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罢离席,已时至下午。蒋安沅一行人坐上马车,踏上归程。
然而,行至半途,天色骤变。铅灰色的积云从山头压来,天空愈加阴沉。
月云见状说道:“这天可变得真快,只怕是要下雨了。”话音刚落,雨点噼里啪啦砸来,初时疏落,转瞬便是暴雨如注,天地被雨幕笼罩。朝云、月云两个丫鬟赶紧把车窗拉下,免得雨水渗进来。
车夫见这情形,只得慢行,路上其他同行的车马也放缓了速度,一时间道路上愈发拥塞。
随着雨势加大,道路也变得泥泞不堪,马车步履维艰直至停滞不前。
车厢内两丫鬟怨怪着这暴雨天,但蒋安沅望着窗外,听着急促的雨声,心中倒觉得舒快。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越来越暗,此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随行的护卫探路归来禀报,说前方因雨势过大,滑落了大片泥石,堵住了路,马车无法通行。
“那怎么办,咱们怎么回去呀?”朝云焦急道。
蒋安沅想了想,对着护卫说道:“既然前面泥石堵了路,加之天色已晚,这雨又不知何时才能停下,路上总归不安全。
转头不过三里的样子,有咱们家的庄子,今晚可暂去避雨,待明日天晴,再行回府。你去问问二叔母她们的意思。”
那护卫领命,不多时便回来禀告:“二姑娘,曹大娘子说就按姑娘的意思办。”
蒋安沅点点头,吩咐车夫转道去庄子,又派了人回蒋府知会祖母和父亲,免得他们担心。
不多时,蒋家一行人便到了自家庄上,那里的管事老早就在门前相迎,一行人进了院子。
曹氏一进屋,便用帕子擦了擦身上沾上的雨水,抱怨了几句天公,随后便吩咐管事去安排房间和膳食。管事应了声,随后便下去张罗。
晚膳过后,雨势仍未见弱,天空也全然是一片墨色,屋外摇曳的灯光照见远山的被雨幕覆盖,朦朦胧胧,叫人看不清楚。
蒋安沅坐在屋前连廊尽头的小亭里,望着外边不知在想什么,似出了神。
月云的声音传来:“姑娘,外边雨大,怎么不进屋去?”
“我想在外边透透气。”蒋安沅将目光放到了月云手中的托盘上,又道,“这是什么?”
“这是庄上管事送来的,说是才酿好的青梅酒,酒味清甜,酒力温和,想着白日咱们多少染了湿气,便送来给咱们去去寒。”
“管事的倒是有心。”蒋安沅倒了一杯,嗅了一下酒香,抿了一口,点点头,“着实不错。”
月云见她喜欢,便道:“饶是好喝,姑娘也别多喝。”
“知道了!”蒋安沅又抿了一口青梅酒,“你也累了一天了,下去休息吧!哦对了,让朝云那丫头也少喝点!”
月云笑着点头称是,随即退了下去。
蒋安沅雨夜独酌,心中又生起一股惆怅,她也说不清,只是莫名地不开心。
于是一杯接着一杯,却并未觉察壶中的青梅酒将尽。那果酒虽说不上烈,但饮了这些,蒋安沅醉意上头,此时的她脸颊已如暮日芙蓉那般绯红。
她一边喝酒一边低声嘟囔着什么,酒意越来越浓,她只觉得困乏,竟靠着美人椅睡下了。
与此同时,庄子外却有几个身形鬼祟的黑衣男子闯入,他们似乎对金银无意,只朝着蒋安沅所住的院子靠近。
可未等他们踏进院中,就见陆九昭在雨夜中持剑而来,眼中尽是肃杀之气,那几人见状纷纷向他冲来,可他们哪里是陆九昭的对手,不过几招之间,便将几人打趴在地,连连后退。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让他别再打什么鬼主意,不然,”陆九昭眼底闪过一丝狠意,“鞠球无眼,让他也小心点!”
那几人见形势不妙,不敢停留,于是连忙逃窜,消失在了茫茫夜色。
而亭中的蒋安沅还在酒梦之中,对此浑然不知。
陆九昭收剑入鞘,大步迈入亭中,而后将斗笠取下,擦了擦身上的雨,见她呼吸平稳,嘴角不禁浮起一抹笑意。
他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柔情缱绻。
夜风拂面,有些凉意,他怕她在这里受凉,于是俯身准备将她抱起,他动作很轻,但当手臂刚刚环住她的腰肢时,蒋安沅却缓缓睁开了眼睛,长睫轻颤,眼底仍带着醉意。
两人四目相对,眸光流转。
陆九昭顿时脑中一片空白,愣在原地,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似的,不敢动弹,可心中早已是一片兵荒马乱。
她靠得如此之近,他清晰地感觉到她腰肢的柔软,能看清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处滑落的几缕青丝,能嗅到她温热的呼吸之中掺杂着青梅酒香,还有属于她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陆九昭?”蒋安沅说得迷迷糊糊,不太确定。
陆九昭一听猛地松开了手,一时无措不知怎么回答。
蒋安沅弯眉轻蹙,还未完全从醉酒的混沌中清醒过来,眼神迷离地看着眼前之人,轻轻摇了摇头:“不对,你不是他,他正忙着订亲呢,怎么会在这里!”
