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纸一次次被揉成一团,又一次次被抚平。
南妗眨眨眼,一滴泪落在“誉国”两个字上。
她幼时不止一次怀疑,她不是南家的孩子,父亲和祖母才会不喜她,忽视她,最后狠心抛弃她。
却不曾想到,白纸黑字,真的残忍的写明,她不是南家血脉。
她的人生,最会与她开玩笑。
每一个,都是天大的玩笑。
南妗走出客栈,慢慢悠悠走在路上。
有两个小女孩从身边跑过,手上还拿着很可爱的糖人。
“跑慢点,小心看路。”
一男一女在后面紧跟两个小女孩,脸上尽是无奈又幸福的笑容。
她找路边一家小摊子坐下,点一碗小汤圆。
汤圆里面是芝麻,加了糖,很甜很甜。
南妗搅拌许久,等差不多凉了,才一口一个快速吃起来。
前一个没来得及嚼,又吃后一个。
汤圆这个东西,是用糯米做,黏着呢,哪有人这么吃的啊。
老板娘被吓一跳。
“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姑娘,汤圆黏糊,得慢慢吃,小心噎着。”
老板娘坐在南妗身边,好心关切。
“来,喝杯茶,别急别急。”
南妗努力把汤圆咽下去,对老板娘微笑。
“我没事儿,娘子,谢谢你,你家的汤圆真的很好吃,糖水也很清甜。”
南妗放下银子,寂寥的身影慢慢没入人群中。
接下来要去哪里,南妗没有主意。
白云镇来信了,医馆有事儿需要她回去一趟。
南妗干脆收拾行李往回赶。
身披最后一缕霞光回到白云镇,南妗直接前往医馆。
医馆每日都有人值夜,今日是伊大夫。
“东家,您回来了,礼小子也回来了,不愿回家,我把他安排在厢房等您呢。”
薛礼回来是有一件不情之请,这些日子南妗不在,他每天晚上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听到院子里有动静,连忙开门出来。
“南妗,你可算回来了,一路上还顺利吗?”
薛礼往南妗身后看,没看到别人,又揉揉眼睛,往光亮更多的方向看,还是没人。
“伊大夫说景霄和你一起出诊,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前些日子景霄天天在医馆打杂,医馆的人都当他是东家新雇的伙计。
“我俩只是顺路,我有我的事儿,他有他的事儿,怎么会跟我一起回来。”
估计回京城了。
一来一回,刚好错开。
“算了,不说别的事儿了,你专门回来,是什么事儿?”
薛礼先是跑回屋内拎出一个大食盒,把里面东西摆出来,又给南妗倒茶。
“你舟车劳顿,边吃边说。”
南妗今日是没停车,才能赶在天黑之前到达。
她也是真的饿了,没跟薛礼客气。
看她吃的差不多,薛礼才开口。
“我回到京城之后,见到了娘亲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外祖父。”
“他旧疾复发,已有几个月,宫中派来太医,还是寻不到法子。”
“南妗,我跟舅舅商量之后,舅舅同意我回来,请你进京一趟,救救外祖父。”
闻言,南妗没有任何停顿,抿一口淡茶。
没得到南妗的答案,薛礼忐忑。
“南妗,我……我知道,回到京城,对你来说,可能不是一件好事儿。”
南妗一小口一小口的把一杯茶喝完,又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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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片刻,慢慢放下,搁在茶盘中。
她眼帘微抬,看一眼薛礼,又看他从京城带来的点心。
“知道我是谁了?”
轻飘飘一个问题,是薛礼不曾想到,措不及防。
“南妗,你……你想起来了?”
他震惊到忘记其他。
南妗抬起头,薛礼将她眼中的清冷和淡漠看得一清二楚。
“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的“丰功伟绩”,你和景家竟能放心请我去看景老爷子。”
月中的月亮又圆起来了,以月亮为中心,四周铺开,都是圣洁清冷的光。
闪烁的光晕好像离得很远,又好像离得很近。
“薛礼,你们放心,我都不放心我自己。”
“南妗,你别这么说,我没相信,我和阿言都不会相信,景家也不会相信。”
薛礼匆忙解释。
他越说越语无伦次,解释到最后,一眨眼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口中有些发渴,一杯茶被推到面前。
对面的女子不紧不慢收回手,歪头对他一笑。
不达眼底,没有任何深意的笑。
薛礼冷不丁想到阿奶去世之前,两人的剑拔弩张。
是啊,他原本对她的印象就不好。
才改观多久啊,半年吧。
半年时间,很难对一个改观之人的印象,深信不疑。
他才到京城多久,就听到南妗的风言风语。
再多听几次,他真的能像说出口的解释一般,继续深信不疑?
他把南妗带进京。
如果没有足够的信任。
在她为外祖父治疗期间,受到别人的影响,再次对南妗恶语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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