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甩开后面的小厮们,云水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
这辈子就没跑这么快过,想当年孩童时期,偷摘了邻居家地里的瓜果,被狼狗撵,被邻居追,云水都没这么狼狈地逃窜过。
高爆发的奔跑极速地消耗着云水本就不多的体力,又跑了许久,云水快要到极限了。
眼看与追在最前面的小厮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云水意识到在这么下去自己迟早会被追上。
自己不过二九年华,黄花大闺女一个。她才不想跟什么大少爷结冥亲,大少爷一个死人,理应配死人才是,做甚么拿她这个活人来配。她是爱财,那也不能什么财都爱。哪怕是如此紧要关头,云水还不忘在心里默默吐槽。
云水一路向东跑,因为她记得自己当初去膳房是往西去的,虽然不知道后来关自己的柴房在哪,不过一路往东总没错。云水要回到自己刚进府的地方。
可能阳春不在原地,但那个地方隔着一道墙便是街道,不远处的楼阁应该是主子们住的地方,虽然听起来荒谬极了的结冥亲应该是主子下的令,但把事情闹大了定有脱身的法子。
一路向东,目光所及之处,道路越来越窄,杂草到处生长,房屋也越来越破旧。
云水意识到跑错方向了,绝望之际,一个毛绒绒的东西被风送到云水脸上,云水抓下来一看,是柳絮。
云水精神一振,她可没忘记一路走来只在刚进门时见过柳絮,那就说明应该只有那处种有柳树,跟着柳絮就能回去。
柳絮啊柳絮,你可真是救了我一命,云水重新燃起希冀。此刻感觉身体不累了,也不冷了,浑身充满劲。
云水停下来环顾四周,选定一个方向继续跑,身后追着的小厮见迟迟追不上人,怒了,几人分散开来追。
老天还是眷顾有心人,云水这次的方向对了,看着逐渐熟悉的造景,心中悬起的石块悄然落地。
拐过一道垂花门,隔着一道镂空花墙,云水听到嘈杂的动静,混合着听不太清的骂声与棍棒的击打声。
云水一惊,莫不是阳春出事了。
顺着骚动的方向跑去,云水寻了个角落蹲下,借着修剪整齐的花枝遮掩身体。
日头很晒,云水累极了,蹲不住,索性直接坐在地砖上,一只手扯着领子让风灌进去抚慰黏湿的衣裳,另只手拨着繁密的花枝,观察着前方的情景。
不远处围了一圈人,都穿着统一款式的灰色衣裳,拿着长棍,云水猜测他们应该是家丁。
周遭一片狼藉,似乎已经交过手。家丁们忌惮圈中心的人,拿着棍棒迟迟不动手,嘴里说着一起上,捆了他送官府。
云水心里焦急,使劲瞅着,终于瞅见圈中心的人的一片衣角。
是阳春!云水悬着的心终于死了。阳春怎么惹上他们的?云水顾不得思考缘由,得想个法子先让阳春脱身。
这边,云水正在疯狂思索脱身的法子。那边被云水甩下的小厮们终于追上目标,看着背对着坐在牡丹花树下的云水,几个小厮互相对视一眼,搓了搓苍蝇手,露出胜利在即的奸笑,悄悄地向毫无所觉的云水逼近。
幸运女神终于眷顾云水了,这不,住在附近的主子们被嘈杂声吸引,吃瓜的心蠢蠢欲动,三两结伴过来看戏。
小厮们忽然察觉到越来越近的主子们,拿不定主意,纷纷看向管事的,管事的咬着牙,成功近在咫尺,如何能甘心放弃。然这个任务管家是下了死命令不许惊动其他人,不管结果如何,一定要悄咪咪地进行。此刻若是不管不顾过去,一定会惊动来吃瓜的主子们。现下哪怕再不甘心,也必须放弃。
管事的对身后的小厮们使了个眼色,小厮们心领神会,猫着腰借着花枝的遮掩慢慢往回退去。
这厢顺利躲过一劫的云水发现不远处的抄手游廊上走来几个衣着华丽鲜艳的女子,她们有说有笑,时不时伸头朝游廊外望去。
云水见状心中一闪,有了主意。
她站起身,三步作两步,跑到前方家丁们面前。
几个家丁商量后拿着粗麻绳打算一起上捆了阳春,云水急忙大声阻止。
趁着家丁疑惑云水是从哪里跑来的时候,云水已经跑到阳春面前,她快速扫视一遍阳春,发现阳春身上多了不少伤口,云水愤怒至极。
她将阳春护在身后,怒视面前的一群家丁,“你们为何打伤我家伙计?”
为首的一个家丁摸着棍棒不屑地说“他是前几日偷了我们府财宝的盗贼,上次让他跑了,这次他送上门来,我们将他捆了送去官府有何不可?这小子一动不动,跟他说话不理,跟个木头桩子样杵在那里,我们拉不动他,这才使了点手段。”
“你们简直是在欺负人!”云水气急了,“光天化日之下,不调查清楚便要把无辜百姓送去官府,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把大容律法放在眼里?”
