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撞见
    南妗拍拍手,慢慢走到薛三郎面前。

    薛三郎被压在最底下,几乎快喘不上气。

    绷直的双手,试图抓住南妗的脚。

    “啊!”

    南妗踩上薛三郎的一只脚,薛三郎仰天哀嚎。

    “这下子可以喘上气了吧。”

    “薛三郎,还有你们这几个……下次遇见我,再敢打什么歪心思,你们那玩意儿,可就要喂野狗了。”

    薛大郎和薛二郎知道,他们几个多会惹事儿,没敢走远,找个地方躲起来。

    等南妗走远,才敢出来把他们抬回去。

    被他们这么一耽误,回到白云镇上的时候,天黑漆漆,压得很沉。

    不少夜摊都有客人,烟火袅袅。

    简陋的架子上挂着灯笼,烛光随风跳跃。

    “你们几个是要去哪儿?”

    南妗碰见迎面走来的叶寻和薛礼。

    “易大娘说你回村了,我们瞧着天色已晚,左等又等,等不到你,想回去看看。”

    “许婆婆病了,我回去瞧瞧,路又不远,你们担心什么。”

    叶寻紧盯南妗。

    “你没遇到什么事儿吧?”

    南妗觉得好笑。

    “你觉得我应该遇到什么事儿?”

    叶寻努努嘴,示意南妗看自己的衣裳,颇为凌乱。

    她太着急赶回家,想着天黑没人看,就没怎么整理。

    “你眼睛怎么这么尖。”

    南妗用手抚平衣裳。

    “遇到薛三郎他们拦路,我把他们教训了一顿。”

    薛礼的眉头深深皱起来。

    “下次你要回村,去码头找我,我和你一起。”

    “你身边跟个男子,他们不敢那么猖狂。”

    南妗心道,有你在,他们怕是会更猖狂。

    家里的饭菜做好,这会儿凉的差不多。

    好在天热,直接吃也没什么。

    薛莹不用南妗哄,已经睡着,南妗也很快睡去。

    薛礼坐在窗户前,掌心一块玉佩冰冰凉凉。

    良久,他把玉佩贴于心口。

    这是娘亲苏氏留给他的唯一东西。

    想到南妗的玉佩,薛礼下定决心。

    第二日天不亮就起床,把早饭做好,大口吸溜一碗粥,拿上一个馒头,匆匆出门。

    南妗牵着薛莹的手出来,只看到薛礼的背影。

    “薛礼今日怎么这么早?”

    叶寻抱起薛莹,放在自己的腿上。

    “可能是有事儿吧。”

    南妗喝了小半碗粥,又吃一个馒头,也抱起薛莹出门。

    “你的医馆不是还没开张嘛,这么早你去哪儿啊?”

    “我也有事儿。”

    南妗得去钱庄走一趟,把剩下的银子存了。

    钱庄的老主顾都有专门的牌子,伙计把他们请到厢房。

    寻常客人在一楼。

    南妗去的是简雪带她去过的钱庄,不为别的,这家距离最近。

    “薛礼?”

    南妗在门外看见一道男子的背影,还不太敢认,走到柜台旁边,还真的是他。

    薛莹咧嘴笑,“大哥~”

    “你……”

    南妗正要询问,就看到伙计手中拿着的玉佩。

    “公子,您这块玉佩,当掉可值五十两银。”

    “五……五十两?”

    薛礼目瞪口呆。

    娘亲怎么会有这么值钱的玉佩?

    如果知道这么值钱,一年前阿莹生病,他直接把玉佩当了,哪还有后面的事儿。

    “是的,客官,您要是卖掉,更值钱。”

    “不卖,我不卖。”

    薛礼连连摆手,心中却在谋算。

    五十两银子,花二十两把南妗的玉佩赎回来,还能剩三十两。

    他努努力,再赚够银子,把玉佩赎回来。

    南妗听得直皱眉,从伙计手里拿走玉佩。

    “不好意思,我们想考虑考虑。”

    她把薛礼拽到无人的角落。

    “薛礼,你最近遇到什么事儿了,缺钱怎么不跟我说?”

    “我不是跟你们说过,我卖了药,手头有银子。”

    “你遇到事儿,宁愿当掉玉佩,也不愿意跟我开口?”

    “跟我开口就这么难?”

    这块玉佩她从来没见过,定是很珍贵。

    不到万不得已,薛礼怎么会舍得拿出来。

    薛礼低垂脑袋,看着脚尖。

    “那是你的银子,你辛苦赚来的。”

    “我们亏欠你够多了,不能再让你一个人扛。”

    薛礼的声音很弱,像一阵风被吹走。

    南妗听不清,皱眉,“你说什么?”

    “南妗,你把玉佩还给我吧,你拦得住我今日,拦不住我明日。”

    “你到底遇到什么事儿了?”

    南妗攥紧玉佩。

    “我要是没猜错,这块玉佩是四叔四婶留给你的,对吧?”

    “钱庄什么规矩,你知道吗?”

    “你今日拿了五十两银子,日后很有可能需要百两银子才能拿回来。”

    “我知道。”

    薛礼哽咽,慢慢蹲在地上,双手抱住脑袋,蜷成小小一团,无助的让人心疼。

    这个家所有的开销,几乎都是南妗负责。

    前些日子,他无意撞见妙手回春堂的东家和一个男人,赤裸被丢在街上。

    他悄悄去过妙手回春堂。

    男子和男子说起话来,更能拉近距离感。

    他才知道,妙手回春堂的伙计都看不起南妗,他们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他身为男子都听不下去,南妗是怎么忍受?

    他们还说,南妗勾引一个大老爷,给他们医馆蒙羞,才被金东家赶走。

    金东家警告所有伙计,不许外传,镇上才没有传开。

    南妗去文水县拍卖秘方,是赚了不少银子。

    买下医馆,很快就可以重新开始,不用再看人脸色。

    可背后的艰辛谁知道?

    他们依靠她生活,却连她唯一的信物都保不住,他还算什么男子。

    愧疚像翻涌的乌云,黑沉沉的压来,压得薛礼几乎喘不上气。

    “南妗,我们什么都需要依靠你,连你被欺负,都没办法帮你报仇,我们简直没用!”

    薛礼的嗓音有些变化,他竟然哭了。

    南妗轻叹一声。

    “薛礼,你愿意的话,你把玉佩押在我这里,我按照钱庄的规矩,给你钱。”

    “起码不会有风险,不是吗?”

    “说句难听的话,万一你没按照时限赎回来,你爹娘的东西,可就少了一件。”

    “难不成你想让阿言和长大之后,心中埋怨你吗?”

    薛礼猛地抬起头,又突然想到满眼的泪,连忙转过身擦干。

    南妗给薛礼一张百两的银票。

    薛礼皱眉。

    南妗解释。

    “我可不是看在我俩认识的份上,给你放水啊。”

    “你这块玉佩,是上乘之物,绝对不止五十两。”

    “钱庄伙计在坑你呢,你个傻小子。”

    这个词新奇,薛莹嘟着红润润的小嘴唇,奶声奶气学起来。

    “傻小子~”

    薛礼破涕为笑,捏捏薛莹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