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刚经历过生死时刻,江知渺坐在甲板上,心脏跳的厉害,她失神的盯着海面,脑袋里一片空白。

    但沈听肆的那一句“申请自行调离”,让她精神聚焦,下意识反驳道:“凭什么?”

    “就凭带上你只会是累赘,你想死可以,别拉上我。”

    沈听肆脸色沉下来,眉峰轻蹙,语气充满斥责。

    他说的没错,潜水昏厥的人会下意识将施救者抓紧,将他也往下拖,如果不是沈听肆有丰富的急救经验,她会带着他一起死在这片海里。

    江知渺清楚自己做错了,面露愧疚低下头:“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沈听肆态度坚定:“不会有下次。”

    他们之间气氛太过紧张,杨疏培出面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别杵在原地了,一起把刚割下来的渔网打捞上来。”

    刚刚从座头鲸身上割下来的渔网必须拖拽上游艇,然后带上岸处理掉,不然还会有下一个鲸鱼受难。

    除了江知渺外,其余的救援队成员都再次下海,将一段一段渔网打捞上来。

    打捞完成,救援队成员们早已精疲力竭,一个个在游艇甲板上躺的横七竖八休息。

    救援艇在海上行驶着,游艇底部被激起一层层浪花。

    这时,刚被解救的那只座头鲸妈妈在后方追着游艇发出一阵阵愉快的叫声,鲸鱼幼崽趴在妈妈的背上自由嬉戏。

    座头鲸妈妈时不时浮出水面,气孔喷出了漂亮的水柱,海面上空瞬间出现了一道彩虹。

    正值傍晚,夕阳渐渐下沉,金黄色的光芒在海面上跳跃,橙红色的晚霞与斑斓的彩虹交织,海鸟在低空翩翩起舞。

    游艇上疲惫的人们不自觉坐起身来,在这片美景中陶醉,享受着宁静的时刻。

    以前在淮江时,出海救援的情况很少,都是救援队直接将受伤的海洋动物送到救助中心来治疗。

    这是第一次,一种叫职业幸福感的东西填满了江知渺的心房,暖暖的。

    她仰头看向沈听肆,自重逢以来,他那总是神色冷漠的脸上,在晚霞照映下泛着微微暖意,眸色温润如玉。

    这瞬间,真的像极了高中时的他。

    这才是她暗恋的那个人。

    -

    连着两场紧张的救援过后,东救助站开始放假休整,随时待命。

    月牙岛救助中心总部,兽医办主任科室。

    沈听肆站在主任办公桌前,向他说道:“我请求调离江知渺,给我们队换个随队兽医。”

    游文灿神色诧异:“小江可是淮江市的优秀人才,专业能力强,病情判断又精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再优秀她也不行”,沈听肆态度坚决。

    游文灿反问:“那你想要谁?”

    “卢鹏飞或者苏峻山都行。”

    卢鹏飞和苏峻山是兽医组里仅有的两个男性,偏偏沈听肆点名这俩,游文灿突然笑出声,打趣他:“小沈,你可不像是在工作中,会带入男女性别偏见的人啊。”

    男女性别偏见,这几个字拉出一段沈听肆不愿想起的回忆,他沉默的站在原地。

    游文灿发现他的异样,忽然联想到三年前那件事:“小沈,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该放下了,你不能因为那件事,而对小江也有偏见,……”

    “游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一提到往事,沈听肆下意识逃避,冲着游文灿欣赏江知渺的样子,大概度也不会调离她。

    沈听肆掩上办公室的门,发现江知渺就靠在门边的墙上,正看着他。

    双方都沉默了。

    “你在……等我?”,沈听肆语气迟疑。

    江知渺脸颊气鼓鼓的,虽然很生气,但说话却轻声细语,没有一点攻击力:“我是来找游主任取瓜头鲸的解剖报告的,并没有想偷听你们讲话,但这里隔音实在太差了。”

    “然后呢?”,沈听肆脸上神情坦然,一副就算是她偷听也无所谓的样子。

    “论专业能力,我不觉得自己不如你口中的那些男性。”

    沈听肆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正色道:“担任随队兽医需要的不止是专业能力,更需要体力,耐力,心理抗压能力,而剩下三样都是你欠缺的。”

    随后耸耸肩,说出的话嘲讽意味十足:“出海本来就是件急需体力的事,我实在不想再带着你一个拖油瓶。”

    江知渺将手紧紧捏成拳状:“那天真的是意外,我潜水能力很好的,……”

    没等她说完,沈听肆已经没了耐心,长腿大步跨过,留她一人在原地。

    不甘心就这么被误解,江知渺跟上沈听肆,在他耳边继续嘟嘟囔囔解释。

    不论她怎么辩解,这一路上沈听肆一句话都不给她回应,脸上的神情无动于衷。

    直到两人快走到阮姨家门口前时,沈听肆停下脚步,懒洋洋地偏头看向她:“你一向这么聒噪吗?”

