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安再次点头。
苏岑双手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骨头复位的声音在房间内格外清晰。
猛烈吸气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透过半掩的窗,额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水,在日光下格外地明显,尽管谢怀安面色凝重,眼神却是不屈,仿佛在默默地告诉她,他还能够坚持。
苏岑迅速地用布条将手腕固定好,动作轻柔不敢再用力。
这处理完一个,已经是累得不行,看着谢怀安额头上的汗水,不禁觉得有些佩服,这样的耐力非同寻常人可比。
“要不要歇一会儿?”见他虚弱得厉害,苏岑也有些不忍心。
谢怀安摇头:“继续,钰儿他们耽搁不了太长的时候。”他的声音很是虚弱,这句话几乎耗费了极大的力气。
“好。”
苏岑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怕谢怀安支撑不了。
谢钰他们虽然能拖住刘家,但也只是暂时的,也相当于给他们提了醒,谢怀安还活着,要人来守着,必要的时候,还需要除掉他,也或者是除掉整个谢家。
呜咽声在门外响起,冯氏的声清晰可闻。
苏岑熬了一锅止疼药,让冯氏守着,再端来给谢怀安,药已经熬好有一阵子了,冯氏一直没有进来。
她怕,怕见到谢怀安这副样子控制不住自己,也是怕他心里难受。
苏岑将着门打开,接过冯氏手中的药,对着冯氏道:“阿娘,帮我扶着他。”
继而又对着谢怀安道:“这是止疼药,喝了你能好受些。”
冯氏帮着把谢怀安扶起来,看着他将药给喝了下去,心里才好受些。
喝了药,谢怀安的神志也清醒了些,疼痛感减弱,苏岑抓紧时间,替他将其他地方的骨头也恢复位置,中途不敢停下来,怕这药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减弱了。
等着忙完,已经是大汗淋漓,小声道:“这比我自己骨头断还要累。”
冯氏也担心苏岑,担忧道:“你去休息会儿,这儿我来看着。”
苏岑摇头:“估摸着钰儿他们快回来了,我要你就站在门口,什么都别干,就一直哭,哭的声音大声胆儿,说着我儿命苦,活不久之类的话。”
冯氏略带担忧的眼神朝着她看了过去,苏岑怕她误会,立刻解释着:“我怕刘家的人会偷偷跟着钰儿他们回来,若是见了你哭,会以为是安哥儿的伤势严重,郎中给他治不好病,也就没几日活头了,就不会进屋里来查。”
其实苏岑的话没有说完,她没有十足的把握,那些人就一定不会进屋,要是那些人看见,就能察觉出谢怀安身体的异常。
冯氏点头,直到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苏岑打了盆温水来替谢怀安清理着身上的伤口,他身上的伤很多,有些已经开了口,甚至还有些化脓,这些不处理掉,还是会有生命危险。
冯氏从出了门口便开始哭,谢怀安听着忽地出声道:“你何必骗她,刘家的人势必会追查到底。”
“什么?”
他突然出声,让苏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等知道后才明白他在说什么,随即道:“我只是在赌。”
“赌什么?”
“赌刘家手底下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上面的人在想什么,上面的人重视你,但手下的人不见的,他们只会以为你是个被刘家不要的人,只要知道你活得难就够了。”
听着她的话,谢怀安没有再说话,他明白,苏岑说得有道理,刘家一个一个环节的人并不相通,分工明确,或许是真的不知道。
“阿娘,阿娘。”
谢钰的声音由远及近,冯氏看了过去,心里头是七上八下。
声音是哭得越发大了:“我的儿命苦啊,你父亲走得早,现在又成了这样子,等以后我怎么去见你爹。”
谢钰见着冯氏,跑回家的脚步是越来越快,等回来,雨是已经停了下来,阴沉的天里阳光露出了头。
“阿娘,我们回来了。”
他们一路跑回来,没有停下来过,心里头装着事情,也没有留意到不远处有人正跟着自己。
苏岑听着声音,将半开的窗户给关上,余光正好瞥见一抹消失的身影。
苏岑小声道:“人来了。”
说着,便出了门,对着刚刚回来的谢钰道:“刘家那边怎么说?”
谢钰将给的银子拿了出来,面容焦急:“刘家那边给了五十两,要咱们给大哥先治病,嫂嫂,我没有拿回来大哥的身契。”
“哎,”苏岑叹了口气,“我请了郎中来瞧过,说是这病治不好,伤了筋骨,怕是这病会一直躺在床上,他现在一直昏迷不醒,还发着烧,连活多久都不知道。”
苏岑这话让着谢钰一愣,很快明白过来,她这是在演戏,冯氏听着哭声也大了起来:“我的儿啊。”
谢钰勉强挤出一两滴泪出来:“嫂嫂,那咱们怎么办?大哥他不会死吧。”
苏岑又是一声叹息:“估摸着也是这一两日的事情。”
“我再去寻别的郎中来瞧瞧,现在咱们手上有钱。”
谢钰举着手上的银子道。
“怕是不得,郎中说至少要千百两,才能保住他的命,醒不醒得过来还不知道。”
“我要去看看大哥。”
谢钰哭着朝着房间里面跑了进去,他实在是演不下去了,怕自己会露破绽。
谢瑾虽然知道谢怀安已经醒了,但他这出门一趟,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生怕苏岑说得是真的,顿时大声地哭了起来。
不远处的大树后面,正躲着两个人,其中一人道:“咱们还要看看谢怀安是什么情况吗?”
