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平时脾气温和的老板突然一反常态，变成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包括沈思糯和许沐，但两人更多的是不解。
沈思糯对厉寻了解不多，但在同事口中的三好老板，员工就只开玩笑地说建个食堂就突然大发雷霆，似乎有些反应过激了。
而许沐更加满脑子疑问，她一直都知道厉寻喜欢她，之前她的心不在他这里，只能选择回避这份感情。
但自从她来到工作室以后，厉寻为她做得点点滴滴她都记在了心里，本来都想着要慢慢去敞开心扉去接受他，结果近段时间的反常让她有些犹豫了。
上次见他因为一点小小的事情直接把财务给骂哭了，结果第二天财务的会计小李就辞职了。
她那个时候就觉得厉寻不太正常，她印象中的厉寻是个温文尔雅的君子，举手投足都有种清风朗月的气息，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
绝对不是现在这样，因为一点点事情就大发雷霆、疾言厉色的去指责谩骂员工，这似乎让她越来越陌生，也越来越不敢靠近了。
厉寻发了一通火，大家也都不敢再出声，乖乖地坐回了座位上，他发完火后突然自己也有些后悔。
他极力压制住自己的脾气，吞咽了几口口水来缓解干涩的嗓子，赶忙朝许沐的方向看去，怕把她吓到了。
他这段时间的压力似乎是太大了，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那日益见长的火气，他怕自己的反常让许沐对他产生厌恶，想着跟她解释一下，便走到了许沐的办公桌前。
他敲了敲许沐的办公桌面，语气也有所缓和：“许沐，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说完也没给许沐思考的时间，转身就往办公室走去。
许沐和他说过，在公司里不要对她表现得太特殊，她不想让别人觉得她是靠关系上位的，她想靠要实力去让所有人闭嘴。
他尊重许沐的想法，所以在工作室里，他从来不敢给她太多的照顾，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他有多心疼就有多想帮助她，但都被许沐拒绝了。
他怕许沐会离他越来越远，也只能默默地关注着她，只敢在暗中偷偷地帮她买个饭、顺路捎她回个家什么的。
渐渐的，那种既得不到又不能正大光明追求的压抑，让他的情感慢慢变得有些扭曲。
他近来自己也时常发现，自己的脾气总是会莫名地变坏，而且还控制不住，所以他把所有的原因都归结在了一个人身上，那个人就是顾夜时——那个渣男。
但许沐并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她虽然爱过顾夜时，但过了这么久，她已经说服自己放下了。
她也知道厉寻喜欢了她三年，厉寻对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但厉寻现在的状态却让她有些望而却步，不敢靠近。
许沐听见厉寻的声音后，沉默了一瞬，然后跟在他身后，进了他的办公室。
她本以为厉寻找她，是说今天聚众闹事的事情，但没想到当她转身关门的刹那，她听到了厉寻的道歉。
“对不起，沐沐，刚才吓到你了。”
许沐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有想到他不仅没有责怪她，第一时间竟然是给自己道歉。
她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厉寻，眼神里满是疑惑：“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只是感觉你变得有点陌生了。”
厉寻的眼神中满是愧疚，他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许沐的眼睛。
“我不该那么冲动，我知道我的行为让你害怕了，但你相信我，我还是那个厉寻，我从来都没有变过。”
“那你实话跟我说，上个月财务的小李为什么突然离职了？”
许沐的语气里带着怀疑，她那天刚好要找厉寻有点事，结果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哭泣的声音。
接着是厉寻那句漫不经心地警告：“你最好什么也别往外说，否则我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厉寻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直直地盯着许沐看了两秒。
他很快反应过来，许沐或许已经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他的秘密绝不能让许沐知晓。
“啊……是这样的，小李家里出了点事，上个月工作时分心犯了大错，她自己主动提交了离职申请……我担心她跟你们乱说些什么，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
厉寻的语气略显慌乱，眼神也有些躲闪。
“只是这样？”
许沐微微眯起眼睛，满脸狐疑地看着厉寻，显然并不相信这个解释。
厉寻心中一紧，赶忙补充道：“真的，沐沐，我怎么会骗你呢？小李的情况确实比较特殊，她离职也是无奈之举。我只是不想让大家因为这件事而人心惶惶，影响工作。”
