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若无的皂荚香包裹而来,林尔善浑身一颤,偏头一看,正是高燃。
男人刚修过发,一头板寸干净利落。五官周正,神采飞扬,此刻略微弯着腰,撩眼瞧着林尔善,点漆般的眸子里,掺入几分玩味和狡黠。
过往与现实交错,林尔善一时失神,愣愣地瞧着他。
“燃哥!我想死你了!”见到日思夜想的高燃本尊,众人纷纷高升起哄,廖波的语气尤其夸张,拖着长长的尾音,张开双臂,朝高燃扑去。
高燃双手插兜,侧身闪避,笑道:“行啦,别哭天喊地的,跟见了亲爹似的。”
廖波:“不是亲爹,胜似亲爹!”
“是吗?”高燃唇角微弯,勾勾手指,“来,叫一声我听听。”
“呃……爱在心底口难开,一切尽在不言中啊!燃哥,你来一次不容易,快坐啊!”廖波招呼道。
高燃:“给我腾个地儿呗?”
廖波一愣:“你要坐我这啊?”
“那当然!”高燃双手往林尔善肩上一搭,惹得后者又是一抖,“我当然要和救命恩人坐一起啦!”
“好好好!”廖波原本为了帮助林尔善融入大家,才坐在他身边,此刻听了高燃的话,乖乖起身往一边挪了个座位,“你们俩也是过了命的交情,是该坐一起,好好喝一杯!”
高燃坐在林尔善身旁,笑道:“今天老友重逢,是该喝到尽兴,可我大病初愈,不能喝酒。我可是很遵医嘱的,是不是啊,林医生?”
说罢,朝林尔善挑挑眉,俨然一只向主人摇尾投诚、邀功讨赏的小狗,乖得不能再乖。
然而,只有林尔善知道,他这幅乖顺听话的模样极具欺骗性,可爱狗狗的皮囊下,藏着一只狡猾的狐狸。
林尔善幽幽地瞥他一眼,小声吐槽:“遵医嘱是你的谎言!”
高燃见他目光幽怨,微微鼓着嘴唇,便知他还在因上次姜妍的事埋怨自己,顿时懊悔不迭。
“林医生,我错了!”高燃明明比他高出不少,偏要上身前倾、微微低下头去,再抬眼仰视着林尔善,略带沙哑的嗓音前所未有的柔软,“我会好好听你的话,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林尔善别别扭扭地看向他,对上那直白灼热的目光,竟然有些难为情。
这样桀骜不羁、我行我素的男人,竟然也有如此乖顺听话的一面,任谁都会心软。
但他毕竟有“前科”在,林尔善很难不怀疑他的话有几分真心。
林尔善动了动嘴唇,小声问:“你才刚出院,为什么这么急着上岗?”
高燃苦着脸,委屈巴巴:“因为我在医院躺了一个月,身体都生锈了,想舒活舒活筋骨!”
林尔善皱眉:“那你可以适当做些运动啊,没必要出任务吧?你还有其他队员呢,一定要事必躬亲吗?”
“我知道了!”高燃连连点头,“林医生,你放心,剩下的这个月,我一定好好休息,不折腾了!等彻底好了再上岗!”
“嗯……”林尔善叹了声,“希望你说到做到吧。”
“一定做到!”
就在这时,包厢里的其他同学齐声高喊:“燃哥——”
猝不及防,林尔善吓得浑身一激灵。
“嚯!”高燃也吓了一跳,“咋回事啊?一惊一乍的。”
廖波抻着头问:“叫你半天了,你也不答应,和林医生说什么悄悄话呢?”
“呃……嗐!”高燃挠挠头,笑道,“还能说什么,就说说身体健康的事呗!出院后如何锻炼啊,什么的。”
“这样啊!”廖波睁大眼睛,“对了,林医生可是京大毕业的,可厉害了!我能咨询个事吗?前阵子体检的时候查出来个肺结节,要不要紧啊?”
林尔善:“多大的结节?单个结节还是多发结节?磨玻璃样还是实性的?”
“呃……”廖波一句都答不上来,“不知道啊……”
林尔善:“小的、单发、纯磨玻璃结节,建议定期复查CT。如果是大的、多发、半实性结节,建议拿着片子挂个胸外科的号,让专家看看。不过应该没有大问题,现在生活压力大,长结节的一抓一大把呢,不用太担心。”
廖波连连点头:“那我就放心了,谢谢林医生!”
其他人见状,也跃跃欲试:“林医生,我有甲状腺结节,怎么办啊?”
