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失恋
    我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去思考她那天的话语,而在这段时间里,我对她避而不见。

    我非常努力地在校队训练中提升运动表现,每一次扣球争取达到自己这具身体所能爆发的极限。

    校队训练非常频繁,省赛备战期间一周五训,四次练球一次练体能,还有各种和同城大学之间的训练赛交流赛。

    我几乎是将自己整个人豁出去在球场上拼搏,教练也都看在眼里。

    而龙娜作为曾经既定的校队首发主攻手,由于研一学业非常繁忙而经常缺勤。

    某次她缺勤一周后回校队训练,她的扣球已经扣得没我好了。

    我说不出来当时是什么感觉,在发现龙娜已经不如我的时候。

    窃喜?

    可能有一点吧。

    酸爽?

    好像不太准确。

    但不管怎么说,最终省赛大名单上,我顶替了龙娜成为首发主攻手。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站在体育场的中心,听裁判在广播中依次报出我们的队服号和姓名的时候,自己有多么激动难耐,好像全身的血都燃起来了。

    体育馆上空挂着红底白字的横幅,除了“第XX届全省大学生运动会排球联赛”以外,还有“拼搏、向上、梦想、辉煌”。

    原来站在场中央是这样的感觉,我开始不明白自己以前为什么能心安理得地坐在替补席上。

    所以那次我在场上拼出了自己的极限,最终拿到了银牌。

    而当年度的省赛前二可以参加第二年的CUVA,也就是全国大学生排球联赛。

    所以我获得了次年国赛的入场券。

    省赛之后我发了朋友圈,安其姝给我点了赞。

    通常大赛结束后会有两个月左右的休整期,这段时间我基本把自己的空闲时间都用在射箭上了。

    弦音射箭俱乐部成了我休闲娱乐的首选地。

    这段时间里我和孙青也熟了起来,她很大方地向我介绍了自己的女朋友何雪——竟然就是安其姝第一次带我去弦音俱乐部时,在15米区射箭的那个人。

    我记得她的弓,那是一张非常漂亮的紫色金属弓,配上她腰包里紫黑色箭尾的金属箭,整个人看起来像动漫里走出来的人似的。

    孙青与何雪就是在这家射箭俱乐部认识的,后来觉得投缘便走到了一起。

    后来我才知道射箭馆和酒吧一样,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各种社会阶层、社会角色的人都会来这儿,也包括很多LGBT群体,这在射箭馆几乎成了公开的秘密。

    不过我并不关心这些,我只是来练射箭的。

    孙青告诉我,安其姝交代过,她最近很忙没时间来馆里,如果我去射箭馆的话,她的金属弓可以随时借给我用,不用特地跟她打招呼。

    只有真正去射箭的人才会明白这是什么样的信任。

    因为每个人对自己的弓都是有情感的,除了因为弓本身价格昂贵以外,还因为每个弓手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才能与一把新的弓磨合,而中途借给别人,等弓还回来了就又得重新调瞄准器和箭台。

    孙青将安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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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姝的金属弓拿给我看——那是一把通体乌黑的反曲弓,哑光处理过的漆面将四周所有的光线尽数吸收,乌沉沉地,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我后来还是选择用馆里公用的木弓,因为我相信“善射者不择弓”这句话。

    后来我能用木弓在10米道40cm靶打出一组12支箭满环的成绩,成为了射箭俱乐部群里那段时间被热议的对象。

    我打出120环的那天正好是5月20号,我觉得很巧妙,心里也不自觉的想起许久未见的安学姐。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我把那块120环的箭靶和俱乐部奖励的“会心一击”勋章拍照发给她看,大概是想获得一句表扬吧。

    果然,她很善解人意地回复了一个“很棒”的表情包,礼貌而体贴,仅此而已。

    但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地。

    明明我已经在几乎所有力所能及的领域向她靠近了,可为什么还是那么远?

    我开始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

    有时是回到自己告白那天腕上,但告白的话变成了责备的话,我质问她为什么不回应我的喜欢,为什么不明确地答应或者拒绝我。

    有时是梦见昏黄路灯下那对朦胧的身影,但不是在接吻,而是同时举起弓,朝对方心口.射出一箭,两人的胸膛被同时贯穿。

    有时是她在健身房撸铁,配重片一片又一片地往上加,直到自己的肌肉再也无法负荷,肌腱从连接点处纷纷断开,像皮筋一样缩向两头。

    频繁地从乱梦中惊醒之后,我开始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