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逐客令
    景霄摇头。

    “应该没有,三个人的书信往来,持续六年。”

    南妗附和,“时间还真是不短呢。”

    “后来呢?”

    “后来,好友有事儿不得不离开。”

    “我们一起写了一封道别信,相约一年后见面。”

    景霄停顿片刻,“他没有赴约。”

    “真是可惜,六年的情谊,就这样断了。”

    “男孩在赴约的高楼上,远远看见一个穿梭于人群的女孩,对她一见倾心。”

    “男孩知道,那个女孩,就是和他们书信往来六年的信友”

    “为何这么肯定?”

    “女孩既然出现在附近,又为何没有赴约?”

    “不知道。”

    “后来,他们因一场寿宴见面了,女孩对好友有好感。”

    南妗忍不住笑出声。

    “他喜欢她,她喜欢他,人生惯会开玩笑。”

    “再后来呢?”

    景霄放下酒杯,突然靠近南妗,毫不避讳地望进她的眼睛里,试图看透她的想法。

    南妗眉梢轻扬,若无其事。

    “后来呢?”

    “后来,女孩离开了。”

    “真是可惜啊。”

    南妗推开景霄,再次趴回围栏上。

    景霄的目光依旧没有移开,追随她的背影。

    “她被冤枉,残害家中姐姐和弟弟。”

    “亲人的不信任,导致她被迫离开,无法和任何人道别。”

    “男孩得知消息,想要追上她。”

    “她却已经不知所踪,四年,全无音讯。”

    “真傻。”

    南妗忽然说出这两个字,在满园的嘈杂中,显得比一缕风还要轻。

    花魁和状元郎的故事已经唱完,轮到新的故事,南妗没有再和景霄说话。

    一直到半夜,白云镇的热闹才渐渐平息。

    ……

    南妗每日按时上下工,又请工匠把多余的灶屋全部打通,做成一间很大的库房。

    空间里的药炼化成一颗颗药丸之后,全部储存在库房。

    草药则是存放在隔壁的屋子。

    如此一来,南妗便不用每日下工之后,再花时间清点药材。

    大夫们每日领取的药材,必须跟元叔做好登记,南妗偶尔检查。

    又到付租赁费的日子,南妗从钱庄回来。

    元叔不在,景霄在后院和自己对弈。

    “景霄,你究竟是做什么的,每日这么空闲?”

    她措不及防的一问,景霄执棋的手停下来,嘴角噙着和煦的笑。

    “来白云镇之前,我先把一两年的银子赚够了。”

    “等我把钱花完,我可就忙得不见人影了。”

    “你有这么多钱,出去游山玩水也好,何必天天往我这里跑。”

    “我可是个女东家,让人家看到了,背后指不定这么议论我们。”

    南妗坐在景霄对面,捏起一枚棋子,落在一处,把景霄堵死。

    “我赢了。”

    “南妗,你是在变着法的对我下逐客令?”

    “不然呢?”

    “景霄,我这小医馆,容得下病人,容不下一尊大佛。”

    南妗拍拍手离开。

    元叔正好从屋里出来。

    南妗笑着说。

    “元叔,你说说,我们医馆,是不是应该请一个看门的大爷啊?”

    元叔刚刚醒来的迷茫瞬间被驱散,“为什么?”

    “白日里,大伙都在前院忙活,后院只有您在,我不放心啊。”

    南妗拿上小药箱去二楼。

    元叔蹬蹬蹬跑到景霄面前,看棋盘上的胜负已分。

    “你是不是惹我们东家了?”

    景霄摇头。

    “没惹她,她最近怎么这么奇怪,说话一呛一呛的。”

    “可能是我太操之过急了。”

    “哎,我就知道你们年轻人沉不住气。”

    元叔抬起下巴,一脸高傲。

    “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劝你啊。”

    “你别看我们东家温温柔柔的,对谁都笑眯眯,心里啊,不太开。”

    “你要是真喜欢我们东家,你得打开她的心。”

    “你看看她原先和礼小子寻小子的关系,就是比和你的自在吧。”

    “元叔,变天了,该收药材了。”

    南妗站在二楼窗口喊。

    元叔看万里晴空,对景霄无奈摆摆手。

    “头顶上的老天爷没变,变得是东家心里的天啊。”

    第二天南妗到前院,看到景霄站在门口招呼病人。

    她倚靠在药柜前,问岳鸣。

    “他这是做什么呢?”

    “东家,您不知道嘛?”

    “景公子说了,我们医馆每日排队的病人太多,大部分人没位置,只能站着。”

    “病人的身子本来就不舒服,站太久,更不舒服。”

    “于是给我们送来不少椅子,这些椅子可以折叠,不用的时候收起来,很方便。”

    “付钱了?”

    岳鸣搔搔头。

    “东家,景公子说,是您吩咐的啊。”

    南妗:“……”

    她要是吩咐,还问他做什么。

    医馆门前位置不小,病人排排坐。

    南妗双手环抱,看景霄对病人嘘寒问暖。

    “南妗,你来了,你看这样安排可好?”

    “好,景公子安排的,怎么不好?”

    “你这么一弄,我倒是还想到一个法子。”

    南妗又去了一趟北街,请木匠赶制一批木牌,上面刻有序号。

    每日来医馆排队的病人,领取一张木牌。

    有木牌,也不用担心后来者插队。

    景霄是铁了心要在医馆干活,主要是他干的也不影响其他人,南妗想说都没法说。

    ……

    “姑娘,你是什么情况?”

    伊大夫面前坐着一个戴面纱的女子,身影纤细,走路自带一股清香。

    南妗忍不住趴在药柜上看几眼。

    “大夫,我心口闷,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有没有梦靥的情况?”

    “有,我经常梦到一个俊俏的男子,说要带我走,还说,我是他寻找了三世的娘子。”

    伊大夫:“……”

    “姑娘,你需要的可能不是大夫,是半仙”

    姑娘娇羞。

    “大夫,我找了,大师说,济缘堂有破解之法,还说,我的三世相公就在这里。”

    伊大夫再一次:“……”

    “敢问姑娘,你相公是我们医馆的何人?”

    “就是他。”

    女子娇羞地扭着脖子,飞快睃一眼景霄,又别过头,不好意思再看。

    南妗一口茶还没咽下去,被呛得连连咳嗽,眼泪都被逼出来。

    “姑娘,你眼光不错,三世都得了景公子这么好的相公。”

    “景公子这副良药,比世间所有珍贵药品都有用。”

    “景公子,你说是吧?”

    她朝景霄笑着眨眨眼。

    眼泪已经拭去,只是眼尾还有一点红,给她清冷的神情增添丝丝的怜人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