另一人道:“你没听见他这家里人说什么吗?连郎中都瞧不好了,活不久了,咱们晚上再来看一眼,人要是躺着,咱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苏岑回房间前,看着不远处消失的黑影,将房门重新给掩上低声道:“走了。”
谢瑾抽泣地问着苏岑:“嫂嫂,大哥真的醒不过来了吗?”
苏岑轻笑一声道:“你自己问问他呗。”
谢瑾正想说,大哥现在还没醒,就见着谢怀安睁开了眼,正含笑地看着自己,脱口而出道:“大哥你没事。”
“还好。”谢怀安说完便猛烈地咳嗽起来,他刚正骨完,身体还虚弱着。
谢瑾忙帮着顺着气,没事就好。
苏岑特意叮嘱着谢瑾道:“你大哥身体好的事情,你们千万别对外面的人说,就当他一直昏迷着醒不过来,听见他的事情,就一直哭,知道了没有,不然刘家不会放过他们的。”
谢瑾虽然不懂,但只要大哥会好,他就会做。
“另外夫子那里,我替你们多请两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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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过了你们再继续去上学。”
他们在家才能证明担忧谢怀安的安危,但也不能长时间在家,荒废了时间。
“那你呢?”冯氏担忧地问着苏岑。
苏岑想了番后道:“明日我正常去摆摊,要是有人问起,我也好答。”
她跟谢怀安没有感情,去摆摊也没什么。
冯氏点头:“好。”
苏岑是个有主意的,只是自己的身子骨还没有好,安哥儿又成了这副样子,还带着两个孩子,总觉得他们家拖累了苏娘,这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要不是她,这个家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
“就是辛苦你了。”冯氏眼里噙了泪水道。
苏岑在心里又是一声叹息,没办法,谁叫自己为了活命呢。
这边的事情了了,苏岑着实是有些累了,嘱咐着谢钰去买些菜回来,顺道买只鸡,熬点汤给谢怀安补补,刘家给了银子,不要白不要。
又让谢瑾看着药,等熬好了喂谢怀安喝下。
自己则是去了谢钰的屋子,补个觉。
躺在床上不禁想,是不是要买个床给自己,不然自己往后睡哪?
等着所有人走后,谢怀安在房间内独自睁着眼。
“吱哑”房门被打开,冯氏从外面进来,手上还端着粥碗。
冯氏一句话不说,坐在床头的凳子上,母子俩就这么看着对方,什么话都没有。
久久,冯氏才叹了声气道:“喝点粥吧,苏娘特意给你熬的。”
“我喝不下。”
喝了药,谢怀安身子舒服多了,连着思绪也清晰了很多,只是身子动弹不了。
“好歹喝一点,有力气,才好治病。”
谢怀安苦笑:“这病怕是治不好了。”
自己一辈子,或许就这样了,就这样躺在床上,跟个死人一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冯氏就这样看着他,半晌后才说出话来:“你知道阿娘这辈子就钦佩的人是谁吗?”
谢怀安曾无数次地听冯氏说起过,这辈子最钦佩是父亲。
冯氏接着笑了一声道:“从前有一个你父亲,现在多了一个苏娘。”
提及苏岑,谢怀安明显愣了一下。
“初见苏娘,还是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被着自己的兄弟欺负,也不朝着自己的父母说一句,瘦得跟根竹竿子似的,身上黑黢黢的,只有那双眼睛是亮着的,就让我想起了你父亲,也是这样,都要死了,眼睛里是对活下去的渴望。”
“你像你父亲,也不太像,至少你比他丧气多了。”
所以这些都是阿娘要买下苏岑的原因。
“你瞧,苏娘现在,算是撑起了咱们这整个家,家里全部靠着她来养活,要不是,咱们还不知道是过怎么样的日子,连着钰儿瑾儿上学,阿娘的药费,还有替你治病,每样花的都是她的钱,你可有听她说一句哭?”
谢怀安不说话,知道阿娘这是想要开导自己。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等着你回来,你们俩好好过日子,只是你现在如今这个样子,倒是叫我觉得拖累着她。”
冯氏心疼自己儿子,也心疼苏娘。
“阿娘想要你一句话,你可看重苏娘?若是不看重,阿娘想要着苏娘离开,凭着她的手艺,自己去到哪里都不成问题,咱们总不能一直拖累着她,总是要自己活下去。”