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不大有感情的标准女声提示,姜真的眼里总算有了波澜。
马三郎君面上虽恶狠狠地盯着她,见状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方才姜真视他如无物,他骂得再狠,没人应和,也像是唱戏的丑角,难堪死了。
要是她再不回应,他下句该气短了,不知道骂什么好。
马三郎君清咳两声,酝酿了会儿情绪,接着瞪大眼睛怒视她,脸沉得像是门神,“你需得给我们马家,给蓟州的豪族,给士庶一个交代!”
哪知姜真又恢复原先懒洋洋的样子,两耳不闻,手上烧纸动作不停。
马三郎君的话再次丢在地上,没人拾起,如同他的面子一样,叫他脸上青青红红,漂浮不定。他性子略冲动些,否则也不会被长辈派来捣乱,但不意味着他不要脸!
他颇为羞恼地一跃而起,气得指向她的手指都在发颤,“姜真!你说话!你要装傻吗!!”
正在熟悉几个界面的姜真勉强分点注意力给他,掀了掀眼皮,冷漠道:“哦。”
然后她接着低头烧纸,注意力在脑子里的几个模块,页面蛮简单的,分成【首页】、【骗局曝光】、【我的】三个可切换的界面,第二个【骗局曝光】点了以后显示“正在更新建设中”,约等于没有。
【首页】的界面有【举报】、【身份核实】、【来电预警】等几个按钮,但是也都打不开,倒是【我的】界面上,点开【设置】后,有好几个调整模式的按钮。
其中一个勾起了姜真的兴趣。
【防诈骗模式】
她蛮好奇有什么作用的,毕竟现在又没人能打诈骗电话骗她银行卡转账。可这个反诈APP既然能绑定在自己的脑海里,应该也和简单的APP不一样吧?
也许,现实里有人骗钱也能提示?
姜真点了开启。
于是,在原本的按钮底下又弹出了几个。
【静音】
【震动】
【声音】
【震动与声音】
跟套娃似的,这设计还挺讲究,让姜真梦回老式机,有种简单粗糙但冗杂的感觉。
而姜真面前的马三郎君已经快把鼻子气歪了,好在周遭来吊唁的豪族跟官吏里头,有好几个马家都提前收买了,见状纷纷出声,做个看似理中客的热火浇油组。
“是啊,姜真郎君怎么也该说句话,马家劳苦功高,先主公也甚是礼遇呢。”
“可怜主公,后继之人竟……”
……
“唉,莫再说了,郎君年幼,顽劣不知事也是有的,何必如此苛求呢?”
闻言,憋屈已久的马三郎君如同找到破绽,朗声大喊,“何谓苛求?此子不贤,难不成叫他祸害蓟州不成?以他的德行,来日必定会为蓟州招祸!”
马三郎君的声音极大,仿佛要嚷得天下皆知,灵堂里那些对姜远忠心的旧部皆是瞪红了眼睛,咬牙切齿,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声张,似乎在等什么,硬生生忍下去。
也正是这时,不知为何不见踪影左丘始出现在灵堂的门槛前,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伟岸颀长的中年男子,腰间佩的玉与马三郎君所佩图案一致,只是材质更好些。不少人见了他,纷纷起身一拜,可见他威望甚高。
看伟岸的中年男人跟左丘始和睦并走的模样,二人显然就某种利益达成一致,或是左丘始暂时稳住了对方。
因此,伟岸的中年男人一踏进灵堂,当即黑沉了脸,气势汹汹指着马三郎君,大喝道:“孽……”
‘子’字还不曾脱口,就被突然响起的震耳声拦下。
【叮,小诈检测到异常!】
【温馨提示:对方可能是骗子,想要骗取您在蓟州的继承权,建议您不要上当!】
伴随声音的,还有如同将人扔进激流中的小舟的激荡感,让人莫名晕眩,只感觉从头到脚都酥麻起来。
原本嘈杂的灵堂骤然停滞,所有人都不动作了。
有的人,譬如姜真身边负责认人的仆从就在思索是否自己出现了幻觉,幻听了?可怎么会这般厉害?该不该用辛苦攒下的钱私底下找郎中看看。
但聚集在灵堂的,更多是老谋深算的聪明人,即便是短暂自我怀疑过,也会迅速观察起周遭人的神情。他们再从或疑惑,或同样探究的神情中发掘出真相。
这声音,这动静,所有人都听见,都感受到了!
绝非凡人所能为!!
左丘始几乎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人,他目光落向马家三郎君,惊愕愤怒,指责道:“马三!你竟觊觎主公之位,惹来上苍不满,特此公之于众!”
说罢,他忽然跪下,面朝上头,虔诚道:“上苍公正,庇佑蓟州!少主姜真,当为继任!”