云水堵的几个家丁哑口无言,在心里估摸着那群吃瓜的夫人小姐们走到这里还需多久。有了个谱后继续说,“定是你们认错了,我家伙计日夜都与我在一起,何曾偷了你们家东西?”
“怎么不是?老广你来说,那天我们抓这盗贼时你不是抓下了他的蒙面,见了他的脸。”为首的家丁推出来个略微矮小的人出来。
“是,就是他,我记得他的脸。”那矮小瘦弱的家丁长得贼眉鼠眼,微驼着背,眯着眼盯着云水看。
云水极恼,想反驳什么,这时其他家丁纷纷附和自己也见过贼人的脸,云水只有一张嘴,对面有七八张嘴,双手难敌四拳,怎么也说不过。她和阳春处在劣势地位,更不用说这里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深门大院。对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和阳春是误入狼群的羔羊,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云水:……
去他娘的任人宰割,云水吃不得一点委屈。从进府开始积攒的委屈怒气一齐爆发出来,生气起来全然不见平时温柔和顺的一面。云水指着说得最狠的家丁鼻子骂,宛如一个乡野泼妇般骂得人抬不起头来。
家丁们被云水的变脸震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互相面面相觑。
正在这时,那吃瓜的主子们才姗姗来迟,好奇地询问发生何事。
家丁们见把主子招来了,一时有了主心骨,连行礼都忘了,争着七嘴八舌向主子汇报邀功。
家丁们你说一句,我说一句,主子们听了一会儿就明白了事情经过,听完复述,她们看戏的态度变了,由吃瓜转为憎恶。
大家都看着阳春,目光或憎恶,或欣喜,或担忧。反观当事人阳春,一副不关己事的样子,自云水出现后只看着云水,不动亦不言语。
“原来是你这贼人,为何要偷我最爱的番石榴头面?”一个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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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瞪着圆滚滚的眼睛气愤地质问阳春。
“这贼人当时我见过他的脸,”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小姐说着,仔细打量阳春瘦削的面容,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指着阳春说“就是他!一模一样,不可能错的,快把他送进大牢去。”
家丁得了命令,粗鲁地拿绳子绑住阳春,把他往外推搡。
眼看形势一边倒,云水迅速冷静下来,有条不紊地罗列出存在的疑点,试图打动这几个主子们。
她说,盗贼既然能多次行窃,并且每次都能安全逃脱,体力必然是极好的,那么身量必然不矮,体格健壮。
而阳春除了脸,没一处与那盗贼相似,阳春瘦削枯黄,一看就是只能维持基本的温饱,他的体能根本支撑不住多次往返看管严格的库房行窃。
云水说罢,抓过阳春的手,把他的衣袖往上卷,露出瘦骨嶙峋的胳膊,示意众人看。以此佐证阳春根本没有盗贼那强壮的身体。
一旁的某个小姐看见阳春瘦到见骨头的胳膊,一时没忍住捂嘴惊呼,她想不通,现在明明不是乱世,为何还有人会瘦成这样。
其他人见此陷入沉思,有人小声地同身旁人嘟囔,确实不太一样,那贼人生的高壮,眼前捆着的人比较瘦小,若不是他,世上怎又如此相像的人呢。
一时间陷入胶着,云水见目的达成,还未来得及舒口气,就听见粗犷的男声自身后传来。
“何事在此喧闹?不懂规矩吗?”一个穿着华丽的中年男子阔步走来,他背着手,神情严肃。
其他人见老爷过来了,连忙俯身行礼。而后一个年长的妇人欠着身子,轻柔地说出事情原委。
老爷听罢,犀利冷冽的目光投向云水和阳春,云水被如此锐利如刀的目光打量着,冷汗悄然滑落。她暗自定了定心神,镇定自若地接受老爷的打量。
老爷将放在云水身上的目光收回,转而看向阳春,阳春被捆着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样杵着。
等了一会不见老爷下一步指示的众人逐渐大胆起来,讨论的声音也变大了。有人向老爷说不管怎样先把人送官府再说,让他们去核实,宁可错抓不可放过。其他人不乐意,觉得既然是大户人家,便要有大户人家的清高,如果真是错抓,传出去成了笑柄如何是好。
她们七嘴八舌,老爷听得头疼,这几日忙得头昏脑涨,根本没有精力思考,干脆大手一挥,把阳春送进官府,管他是不是,进了那地儿都得是。
老爷施施然地离开,根本不在意自己随意下的一个命令便能轻易夺了人的性命。
几个家丁得令,相视一笑,弯腰恭敬地目送老爷回房。
云水见状,心道果然如此,她冷静地想,去官府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盆而已,不管阳春是不是,进了官府,怕是要脱层皮才能出来。
大理寺。
大理少卿挺着圆滚滚的身躯,听着堂下双方的诉状,撑着头歪坐着看底下的人,摸着胡子慢悠悠地开口,“盗贼今日早上已经抓住,还未来得及出告示,阳春并不是。”
阳春果然不是,不枉她如此相信他。云水下意识扬起嘴角,
然而她的心还没来得及落回肚子里,就听见大理少卿话锋一转,”阳春与盗贼长得这般像,怕是有什么缘由,来人,先将他关进大牢,择日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