“这……”林尔善颇有些为难。
光一个“结节”,没有其他信息,华佗再世也给不出什么建议。
“抱歉,这个我不专业,建议拿着超声报告,挂个甲乳外科的号看看。”
“林医生!我有子宫肌瘤,有事吗?”
林尔善扶额:“建议挂妇科。”
“林医生……”
“够了,够了!”高燃忍无可忍,路见不平一声吼,“这是同学聚会,不是义诊大会!林尔善是烧伤科医生,不是百度!”
在一中扛把子的威慑力下,同学们纷纷闭上嘴巴、不再聒噪,甚至林尔善都不敢说话了:第一次听高燃连名带姓地喊自己,莫名有种等级压制的感觉……
等等,我又不是他们消防队的,为啥要怕他啊?
林尔善有些发笑:天天高队长、高队长的叫,真以为人家是自己上级了呢!
“好啦好啦,都是同学,随便聊聊天嘛!”林尔善笑着圆场,“上菜了,咱们吃东西吧!”
“好嘞!”
开席。
有了高燃的一声令下,没有人再找林尔善问诊了,再加上大家和他交情不深,没有话题可聊,林尔善渐渐被众人冷落。
但这正中林尔善下怀,不用应付社交,心无旁骛地疯狂搂席。
而高燃到底是一中老大哥,毕业多年,威风不减,大家的话题始终围绕着他,或忆往昔峥嵘岁月,或看今朝锦绣河山,以茶代酒,侃侃而谈,只是不时往林尔善面前的碟子里,扔一只剥好的白灼大虾。
一顿饭林尔善吃得很饱很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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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而高燃也喝得很饱很痛苦,足足被灌了三桶柠檬茶,不得不反复去厕所排空膀胱。
吃完饭,大家还不尽兴,提议去唱K,高燃摇摇手拒绝:“不行了,我有点喝多了,就不跟你们去了。”
廖波喝的是真酒,醉醺醺地说:“喝茶哪会醉呢?燃哥来嘛!”
“真不行,我现在可是病号,得早点回家休息,是吧林医生?”高燃朝林尔善挤挤眼睛。
“对,对呀!”林尔善接受到他的信号,也笑着说,“燃哥还在恢复期,需要早休息。”
医生都发话了,同学们也不敢再说什么:“那林医生,你来嘛?”
“我明天还有手术,也不去了哈!”
“好吧……那有空常联系!”
“嗯嗯!”
两人提前溜出酒店。
夜幕降临,天空是一片清透的墨蓝色,疏星点点,若有似无,晚风微凉,沁人心脾。
林尔善也是滴酒未沾,此时此刻,清醒得不能再清醒,被冷泉似的秋风一吹,只觉得心中了无杂念,通透明澈、惬意舒朗。
高燃走在他身侧,望着林尔善被微风扬起的发丝、光洁白皙的前额、松叶般浓密的长睫,不经意地弯了唇角、浮起笑意:“你刚才叫我什么?”
林尔善回过神来,想起那声自然而然的称呼,被本尊重新提起,莫名有些难为情,不愿再重复一遍:“大家都这么叫你,叫了你一晚上,我听得次数多了,就随口叫出来了……”
“这样啊。”高燃笑道,“你也觉得连名带姓的称呼很生疏吧,林尔善?”
林尔善也笑了:“是呢,高燃。”
两人相对而笑。
“再叫一声听听嘛。”高燃挑眉。
“燃……”林尔善双唇轻启,正要叫哥,忽然眼尾一弯,话锋突转,“燃眉之急,急不可耐,耐人寻味,味同嚼蜡……”
高燃爆笑:“房子明上身啊你?”
“哈哈,我就不叫!”林尔善笑声悦然、眉眼弯弯,故意加快脚步,和高燃拉开距离。
许久不曾见过他眉眼生动、笑意粲然的模样,高燃一时恍惚,想要抓住这一刻般,伸臂抓住林尔善的手腕。
男人的手掌宽大有力,被他一攥,林尔善整个人竟动弹不得,无法挣脱。
林尔善蓦地冷静下来,脑海中浮现出一种可怕的猜想:校霸燃哥该不会要揍我吧?
瑟瑟发抖!
“你紧张什么?”高燃笑着摸摸他的脑袋,朝路边一抬下巴,“上车,送你回家!”
林尔善一愣,循着高燃的视线看去,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雅马哈街车。
月色给黑亮的车漆镀了一层柔光,车型炫酷而张扬,一般人难以驾驭,但是……
林尔善抬眼,面前的男人身姿挺拔,轮廓分明,那双总是桀骜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月光般的温柔。
如果是他的话,世上一切耀眼夺目的东西,都只能沦为陪衬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