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0章 擅作主张
    彩月误以为主子是在借故惩罚自己,马上跪倒在地,请求原谅:

    “是我错了,刚才我不该把小姐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的……”

    “彩月,我不是这个意思……”

    “请恕小的鲁莽,不该在没有夫人指示的情况下擅作主张……”

    “彩……”

    “小的绝无非分之想,我这一生只愿陪在夫人身旁……”

    彩月心中的担忧已经达到顶点。本来她还在为主人感到喜悦,认为可能是侯爷醒悟,开始认真对待正房的身份了。

    因此在听到声响后,并未去打扰夫人,认为那是两人之间的亲密时刻而已。

    等夫人有所觉察后,她才恍然自己并不适合留在那里,毕竟能亲眼目睹侯爷的这种场景对她这样的侍从来说实属不该。

    为此,她匆忙找了个托辞退下了。

    原本以为,侯爷今晚会留在东苑。即使什么也没发生,至少夫人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一些。

    但是……侯爷才来了这么一会儿就走了,夫人又显出如此怨恨的目光,看来他们之间恐怕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夫人……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彩月悄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她并不是因为侯爷不留宿而生气,而是责怪自己没能在侯爷到来前做好准备。

    苏婉清轻叹了一口气,看向跪在她面前的彩月。

    “彩月,快点起来。”

    “奴婢不敢。”

    彩月的身体猛地一抖,如果真被打成是有非分之想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尽管眼前的夫人是从小侍奉长大的主子,但同时也是侯爷的妻子。

    就算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妹,都可能为了争夺一个男子而变得势如水火,又有谁会真正看重一个仆人的生死?

    看到彩月瑟瑟发抖的样子,苏婉清无奈的声音又响起:“别怕,这些年来,你一直忠心耿耿侍候我,我是心里清楚的。”

    “夫人……是奴婢的错。是不是奴婢让您感到不安了?奴婢一定改正!”彩月又是感动又是恐惧。

    苏婉清单手撑着脑袋,无言地看着她。其实她这样做,仅仅是为了让彩月享受到一点平静生活罢了。

    在这样的时代里,正房主动为夫君张罗几个侧室是寻常现象。

    这个沈镜并不是什么正经人。所以就算彩月成为他身边的小妾,也不会遭到折磨;而且做个姨娘也总强过做个普通的丫鬟。

    将来若真是被遣送出去了,她也会设法带着彩月一同远离侯府。

    毕竟在剧情走向里,像她们这般悲催的主仆只能沦为故事中的笑话,并没有什么好结果。那么她在仅存的时间里争取一份安逸的生活,并不过分吧?

    然而没想到这样一说竟然把彩月吓得如此之甚……

    见彩月吓成这样,苏婉清不禁感叹:“这个世界,确实有些事情是我们无法改变的!”

    彩月愣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回话。

    “自幼继母便称我能识大体、懂大义地引导我去追随那六殿下,因为我苏家嫡女的身份绝对不可随便与其他人家联姻。”

    “夫人请别如此自贬……”

    虽然是继母有意引导,可那六殿下不也是夫人曾经倾慕的对象?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从来就没看上过对我嗤之以鼻的男人。”

    “可是这……”

    “你看,我已彻底清醒。但终究逃不出命运的轨迹,被推到了此地。不过罢了,那些恩怨纠葛我不打算深究下去,只想尽早摆脱这一令人厌恶的身份罢了。”苏婉轻轻吐出了这几个词。

    “厌恶的身份?”彩月恍然大悟道:“嘘!夫人莫要这般高声谈论,倘若落入他人耳中恐怕不好……”

    “你看如今的我们,每日战战兢兢,既要警惕身边的人算计,还失去了最基本的话语权;逃离这一切争端,岂不是更好?”

    直到这时,彩月的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

    夫人似乎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但她仍然无法理解她的话,只认为是侯爷没有宠爱她给了她心理上的创伤。

    彩月不由得感到心疼,安慰道:“夫人,您毕竟是侯爷正妻明媒正娶的,就算无法生育也是......”

    “呵。”苏婉清冷笑一声,打断了彩月的话。

    看起来这个丫头还是没听懂自己的意思。

    “你不懂,即使我美若天仙,或者像母猪一样能生育也无济于事,因为他根本不会喜欢我!”

    “为什么?”

    彩月疑惑不已。

    如果说夫人貌美如花且家庭背景又好,侯爷怎么会不动心呢?只要是男人,肯定会动心,除非侯爷不是男人,但这怎么可能?

    “因为……呃……”彩月瞪着大眼睛,等待着她的回答。

    苏婉清只得随口解释几句:

    “我的意思是,哪怕在我生死攸关之际,他即便对我有情也无用。有权势的男人通常目标都是为了权柄,并非情感。明白了吗?”

    彩月使劲摇了摇头。

    苏婉清想了一下,或许自己讲得太深刻了,便换了另一种说法。

    “你想一下,作为镇北侯,他的职责就是忠君爱国、鞠躬尽瘁!若是为了一个女人分心,岂不耽误大事?”

    彩月依然摇头,并附带说:“可是治国平天下与喜欢一个女人未必矛盾呀……”

    苏婉清无奈之下只好总结了一句:“总之,他看我不顺眼,我也看他不顺眼,这么说你应该懂了吧?”

    “……懂了!”彩月最终点点头,但眼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显然并不认同这个答案。

    苏婉清知道她是在为自己难过,但也无可奈何。

    “彩月,记住:我们女子要活出自尊,绝不能依附男子,一切都必须靠自己!”

    苏婉清说出这话后有一种重任在肩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

    她深知在这个时代,女子处于什么地位。没有一个男人真正会关心一个女人,哪怕是个不愿意纳妾的人都会被唾弃。

    在这个社会中,所有人讨论的几乎都是怎样取悦男人的方法,就如同在皇家中挑选服侍皇帝的小太监一般。

    她作为正室,日子可能会稍好一些,但偏偏还得走向命运既定的悲剧。怎能不逃离呢?

    苏婉清这番话如同一把沉重的铁锤敲击在彩月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