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识破
    次日,伤兵营内,士兵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面前的火盆噼啪作响,经过昨天的一仗,大家都愈显疲惫,甚至还有些士兵疼痛难忍,时不时发出呻吟。

    “这仗得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一个皮肤黝黑的士兵满脸焦忧,“要是北融人一直困着咱们,咱们不被打死也得被饿死。”

    “谁说不是呢!这仗打赢了,那些个当官的封将封帅,咱们也享不了福;要是打输了,咱们这些小兵小卒,”另一个大眼士兵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冷哼了一声,“不过是贱命一条!”

    两人的谈论吸引了周围的士兵,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黑皮肤的士兵继续说道:“咱们守在这里好几个月也不见援军,我看朝廷早把我们忘了,咱们还替人家卖命呢。”说完便唏嘘地摇着头。

    “听说城里粮草也越来越紧张,再这么苦苦守城……”大眼士兵止不住地叹气。

    此话一出,周围的士兵们都回想起了之前断粮的日子,营中的气氛渐渐变得沉重。

    黑皮肤的士兵拨动眼珠环看一下大家的表情,又道:“咱们不如自己找一条生路!”

    这一番话使得众人脸上都有了别样的神色。

    一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士兵突然开口道:“什么生路?那是背叛!再说这种动摇军心的话,我立刻告知将军,军法处置。咱们虽是小兵小卒,但守的是自己的国土和家人,咱们命再贱,死也死要得值当。”

    另一个士兵也跟着说道:“就是!再说了,咱陆将军也是从大头兵做起的,看人家现在不也成了大将军了嘛。况且陆将军一向赏罚分明,重情重义,咱们只要多打胜仗,也定会出人头地!”

    众人听后也纷纷点头,刚刚的沉重气氛一扫而光。

    那两人见他们反应强烈,态度也软了下来,赔着笑:“两位兄弟别生气,主要身上受了伤,连稠粥都没得吃,那稀涝涝的吃得人窝火,发两句牢骚话罢了。”

    “就怕过不了多久,连稀的也没得吃咯。”大眼士兵附和着。

    一个年长一些的士兵有些气恼:“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老说这些丧气话,咱们的粮食……”

    “这是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蒋安沅的出现打断了他的话。

    “蒋二郎来了!”那年长的士兵一看是蒋安沅,立马收起了脾气,换上了笑脸。

    蒋安沅这几日尽心尽力地照顾伤员,士兵们都看在眼里,所以对她都很敬重。

    “我来给大家换药。”蒋安沅一面笑着回答一面打开药箱给士兵们检查伤情。

    起先抱怨的两人见她来了也止住了话头。

    时至下午,这两人出了营帐,一前一后地进了一家饭馆。

    “咱们在前头拼命,一顿好饭都不让吃,那咱自个儿总得对自个儿好点吧。”黑皮肤的士兵一边说一边拍着桌子,“店家,上菜!要最好的!”

    那店家是个老汉,一看他们的打扮便上前问道:“二位是城中的守军?”

    大眼士兵指了指头上包扎好的伤口,不耐烦地说道:“这是老子在战场上厮杀受的伤,你说我们是不是守军?”

    “废什么话,赶紧上菜!”黑皮肤的士兵催促道。

    老汉闻言不敢耽搁,上了些吃食。

    两人一看桌上的稀粥素菜,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你个老头子耍老子呢,这些个东西你也敢端上来?”

    老汉面露难色:“军爷,这已经是店里最好的了。之前城里闹荒,现在这些还是将军给每家每户的口粮。”

    两人听后不疑有他,一顿风卷残云,不一会儿就把一桌子菜一扫而空,随后便想一走了之。

    那老汉见他们要走也没拦着。

    两人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店家,我们可要走了!”

    老汉和气地说道:“两位军爷慢走。”

    “老头,我们身上可没钱!”另一个士兵说道。

    老汉闻言立即从荷包里拿了些碎银子递给他们:“就只有这些了。”

    那俩士兵面面相觑,疑惑道:“不是,我们要吃霸王餐你不拦着还倒给我们钱,老头,你没病吧?”

    谁知那老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守城辛苦,要不是你们,我们这些老骨头早被北蛮人杀光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两士兵听了心中懊恼,但又不知怎么发作,只得离开。

    之后又进了好几个店铺,那些店家见他们穿着军装又受了伤,纷纷把他们留下好生招待了一番。

    那两个吃饱喝足后也没闲着,待到晚间,趁着夜色,装作是巡夜的士兵在城中转悠。

    巡至寅时,二人正巧看到几个士兵在库房外搬运什么东西,于是便上前打听一番,这才知道这屋子是存放粮食的仓库。

    二人交换了眼神,当即和那几个士兵混到了一起,找了个借口进到了粮仓。两人一进屋子,粮仓里确实堆满了货物。

    于是趁那几人不注意的时候,两人掏出了藏在身上的匕首,往粮袋上戳了个指拇大小的洞,里面的粟米漏了出来。二人连着戳了好几个粮袋,确实都是粮食没错,确认后二人会心一笑,然后在城门口换防的时候偷溜了出去,二人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城楼上有一双眼睛如猎鹰一般,目光锐利如刀,正看着他们远去。