    一时间,四目相对,沈听肆那双狐狸眼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

    江知渺顿时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愣愣的站在原地。

    下一秒,她慌乱的盯着那双近距离跟她对视的黑眸,沈听肆突然俯身靠近她,不紧不慢开口:“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的眼睛。”

    他是……要想起她了吗?

    江知渺呼吸一滞,紧紧盯着沈听肆脸上的表情。

    好半晌,沈听肆摇摇头直起身子,拉开两人距离。

    这双眼睛,他好像很多年前在哪里看到过,但他搜遍记忆,确实没找到江知渺这号人。

    沈听肆真的忘了她了,他或许从来都没有记住过她。

    江知渺鼻尖一酸,几乎是忍着喉头的酸涩咽了下去。

    很多年前,网吧昏暗的灯光下,少年俯身看着少女的眼睛,说了句:“你这双眼睛真漂亮。”

    可这么漂亮的眼睛,沈听肆没能想起来。

    -

    二零一四年八月,淮南市的天气闷热的要命,公路被烈日烤的脚底发烫。

    江知渺走到家属院小区门口时,被汗水浸透的衣服黏腻的贴在后背,额前厚重的刘海一绺一绺黏在脑门。

    小区门口突然跑出来只阿拉斯加,看样子三个月大,小脑袋一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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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江知渺。

    它小尾巴一摇一摇跑了过来,趴在江知渺鞋边支着脑袋,没有人可以拒绝可爱小狗,江知渺也不例外。

    小狗“汪汪”叫了两声,舌头一吐乖巧的冲着她笑,她伸出手揉揉阿拉的脑袋,一晃一晃的手被阿拉当做玩具,蹦跳着去咬江知渺的手指。

    “师傅,你有看到一只棕色的小狗吗?”,小区门卫处有个穿黑色短袖的男生似乎在找这只阿拉。

    “在这。”江知渺起身朝那边喊道。

    原本江知渺蹲着,阿拉随着她手的位置一上一下蹦跶,见狗主人来了,江知渺起身离开,阿拉突然一口咬在了她的中指上。

    “嘶”,江知渺倒抽气,觉得指尖连着心脏一起抽疼。

    沈听肆过来的脚步声又沉又急,他捏起阿拉斯加的后颈提起,小狗短腿在空气中乱蹬的样子有些滑稽。

    他笑的散漫不羁,略带歉疚:“抱歉,刚把它买回来,还没来得及栓绳,我会负责的。”

    少年奔跑时头顶的发丝被风肆意扬起,他皮肤冷白身材高瘦,一张脸精致的恰到好处,眉峰上扬时气质桀骜到了极点。

    那天太阳很大,阳光刺的江知渺眼睛痛,她仰头看着热烈耀眼的少年,没由来的心跳漏了一拍。

    嫩白指尖上的血迹让江知渺有些恍惚,她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负责?怎么负责?”

    沈听肆挑眉:“还能怎么负责?走,带你去医院。”

    被狗咬了需要注射五次狂犬疫苗,江知渺需要三天后再次来医院,沈听肆将她从医院送回家属院小区门口时说:“我爷爷住二单元101,三天后的早上我过来带你去医院。”

    江知渺回家时,外婆周宜芳在厨房炒菜,见她回来了问:“补习班不是早就放了吗?怎么现在才回来。”

    “在小区门口被狗咬了,去了趟医院。”

    周宜芳急匆匆跑出来,拉着她上看下看:“没事吧?医生怎么说?疼不疼?”

    一连好几个问题,足以看出周宜房的着急,江知渺安慰她:“没事外婆,医生说潜伏期十天左右,十天内没事就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了。”

    怕外婆瞎想,她又补了句:“别担心,医生说品种狗体内一般没什么病毒,让我别太担心。”

    三天很快过去,那天江知渺起的很早,破天荒的照了很久的镜子,镜子里的女孩身材干瘦,体质差常年唇色发白,厚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配上黑框眼镜显得老气横秋。

    她拿起剪刀,精心修剪额前的刘海,到最后刘海是短了但层次不齐显得滑稽。

    那天忘了约具体时间,江知渺看了眼表才八点,怕太早打扰到他。

    过了九点半,江知渺去二单元101敲了门,开门的是沈听肆的爷爷:“你是被大饼咬了的那个小女孩吧?小肆最近有事过不来,我带你去医院。”

    像是一团焰火掉进冰窖,江知渺失落垂眸:“谢谢爷爷,不麻烦您了,我自己可以。”

    意外出现的少年像是平淡日子里突然刮过的风,偶尔看到指尖那道若隐若现的疤痕时,江知渺才确定他真的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