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
阴森可怖的笑声充斥着整个歌剧厅，恐怖的氛围肆意弥漫开来，重重敲击在每个人心上。
“粗鲁莽撞的观众，该剜去无用的眼瞳，内在空空——”
喑哑的嗓音沾染上痛快轻松的语调，重新吟唱起来，暗红色的幕布在这无风的歌剧厅里兀自摇摆晃动。
似乎在众人的头顶上，睁着一双血红的瞳孔，将所有人的恐惧都尽收眼底，而她现在所吟唱的，就是这场恶劣游戏的警告。
待到众人将恐惧全部咽进肚子，颤抖的呼吸求生欲望生生压制。
她才满意了似的。
幕布停止抖动，那束光重新聚焦在舞台中央，刺眼的白色里依旧是一片沉默的虚无。
接着上半段被终止的曲调，她重新哼唱起来。
可余念希听着歌词，愈发觉得一种不可言说的恐怖意味迅速蔓延开来。
断断续续的歌词里，竟和那个红衣妇人的故事有许多部分的重合。
可还是有些出入的地方，在这个故事里，贸然闯进城堡的男人并不是偶然被吸引，而是早有预谋。
他趁着城堡主人外出探亲，肆无忌惮地住在里面，把自己当成城堡的主人，还意外发现了一条秘密通道。
顺着秘密通道，他发现了一扇紧闭的大门。
他理所应当地认为，里面一定藏着整座城堡最珍贵的宝物，并花了许多天终于将它打开。
当晚，山中起了大雾，因道路难行，他决定第二天再带着宝物离开。
却没料到，在他出门后不久，那家主人就赶回来了，发现珍宝被盗窃，一时间怒上心头派出一众人去寻找他的踪迹。
最终却并没有找到他的踪迹，那被珍藏多年的宝物也从此下落不明。
直到有一天，那个男人因为做慈善出了名，而那颗珍宝一直被他带在身边。
城堡主人由此认定，他就是当年窃走珍宝的小偷，这么多年，城堡主人一直对当年之事难填心中怒意。
于是雇佣了杀手，埋伏在他的周围，趁其不备，一刀了结了他的性命。
那珍宝却永久的失去了下落。
余念希神色有些复杂地看向一旁的曲漾，他的脸上却没有过多的情绪，定定望着台上，就像是在欣赏一出普通歌剧。
不知是他心理素质太强还是本就知道些什么。
一场歌剧，却无任何音乐伴奏，自始至终只有那女人自说自话般的演唱，当最后一个音符落定后，一切都戛然而止，台上的光倏然关闭。
黑暗再次降临。
这一次却并没有持续多久。
“嚓！”
舞台上的灯光骤然大亮，与此同时，一道红影骤然出现在舞台上。
高帽子、红衣服，身形隐约能看得出是一个女人，她垂着脑袋，片刻之后缓缓抬起头来。
众人这时惊诧地发现，她竟然没有脸！
脸部像是被一团黑雾所笼罩，看不清五官和轮廓，她抬头，缓缓地、机械似的最大限度向右转动，标准的九十度转动后又以同样的弧度转向左边。
黑雾之下像是掩藏了一双锐利的眼睛，却无人知道她的目光放在哪里，是将众人的脸草草扫过，还是固定在某一处，转动脑袋时也不曾转移过的视线。
“唰——”
就在众人疑惑心惊之际，她居然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惨白的光束照在无声的木质地面上，仿佛刚刚的那一幕只是短暂浮现的海市蜃楼。
如此一幕幕，众人内心煎熬，不知道这场诡异的表演究竟何时才能结束。
而此时，歌剧院第三次陷入了黑暗。
寂静无声中，只剩下心跳的节律。
而这一次黑暗持续的时间太过漫长，远远超过了前两次的总和，余念希在此过程中渐渐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前两次她还能感受到周围人的呼吸声、衣料摩擦的声音。
可现在，即使已经刻意放缓了呼吸声，侧耳专注地去听周围的声音，却依旧没有丝毫响动。
“曲漾？”
余念希试探性地叫了他的名字，只在摸不到边的寂寥中听到了自己的回声。
不对劲，很不对劲，她摸索着往旁边的位置伸手探去，却发现一片空空。
忽然就没人了？怎么可能，她完全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
这时，她忽然想起来，借助直播间的光亮，应该能看清周围的情况。
可任凭她怎么摸，就是不见手腕上手环的踪迹，明明上一秒还在。
实在是太奇怪了……
此时的情况，就像是掉进了更深一层的幻境之中！
心脏狂跳，她努力将自己安抚下来。
如果把这个幻境当成是一场游戏，那么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人为的设计，定然会有下一步操作。
只是有个问题——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在歌剧院中。想要验证这一点其实也不难，在入场的时候，她多留了个心眼，将布局在脑子里构建了一遍。
如果她仍身处歌剧院，那么起身左跨三步，就会有一个下陷的台阶。
“一、二、三！”
果然有台阶。
这个问题结束，现在她面前又是两个选择，一是去舞台上，找找是否有相应的线索，二是去门口，先找到光源。
思索半晌，她还是决定先到门口。
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相对安全的选择。