    “放这两个狗崽子回去真是便宜他们了。”张五愤愤道,“将军,真多亏了蒋二郎发现及时,要不然真由他们两个胡闹一通,说不准还真让士兵和百姓同咱们离了心。”

    原来蒋安沅听到了他们在伤兵营的谈话,起初也只当他们是发发牢骚,可后来又听到他们有意无意地煽风点火,还打听城中粮仓的位置,蒋安沅这才起了疑心,于是便通知了陆九昭,陆九昭将计就计,暗中观察他们的举动,直到他们出城。

    陆九昭神色凌厉,依旧死死地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城门十里外的北融军大营经过了上次陆九昭的夜袭之后,各个位置的防守力度都比之前大上许多。

    主帐内,萧卓芽坐在主案的正中间,几位融军大将坐于下首两侧,都在认真地听着下方跪着回秉军情的士兵。

    “你当真看见了?”一个将官问道。

    “回将军,小的亲眼所见,城中的粮仓里堆满了粮食,而且那些南蛮兵都说城中有存粮。”回话的是那个皮肤黝黑的士兵。

    听完这人的话,那将官不免起疑:“奶奶的,咱们围困了他们这么久,他们哪里来的粮食?”

    “将军,小的还有话要禀报。”另一个大眼士兵出了声。

    “快说!”

    “小的们在城中看到些情况,觉得城里不像是粮食充足的样子。”

    “哎呀,你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话说一半真是急死个人了!”另一个将官不耐烦地说道。

    “小的见城里的蛮兵,身上所穿的胄甲,上面的皮革几乎都被扣掉了,而且这小的还看见城中树皮也被剥的光秃秃的,城里的百姓看着面黄肌瘦,不像是有存粮的样子。”

    “那交给你们的事做了没有?”又一个将官问道。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低声回道:“那陆贼首在军中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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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的声望极好,小的们实在是无从下手。”

    “城中有多少兵力?布防如何?”一直没有说话的萧卓芽开口问道。

    那小兵回道:“小的们只要靠近内城,就被拦住了,所以这些小的们没能探听到。”

    “还有没有其它什么可疑之处?”一个将官追问道。

    那两个小兵相互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萧卓芽笑道:“这两天你们也辛苦了,下去吧。”帐下的两人应身便退了出去。

    北融军副将说道:“既然他们亲眼看到了粮仓里存有余粮,那咱们这么守着,只怕是耗不过呀。”

    萧卓芽没说话。

    另一个将官接着话:“依我看,咱们还是退兵吧,等到了明年再做打算。”

    “都守了这么久了,哪有退的道理!你们两个怂货,我看分明就是那个姓陆的小杂碎虚张声势,咱们早就把粮道守得死死的,他那里来的粮食?”

    一时间帐内吵吵嚷嚷,各人有各人的主张,然而萧卓芽还是一言不发。

    争执了半天,几人见争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把目光都转向了萧卓芽。

    “哎呀,主帅,你倒是说句话呀!”副将见她一直不表态,心急地问道。

    萧卓芽顿了顿,平静地说道:“这个陆九昭可真是狡猾。”

    副将问道:“怎么说?”

    “咱们的探子能轻易的找到粮仓,却探听不到一点兵力布防的消息。最关键的是,在这紧要关头,他们的巡查应该更严才对,他们竟然就这样平安地回来了,不觉得太顺了吗?”

    几个将官听了萧卓芽的分析,都觉得有道理。

    “难不成是那小子使诈?他是故意让我们以为有城中的余食,让我们不得不撤军?”一个将官问道。

    萧卓芽面上虽带着笑,但眼底却透着冷冽:“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把球踢给了我们,让我们做抉择。若我们相信了城中尚有余粮,咱们十万大军不宜长时间远征,只得撤军,那他便轻轻松松地把这必死的局给破了。若是……”

    没等她把话说完,一个大将就打断道:“那咱们还等什么,硬攻进去杀他娘的。”

    萧卓芽有些不悦地朝他看了一眼,不过也没有发作,又继续说道:“他既然敢把消息送到我们手上,必然也作了两手打算,定会在城中精密布防,到时候硬攻进去,只怕也不容易。”

    其他几人想到之前陆九昭手段非常,也是心有余悸。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耗着吧?”

    萧卓芽没有回答,而是闭目凝神,良久才道:“能确定咱们把粮道都看住了吗?”

    一人笃定的回道:“放心,看得死死的,绝不会有问题。”

    “那就打!”萧卓芽重重地往桌上一拍,语气里除了杀意,竟还透着几分激奋。

    融军大营主帐里夜如白昼,岱州城里的军要处亦是烛火通明。

    屋里摆放着一张大案,案上是一张皮制的舆图,陆九昭和张五等几位将官正围在一起,激烈着商议着什么,待到烛火快燃尽时,众人才散去,而陆九昭却在屋里望着那张舆图好久。

    等到他出了屋子,发现快到三更天了。

    他和锦洪一路走回了住处,步了不自觉地就往西院去了。

    锦洪忙道:“公子,都这会儿了,蒋姑娘肯定都歇下了。”

    陆九昭闻言,看向蒋安沅的屋子,确实已经吹了蜡烛,不过虽是停了脚上的步子,却没有收望过去的目光。

    他就这样在院子里这样站着,许久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