢了,没有甜言蜜语也不会准备惊喜,只能看看理论书然后学个三四分,最后说不定还是弄巧成拙。
在资料室把她送来的每一样东西都摆放整齐,尝试挑选女孩子会喜欢的首饰,耐心地用“高情商”回复每一条信息,这些都是丹恒尝试迈出步伐的手段。
但他可能还是把爱想得太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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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朝夕相处的情意,也比不上一眼心动。
她将来会遇见更热情更友好更和谐更富有的人,他们有人到来,有人离去,或许也有人能和她相伴一生。
也是。
就算嘴上会开玩笑说大家都是列车的不动产,难道人家想走,还能在人家鞋子上黏胶水不成?
星可能会离开列车,哪怕是他自己,或许也有一天会离开。
在将来的某一天里,站在我们彼此身边的人,说不定又换了一批。
这一点,丹恒觉得自己应该很早就该想明白才对。
可他舍不得。
他或许比任何人都更加期盼一个“永远”。
但他只能选择接受,然后放手,像之前无数次那样转身离开——
“不要走......”
一双手牢牢地握住他的手腕,他脚步一顿,尚且沉浸在这样浓厚的氛围里的丹恒在始料未及之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了过去,然后摔在床上。
手劲真大啊!
突然放大的脸近在咫尺,不断起伏的胸口让丹恒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眼前的女孩并不如一开始那样乖巧,反而弄乱了被褥,然后拽住了他的衣服。
“垃圾桶,金光闪闪的垃圾桶......这是我先看到的垃圾桶!”
丹恒:“......?”
“根据我多日的调酒经验,他们家的浮羊奶豆汁儿兑夕红果沙司和苏花清露一定是有问题的!”
“这个苏花清露也太稀了!”
丹恒:“......?”
而后,星忽然间露出了一个难以琢磨的表情,闭着眼睛完全让人看不透所思所想,她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指尖轻轻抚上他的后脑勺,愣在原地一会之后,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唇尖。
“我喜欢你。”
轻柔迅速得如昙花一现般,却让人难以忘却的感觉。
她......在说梦话吗?
她......在对谁说梦话?
脑海中有一根紧紧绷着的线顷刻间荡然无存,悄然无声地松了下来,丹恒的眼睫轻轻发颤,隔着衣服的布料将她搂在怀中,同时也隔绝了她再次亲向自己的可能。
虽然他很想沉溺在这一份温热的气息之中,但理智尚存的他并不想让事态走向一发不可收拾甚至无可挽回的境地。
只是他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他应该赶紧推开才是。
如果他今天没来的话......
后面的事情,丹恒不愿再去想了。
他只是在原地深深浅浅地呼吸,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情感之后,轻轻拍了拍星的背,指尖轻柔地掠过她的衣服布料,然后放手,为自己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而愧疚。
“......对不起。”
因为我自私又偏执,从来不是什么大方端正的君子,配不上你心中所想。
如果你醒过来的话,大概会失望的吧。
但是......如果你也能感受到我的回应,如果你也知道我是谁的话,我也想附在你的耳边说一句:
“我也喜欢你。”
“我可能真的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