“订亲?”陆九昭一脸错愕,“订什么亲?”
蒋安沅闻言,明眸低垂,喃喃道:“他就要和他的红颜知已定亲了。”
“谁跟你说他要订亲了?”
“说书先生说的。”
陆九昭暗自咬牙:“迟早有一天,我要把那些个说书的抓起来。”
“他要订亲了,那、那你是怎么想的?”陆九昭试探地问道。
“替他开心。”
“替他开心?你、你......”陆九昭心中顿时有些烦躁,想起白天的时候锦洪说的话,又见她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强忍着心中的醋意,“你、你当真喜欢周景晔?”
蒋安沅声音有些沙哑:“喜欢。”
陆九昭脸上难掩落寞,那含情的眼眸也逐渐变得无光。
或许真的是他一厢情愿吧!
若你喜欢,那我也替你开心。
他将桌上的酒壶端起,一饮而尽,青酒入喉,本是清甜醇甘,他却觉得难喝至极。
“疯丫头,他到底有什么好?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蒋安沅只觉得头有些晕,过了好久才道:“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陆九昭闻言又来了精神:“朋、朋友?那、那陆九昭呢?”他直直望着她,问地小心翼翼。
“陆九昭?”蒋安沅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不对,我怎么觉得你跟他长得一模一样啊!”
许是醉酒的缘故,褪去了往日的沉稳自持,多了几分大胆,她挪动着身子向陆九昭靠近了几分,又伸出素手在他脸上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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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捏去。
陆九昭只觉得一股温热的触感传来,那股温热抚过他的眉间,滑过他的眼眸,然后又缓缓向下,勾画着他的鼻梁。
他的呼吸随着蒋安沅的动作越来越急促,之前好不容易按下去的燥热又涌了上来,
那股温热最后停在了他的唇边,那张美而不妖、雅而不寡的容颜离得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的青梅酒香已分不清是她的,还是自己的。
她的目光又回到了他的眉眼,好似要把他看得仔细。
陆九昭喉咙不禁滚动了一下,努力抑制着想要搂住她的柳腰的手,可那柔软的触感再次在脑海中涌现,理智与欲望拉扯,他只觉得耳根越来越烫。
“陆九昭?”蒋安沅那双杏眼睁得圆圆地,眼神清澈如水,还是有些不确定。
“你喜欢陆九昭吗?”陆九昭的声音变得沙哑,眼神也变得迷醉。
蒋安沅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笑意,因脸颊上的红晕更显动人:“喜欢!”
“哪种喜欢?”陆九昭紧张地望着她。
“男女之间的喜欢!”
陆九昭心头一震,眼中竟有了雾气,他凝视着她,收起了所有其它的情愫,认真问道:“那你愿意嫁给陆九昭为妻吗?”他的目光炽热,满是期待。
蒋安沅没有立刻回答。
“你愿意吗?”陆九昭的声音再次响起。
蒋安沅只觉脑袋有千斤重,晕得厉害,眼前的景象也越发模糊,身子顿感无力,倒进了温暖的怀里,嘴里呢喃着:“愿意!”
陆九昭听到答案,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哽咽道:“疯丫头,说了愿意就不准反悔!”
次日,天色微亮,蒋安沅就被朝云、月云两个丫鬟叫醒。
可蒋安沅只觉得头昏沉沉的,眼皮子重得睁不开眼,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姑娘,快醒醒,日头都高了,再不起曹大娘子就该来了。”朝云见她不起,又继续唤她。
蒋安沅一听曹氏,勉强坐起身子,可是仍觉得困乏。
月云见状调侃道:“昨夜姑娘还嘱咐朝云少喝些酒,姑娘自己却饮了满满一壶,今早不难受才怪。”说着便递了碗醒酒汤给她。
“一壶?我喝了这么多吗?”蒋安沅接过汤碗,喝了几口,回想起昨晚,可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朝云接话:“姑娘吃醉了,我和月云半夜起来看您也没换衣裳,直接就睡下了,我们还替您换了身衣服,不然今早更难受。”
蒋安沅揉了揉脑袋,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步走到梳妆台前,由着两丫鬟收拾,自己却打起盹来。
“姑娘,装扮好了!”朝云说道。
蒋安沅这才缓缓睁开眼,可当看到自己镜中的倒影时,顿时没有因意。
她拨下头上的那支翡翠芙蓉花簪,问道:“这簪子……这是哪里来的?”
朝云一脸疑惑,摇摇头:“奴婢不知,这簪子昨晚就戴在姑娘头上了。奴婢还以为是昨日您和欣阳公主单独聊天时,公主给您的赏赐呢。”
蒋安沅目光落在手中的发簪上,这明明是……怎么会在这里?
“姑娘,怎么了?”月云见她脸色不太好,关切地问道。
蒋安沅摇了摇头,又看了看那发簪,思绪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