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子杰看着温澈的背影,眉头深锁。
童兰初见状,心下不悦。他上前抓住邵子杰的手摇了摇道:“表哥莫不是后悔了?那我现在就把他追回来。”
童兰初说着,作势要去追人,又被邵子杰给拉了回来。
邵子杰叹了口气:“只是玥哥儿毕竟也是我的孩子……”
童兰初噘着嘴,拉过邵子杰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那这里的不是吗?”
邵子杰闻言,目光不由柔和下来,比起童兰初和他肚子里的孩子,谢宁和玥哥儿实在不算什么。
何况这事,也怨不得他心狠,他本是要和离的,可谢宁偏偏不肯,黄泉路上,玥哥儿要是怪的话,也只能怪他阿姆不识抬举,自寻死路,连他也给受了连累。
温澈一路往山上赶去,可看着满是积雪,空荡荡的山路,一片茫然。
“左边!”便在此时,小贱突然开口。
温澈立刻跟着小贱的指引往左边跑去,一路疾行,走了差不多两刻钟,远远看到雪地中倒着一个小人儿,温澈心立刻揪成一团。
“玥哥儿!”温澈嘶喊一声,急急朝着玥哥儿冲去。
眼看着就要过去了,小贱突然发出警告:“停下!有陷阱!”
温澈立刻刹住脚。
小贱指引道:“绕过去带玥哥儿下山。”
温澈从一旁绕过去,一把将玥哥儿抱进怀里,触手滚烫,已然昏迷。
温澈心中一紧,急忙抱着玥哥儿下山。
村中除了谢宁的父亲,还有一个老大夫,是个哥儿,名唤邵春,是邵家主系一脉老三。
邵春夫婿早逝,未留一子,如今已是古稀之年,仍旧孑然一身。
莫看邵春是个哥儿,一手医术莫说在这邵家村,便是去了镇里县里也是好手,是以虽是个哥儿,在这村中也颇为让人尊崇。
以前谢宁未嫁之前,谢大夫常和邵春探讨医术,每每自愧不如,便想着拜邵春做师父。邵春没同意,直赞谢大夫医术好,自己也受益良多,于是谢大夫退而求其次,让谢宁拜了师,这次邵春倒是没在推辞,只是谢宁年幼,浅显点的东西谢大夫便教了,是以邵春虽担了师父的名头,却着实没教谢宁什么东西。之后谢宁嫁人,除了谢大夫在时还有走动,便鲜少出现,每次撞见,远远看去,二十出头的哥儿,却沧桑的不像样子,让人心酸。
“太么么,太么么!”温澈抱着玥哥儿,疯了似的冲进院子,险些撞上听到动静走出来的邵春。
谢宁以前跟着父亲是唤邵春祖么,自嫁了邵子杰之后,便跟着唤起了太么么。
“宁哥儿?”邵春有些诧异谢宁怎会突然登门,待看到他怀中小人儿,顿时变了脸色,“快进屋里来。”
邵春把温澈让进来,给玥哥儿把了脉,情况相当凶险,他沉下脸看着温澈,道:“玥哥儿当是昨夜便开始发热了,怎地现在才送过来?”
温澈低垂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这倒不是做戏,毕竟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受这么大的罪,温澈也是不忍,可崩了人设就是死路一条。
邵春见温澈不言,也不再逼迫,可心中却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虽然在外面邵王氏他们并未做出过什么对谢宁过分的事,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甚至邵春还知道谢宁所不知道的事,比如,童兰初有了身孕。
给玥哥儿看病煎药退热忙活了一上午,待玥哥儿退了热已经是下午。
邵春摸了摸玥哥儿的额头,松了口气,拍了下温澈的肩膀,示意他出来,便先出去了。
温澈给玥哥儿掖了掖被子,也跟了出去。
邵春在桌前坐着,倒了两杯茶,示意温澈坐下。
温澈坐到那里,紧抿着嘴,不禁有些惴惴。
“说吧,怎么回事?怎么现在才送来?”邵春喝了口茶,悠悠开口。
“我……昨天上山采药……”温澈说着,豁然起身,“糟了,我竟把那人给忘了!”
“何人?”邵春皱眉。
温澈把救人的事原原本本讲给邵春,邵春听罢,忍不住点了点温澈的额头,无奈道:“你这孩子,你个哥儿,和一个汉子在山洞待了一夜,孤男寡哥儿的,叫人知道了,你这名声还要不要?!”
“我……”温澈张了张嘴,当时那人情况危急,他哪里能想这么多?再加上,温澈一个男的,哪能想到这世界是有男男之防的。
邵春见状,叹了口气:“你去生哥儿家一趟,把邵凡找来,剩下的待会儿再说。”
温澈应下后,便去了里正家。
夏生等了半晌不见温澈过来,又跑了趟邵子杰家,听说温澈出去了,不禁焦灼起来,这刚回来拉着邵凡准备再出去找人,便见温澈急急跑了过来。
见温澈没事,夏生松了口气,嗔道:“整日里为了你提心吊胆,你何时能让我省省心?”
温澈讪讪笑了笑,对邵凡道:“邵凡哥,太么么让我来请你过去一趟。”
邵凡应了一声,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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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道:“太么么?你怎么会好端端去太么么那里?是不是玥哥儿病了?不行!我也去看看。”
夏生说罢,起身就往外走,温澈忙拦住他:“夏生,你别去了,玥哥儿病
了,别过给你病气。”
“哪那么娇气?”夏生瞪了温澈一眼,便绕过温澈往邵春家去了。
温澈看着夏生的背影,转而向邵凡求助道:“邵凡哥……”
“没事,生哥儿心里有数,我们走吧。”邵凡先把温澈让出去,这才跟了出来。
到了邵春家,夏生去里屋看玥哥儿,邵凡和温澈留在外面和邵春说话。
邵春道:“宁哥儿在山上救了个人,那人是个汉子,现下估计还不大好,你待会喊上个人上山去把那人接下来,送到我这里来。”
邵凡犹豫道:“送到您这里会不会不太合适?要不还是接去我家中吧。”
邵春摆摆手道:“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怕什么?”
“那住的地方……”邵春这里满共就三间房,一个院子,一间大屋,里面有个小间算是一间,剩下的一间放了杂物,一间存了药材,哪里还有住的地儿?
邵春道:“你忘了谢大夫走之前把房子托给我照看了?”
说来也奇怪,谢大夫走,房子本该是留给谢宁的,却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竟把房契地契都交给邵春保管,还说无论如何房子不能交到邵子杰他们家手中。
待谢大夫走后,果然邵王氏就打起了房子的主意,可一对上邵春,便只能悻悻的离开了。
之后童兰初来了邵子杰家,邵王氏便逼着谢宁来要房子,邵春看的通透,硬是没把房子交给谢宁,如今看来,谢大夫怕是当初也是看出了什么,此举也算是给谢宁留了一条后路。
“我竟把这回事给忘了,那您放心,我这就去。”邵凡说罢,对温澈道,“宁哥儿,你来和我把地方说一下。”
“好。”温澈应下,大致和邵凡说了一下,邵凡便离开了。
“好了,快去收拾下屋子,生上火,晚些再说你的事。”邵凡离开后,邵春指使着温澈去收拾屋子,心中却盘算着让温澈回去和邵子杰和离。
这次他如何也不能不管了,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可却还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昨天那么冷,又有雪,邵王氏一家让谢宁上山,这分明就是没安好心,再加上玥哥儿昨夜高热未来看诊,可见他们一家是存了歹毒心思的,谢宁留在那里只怕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