在黑暗中，余念希和瞎了没有任何区别，只能凭一双手去摸索前路，因为估计不好准确的距离，脚下好几次都差点踩空。
一路摸索向前，直到面前出现一道“墙”。
不，准确来说，是木头光滑的质感，应该是刚刚进来的门。
她此刻应该庆幸所有的人都消失了，连带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兄弟，不敢想要是在黑暗中撞上，该会有多毛骨悚然。
为了确定门把手的位置，她一双手附在门上，上上下下挪动，直到触及一道冰凉。
是了，门把手！
余念希用力按下，光束瞬间透过门缝争先恐后地铺洒进来，她的眼睛一时间还没适应过来，刺的眼底生疼。
缓了片刻之后，她才看清外面的全貌。
布置和她刚刚进来的时候一样，可明显有了些人类生存过的痕迹。
比起之前庞大而毫无生机的躯壳，此时显现出一抹绮丽色彩，但在这浮华的背后依旧透露一股森严的味道。
当她彻底将大门打开，让光线投射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原本坐满了的位置此时空空如也。所有人都凭空消失了。
“我不会是精神分裂了吧。”
余念希自言自语着。
进入幻境之后，原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这里都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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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比寻常，久而久之，很容易失去对事物的正确判断。
好在还有东西能够证明她的精神暂时没有出现问题。
比如，地上那张落在她脚边的卡片。
上面正是给选手的提示。
【往左是惊喜，往右也是惊喜。】
余念希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重新把上面的十一个字重新读了一遍。
这是什么新型废话文学？
不对，里面必定隐藏着线索，定然是她还没有看出来的缘故。
于是她将卡片对准光线最强烈的位置，发觉它的背后似乎还透出几个字，连忙将卡片翻转。
【看来你比较聪明，走右边。】
面对如此随意的提示，余念希心中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真的就那么简单？
她开始怀疑起这个提示的真实性，于是试探性地往右边探出去一步——无事发生。
罢了，既然是提示，总不会骗我吧。
被坑多了，总是疑神疑鬼的。
她重新将心揣回肚子里，坚定了步子往前走去。
【恭喜选手，选择了高难度的副本。】
“哈？”
听着提示音响起，卡片上那句话又迅速在她的脑子里过了一遍。
“看来你比较聪明，走右边。”
我真傻，真的，光是看懂了表面的文字，却没料到它还会来文字游戏这一招。
余念希默默回退了几步，后背却硬生生撞上一堵空气墙。
【一旦选择，无法更改，请选手继续前进。】
真心错付的滋味，她此刻也算是体会到了，此时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走着走着，在一幅画前，她忽然停下脚步，仔细端详。
其他的画多多少少带了点主人喜爱的抽象风格，只有这幅不是。
这幅画很奇怪，上面是一家人在餐厅用餐的场景。
男主人坐在最上位，手中端着酒杯，目视前方，似有一番豪言壮志待以抒发，女人坐在他右侧，深情仰视着她的丈夫。
而除了他们，还有三个孩子。
年长的大女儿坐在母亲身边，低头咀嚼盘中食物，小男孩坐在父亲左侧，注意力已然放空。
这些看起来都还算正常，可还有一个女孩，独独只有她站在餐桌的一旁，目光低垂，似乎很反感画师捕捉的目光，因此偏过头去，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这就很奇怪，这幅画显然是一张全家福，可那女孩若是外人，怎会出现在画里，若是家族成员，为何独自站在餐桌旁？
画中暂时看不出更多的线索。
她继续往前走。
这条走廊似乎只能一走到底，再无其他岔口。
没过多久，那画中的餐厅出现在面前。
长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
螺旋纹的长蜡烛，金镶边瓷白餐盘，锃光瓦亮的餐具，长桌中央还放有一座石膏雕塑。
入眼尽是奢靡。
看到食物，余念希才忽然察觉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此时竟然没有饥饿感。
“喂，你们几个动作快一点，画家先生很快就要来给主人们画画了。”
稍显老成的声音将两道脚步声呵止住。
余念希慌忙四处张望，却发现只有餐桌下能藏身。
来不及多想，立刻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