许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厉寻话中的真实性。
她缓缓开口道：“希望你没有骗我，厉寻，如果有什么事情，你最好坦诚地告诉我，而不是瞒着我。”
厉寻连忙点头：“我知道，沐沐，我不会骗你的。”
虽然许沐心里还是心存疑虑，但她觉得以厉寻的为人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就暂且相信他吧！
许沐走后，厉寻总算松了口气，他的心里充满了不安，他不知道这个秘密还能隐瞒多久。
如果许沐真的发现了真相，他该如何面对她呢？
许沐出来之后就直接回了工位，沈思糯看着她面上如释重负的神态，心里不由开始打鼓。
难道许沐已经同意厉寻的追求了？
刚才厉寻发脾气应该并不是因为建食堂的事情，百分之八十是因为老白说了许沐的不是，他过来给许沐撑腰的。
如果许沐真的答应了厉寻的追求，那她的计划就不太好开展了。
*
今天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工作，两人下午帮着策划部整理了一下文件，很快就到了下班的时间。
许沐想要去趟超市，沈思糯刚好路过，便准备顺路捎许沐过去，所以下班两个人结伴一起走。
开着车刚要出地库，沈思糯突然想起来，今天吃完饭的保温桶忘记提回来了，明天做的饭就没法带过来了。
所以她就近停了车，让许沐在车库稍等会她，她马上回办公室拿。
沈思糯回到工作室，屋里面已经黑了灯锁了门，还好她带了钥匙，她用钥匙打开门进去。
回工位拿上保温桶，转身刚准备要离开，结果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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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发现，厉寻的办公室门缝里透出些许亮光，吸引了她的注意。
“厉……厉总，这诈骗的钱可是违法所得，这要是被发现，可是大麻烦……诈骗是犯罪行为，不能一错再错了……”
这声音像是月初刚来的会计。
诈骗？违法所得？
这不就是她这一个月来最想要找的证据吗？
沈思糯谨慎地朝办公室里张望了一番，确认无人后，才悄悄地向厉寻的办公室靠近。
突然，“啪”的一声从办公室内传出，仿佛是拍桌子的声响，把沈思糯着实吓了一跳。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她紧张得接连吞咽了好几口口水。
然后厉寻愤怒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少废话！我会不知道这是违法的吗，你赶紧想办法把账给我做好了，别留下任何痕迹。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想做，明天你就不用来上班了，听说你家里还有个得了癌症的老母亲吧？”
原来厉寻是通过对会计威逼利诱，唆使她去做假账，来把利用AI诈骗得来的钱合理化，这厉寻胆子可真不小！
“厉总……我……我试试吧！我尽量……”新来的会计无奈地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
厉寻有些不耐烦的说：“别担心那么多，你只要做好了，该给你的，我一分也不会少……”
沈思糯静悄悄地在门外侧耳偷听，大致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听见对话内容应该是快要谈完了，她得赶紧撤以防被人发现。
她轻手轻脚地拿上保温桶就往外走，结果刚出门就看到许沐从电梯里出来，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许沐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依着她没有发出声音。
沈思糯赶紧把门轻轻地关上，拿出钥匙重新锁好，然后给许沐做了个快走的姿势，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了电梯。
电梯缓慢下行，沈思糯那提到嗓子眼的小心脏这才放松了下来。
许沐疑问：“怎么了？你刚才怎么鬼鬼祟祟的？”
沈思糯咽了口口水才道：“刚才进去的时候，门是锁着的，结果听到厉总办公室有女人声音，吓得我赶紧跑了出来。”
“哦！”许沐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正常。
“你……不吃醋？”
“吃什么醋，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沈思糯打哈哈道：“啊唉……我还以为你们俩在一起了呢？”
没在一块就好，沈思糯怕俩人如果成了，那她说厉寻的坏话，许沐肯定是不会相信的，所以她就抛了个诱饵，试探了一下。
如果俩人没有在一起，那最起码她成功的胜算又大了一成。
许沐摇摇头没再继续说。
两人出了电梯，坐进车里，沈思糯思虑了许久，准备实话实说。
既然决定了要策反，那就不能犹豫。
不过还是得慢慢渗透，不能上来就把老底给透露出来吧。
沈思糯边开车边朝副驾看了眼有些心不在焉的许沐。
“沐沐，刚才我是逗你的，其实我是听到了厉寻和新来的会计在密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