那些一直隐忍不发的忠心下属们,迅速跟随,胸中郁气积攒有多重,此刻喊声便有多大,他们齐齐高喊:“上苍公正,庇佑蓟州!少主姜真,当为继任!”
他们的喊声穿越院墙,即便在府外的街巷也能清晰听见。
左丘始的反应太快,迅速利用了这场变故,在那道声音没有提及名姓的情形下,将罪名扣在了马三郎君身上,即便他身旁伟岸的中年男人,即马三郎君的亲爹·马氏家主·曾经的太守·马冲回过神来,也挽回不了败局了。
况且,时人对鬼神,总是有所敬畏的。
见到左丘始这么快就敢解释方才凭空生出的声音与感觉的缘由,马冲多少有点相信是真的,毕竟左丘始作为姜远的军师,除了谋略高超之外,还以术数闻名,善占卜懂天时,兴许真有所相关。
于是,半是形势所迫,半是真有点信,马冲终究是屈服跪下了。
马冲一跪,马家的拥趸自然也悉数跪下,整整齐齐。
蓟州的这场内乱,以奇异的方式莫名平了?
始作俑者姜真默默把APP的选项给改了,从【震动与声音】改成了内敛的【静音】。
她觉得自己也很无辜啊,谁能想到这个不是提示音,而是外部播放音的选择,只有【静音】才是安安静静在脑子里提醒她,别的动静都那么大……
咳咳咳,不管怎么样,至少是好结果。
姜真心安理得的选择接受,并且非常心大的宽慰起自己,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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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继续研究反诈APP了。
但事情不会这么没头没尾的结束,待到众人起身后,马冲总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毕竟马三郎君刚才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姜真又是指着鼻子骂,又是被老天爷,不对,是老天奶出声谴责,肯定不能全须全尾、大摇大摆地回马家吧?
马冲也知道这个道理,他很聪明的掌握主动权,与其别人来,不如他自己先下手。
所以甫一恢复如常,马冲腾的一下到了马三郎君跟前,上去就是一脚,估计用了七八分力道,作为能上阵杀敌的文士,马冲的力道还是不容小觑的,足够把马三郎君踹倒在地,疼得面容扭曲。
不仅如此,马冲紧接着甩了马三郎君一巴掌,白皙的脸上瞬间浮起五指红痕。
当下做官还不是以科举取士,靠得是荫蔽和举孝廉,而且有不成文的规矩,面相生得越好仕途越有所望。马三郎君便生得不错,少说也是中上之姿,素日里怕是没少保养这张脸。如今马冲这一打,虽说是做戏免遭人口舌,但也真下死手了。
但姜真没动,左丘始没动,反而是旁边不知道哪个身形壮硕肥胖的校尉,看就看了,不劝就罢了,竟还拊掌?!
惹得马冲跟马三都像是耍猴戏的下贱人。
马冲哪受得了,士可杀不可辱,他当即拔出腰间所挂长剑,指向马三郎君的脖颈,杀意澎湃,不像作伪。
马三当然是慌忙翻了个身要逃,马冲追上去,口中还道:“孽子,哪里跑,我今日定要清理门户!”
但趁着转身追的功夫,马冲立刻给自己的人使了眼色,他们当即上来拦,情真意切地劝起来。
“不可啊!马太守,令郎君虽有错,但不至如此!”
“是极是极!”
“想来少主仁慈,不会过分苛责的。”
姜真本好好地看戏呢,只恨手边没有瓜子,谁知道忽然话锋转向自己,偏她位置显眼,连藏都藏不得。
她也不是傻的,这父子俩闹的动静大,但其实马三郎君也就挨了一脚跟一巴掌,算不得什么,要是她跟仲父没赢了这局,还不知道眼下什么光景呢。
所以姜真立刻摆手,“无妨的无妨的,您爱人前教子,有这癖好,算不得什么大毛病,我哪有苛责的道理。我不介意,您打您的,尽兴便好。”
谁也没想到姜真会这么回,她不给人递台阶也就罢了,还递刀子,弄得马冲父子进退维谷,继续打吧,马冲舍不得,不打吧,又说不过去。
场面一时尴尬极了。
但主要尴尬的还是马冲和马三郎君。
姜真可跪坐得极为安稳,在马冲父子俩目光不由自主飘过来的时候,十分礼貌地颔首,双手掌心向上,做出请便的动作。
“没事,真不必介怀,虽说你们父子俩在我爹灵前失仪,看着不太像士族能有的教养,但我能理解的,马……马三的爹?我没喊错吧?您也是教子心切,我不介意的。”
姜真说话损得不行,但还不是马三先来招惹她的。
没法子,她生性记仇。
惹到她算是踢一辈子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